3、第3章 病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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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匿在房檐后，非夜放缓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那一顶藏蓝色不起眼的轿子，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每日的作息有条不紊，寅时三刻出门，坐着这顶藏蓝色的轿子出门去户部办公，午时回府，午后再去，知道暮色苍茫才乘着轿子回府。
堂堂顾王府的三公子，只做个户部的小官，无任何不良嗜好，作息这样规律？
这个三公子，让人有些看不懂。
一连追踪了几天，非夜摸清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迟迟没有下手的原因是：他的线路实在是太简单，也太过于……热闹，乘着轿子的那一段路程太短，又经过热闹的集市，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而每日回府之后，竟再也没有见他出来过。
顾王府……防卫之严密，非常人能闯进，非夜这几日一是观察顾寞月的行为，另一个，也就是在观察顾王府晚间的守卫情况了。
不急，她有大把的时间。
非夜从腰间摸出任务条，攥在手心里，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她也明白，能够解答她的疑问的人，只有白楼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而如果任务失败……领罚是小事，如果因此错过了她复仇的线索和机会……
她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她有耐心，可以慢慢来。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赌不起。
将满是褶皱的纸条重新塞回腰间，非夜黑色的面罩下，抿紧了唇，飞身而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鳞次栉比的集市间。
身后的吆喝声传的很远。
“买糖人喽~”
“这位爷，给夫人挑一条手链吧！这可是上等的黑曜石手链，可以保平安，避灾邪……”
次日傍晚，非夜仍站在花楼楼顶，却不复那日的闲适，浑身紧绷，带着浓烈的杀气。
“非夜大人，这可不是出发前的好状态哦。”非火不知何时出现在非夜身后。
非夜没有开口，身上的杀气却慢慢收了回去。
她当然知道，身为一名杀手，最重要的是隐匿自己的行踪，一击致命。可是这一次的任务事关……她等了那么久，终于，那个人愿意给她放出一点点线索，她怎么能不激动，她腰间的“子夜”恐怕也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尝尝鲜血的味道。
“非夜大人是打算今夜动手？”非火也不等非夜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风雨欲来，看来今夜要下一场大雨，这倒是动手的好时机。”
“嗯……让我来猜一猜，跟踪了顾家三公子这么多天，所经之地无法下手，看来只能选择最危险、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王府下手了。守卫轮值想必非夜大人已经摸透了，那么，除非大人对顾家三公子一见倾心，否则没有什么能阻挡‘子夜’了。”
背对着非火的非夜皱了皱眉，旋即想明白了什么，飞身跳下花楼的一瞬间，留下一句“谢谢”。
被发热的头脑冲昏了，她还疑惑，为何这次的任务会被非火知晓。他是在借清楚自己的行踪提醒自己：小心暗影。
是她大意了。
或许，可以杀了暗影？
算了，只当是一次寻常的任务，刻意地清除痕迹，难保不会引起令主的疑心，在这个当口，她不能做任何冒险的事。
夕阳沉下去，西边卷起的大片乌云，快速朝着汴京城而来。
汴京城西郊的一个小村落，一处幽静的药园门口，几个少女叽叽喳喳地争吵。
围在中间的是一个一身白袍、背着药篓的公子，年纪约在20岁上下，身量纤细，眉间隐有病弱之气。
病弱公子身边，是一个娇俏利落的少女，同样也背着药篓，一身红色的短打衬得她精神极了，此刻正与另一个稍小的少年争吵：“有我跟着公子，你还不放心啊！有本事先打得赢我再说话！”
冬岚转向身边鹅黄色的少女：“秋菱姐姐，春红又欺负我。”
“你的拳脚是该再好好练练。”秋菱看了一眼天色，担忧道：“今夜或许会下大雨，公子切记采到够用的药材就尽快回来。”
“我知道。”病弱公子缓缓点头，“涂山本不远，以我们的脚程，最迟亥时，也便回来了，不必担心。药园里的病人，你还要多费心。”
秋菱颔首：“这我自然记得，公子早些上路吧。春红，留着点力气照顾公子，别和冬岚吵了，夫人不在，公子回来少了一根汗毛，我就拿你是问。”
“知道了！”春红是个急性子，拉着公子就要走。
秋菱目送他们往西边走去，远处天边的乌云，正漫漫地压过来。
顾王府。
顾寞月揉揉肩颈，走到书房门口，看外面的瓢泼大雨，以往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
侍女从身后为他披上一件披风，轻语：“公子，风大雨大，小心着凉。”
顾寞月难得开口：“阿墨，你喜欢下雨天吗？”
阿墨没有回答，因为背对着烛火，脸色神色不明。
她不喜欢这个“阿墨”名字，可自从被公子买回来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用那个名字。她知道公子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或许名字里也有“叶”字吧。
正是沾了这个字的光，她才有幸，在一大群卖身的奴婢中间，被他选中。
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她轻笑，现在的她，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她只轻轻地回答：“喜欢。”因为她知道，公子喜欢。
“阿墨，你知道雨天什么最漂亮吗？是那一片片被雨水浸透的绿叶。”顾寞月望着黑暗出神，喃喃自语。
“是。”阿墨只是乖巧地应着。
顾寞月回过神来，伸出手去接那冰凉的雨，幽幽道：“阿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我也知道，你在奢求什么，不要放太多的心思到我的身上。”
“是。”她仍是乖巧地应着。
“去拿一把伞，我要到凉亭里坐坐。”不再继续前面的话题，顾寞月淡淡吩咐。
大雨滂沱，顾寞月遣退随从，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低头看手心里的手链。亭子一角挂着的灯笼，在风雨飘摇时终于熄灭。
非夜看准时机，持剑飞身过去，悄无声息，雷声雨声掩盖了呼吸和脚步。
顾寞月将手链放在胸前，抬起头来闭上眼睛，好像在追忆什么。
倏然，整片天空被闪电照亮，突如其来的亮光让顾寞月睁开眼睛，恰好看见泛着冷光的短剑向自己刺过来，有一瞬间的惊慌，却也快速地抽出腰间的短剑格挡。
隐藏在顾寞月身边的侍卫，一拥而上。
非夜也看到顾寞月放在胸前的手链，脑袋针扎一样，刺出的剑失了准头，扎在了顾寞月的胸口，却没能一击毙命。
顾寞月倒下，瞬间被团团围住，再没有刺出第二剑的机会，非夜转身要走。
侍卫将她团团围住，非夜身形如鬼魅，转眼就杀了十数人，仔细看他们的伤口，会发现或是在喉间，或是在心脏，但无一例外，都是一击致命。
脑袋里面刺痛了一下，那种剧痛让非夜几乎无法站立，一串黑石手链不断出现在脑海里，还有些其他的画面，夹杂一些声音，却无法辨认。
非夜强忍着，想要尽快冲出包围圈，奈何侍卫越来越多，速度再快，也扛不住那么多毫无章法的刀剑，终于还是被砍了一刀，斜斜地从肩颈开始，划过整个背部。
暗影适时地出现，给非夜争取了一点时间，终于冲出包围圈，往东奔逃着。
不知不觉来到山间一条隐秘的小道上，头仍然痛得很，无法再强撑着使用轻功，非夜仅存的意识告诉她，要从腰间拿出信号弹，让合欢的人来接应。
可是手还没有摸到腰间，背后火辣辣的痛和脑中不可忍受的痛，双重的打击之下，还是一头栽倒在小路上。
小路靠近山间，安静地只有雨打在林间叶片上的声音。
远远的，有声音传过来。
越来越近，能听到是个少女的抱怨声：“这雨怎么下这么大！完了完了，怕是快要子时了，回去秋菱姐姐指不定要怎么数落我呢？”
“春红，你也太紧张了……咳咳。”
“公子，你要撑住啊！”
“收起你的乌鸦嘴，快些走……咳咳。”寒气越来越重了，江慕城不住地咳起来。
“公子，我们……啊！”春红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跌在地上，“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公子小心，这路上不知道有什么，绊了我一下。”
春红边抱怨，边爬起来。
一个闪电亮起，侍女乙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大叫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病公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