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终于疯了吗》星河来电

9、变故

　　手机里先是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赵淮的声音才响起：“……星河？”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王星河也是看到时间才猛然想起，赵淮可能已经睡了，所以他刚才才准备主动挂断。
　　没想到一向作息规律的赵淮，今天竟然没睡，他的声音里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难道……你又碰上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小寒留下的这篇日记很影响人，如果是平时王星河不会多想，可此刻他承认，他有些草木皆兵了。
　　尽管他也乱的很，不知道这篇日记的可信度。
　　但想和赵淮提日记的话在他嘴边绕了一圈，最后被他咽回去：“老板你现在有时间吗？或者明天也行，我想给你看点东西。”

　　还是见到赵淮本人再说……

　　赵淮沉默了一下：“那还是就现在吧。”
　　他给出理由：“你很少在晚上联系我，能在晚上联系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吧，你现在在哪？家里还是店里？我来找你。”

　　小寒的事扑朔迷离，日记也真假难辨。
　　但起码，电话里的这个赵淮一定是真的。

　　王星河松了一口气，先回答他：“店里。”
　　随后，怕赵淮来觉得他不对劲，被病毒影响发了疯、失了智。

　　毕竟小寒的这篇日记很……不可思议。
　　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信。

　　如果不是最近他一口气经历了很多，现在小寒还不见了，他根本不会把这种近乎和网上那些阴谋论一样的内容当回事。

　　特别是王星河伤了他，这篇日记看起来简直像他模仿了小寒的字迹，在为自己开脱。
　　所以王星河不得不先给赵淮打个预防针：“我知道这事看起来很离谱，我也不相信，毕竟世界现在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总之你一会别把我当神经病。”

　　赵淮应该也挺莫名其妙的，因为他又顿了一会。
　　然而，没等他追问或者答应。

　　“呜————”

　　防控警报突然响了。
　　那声音刺耳无比，骤然从城市的各个角落爆发出来，整个城市都被这突兀的声音包裹。

　　王星河正靠在店里的冷藏柜上，乍一听这声音，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这是防空警报后，人已经跑去了店外。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这附近有夜市、还有很多商城和酒吧，街上行人依旧多。
　　很多路人和尚开着门的店铺店员都与王星河反应一样，纷纷驻足或跑出店门观察发生了什么。

　　大家的脸上都是一片迷茫。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甜品店旁边的奶茶店店员抬着头，愣愣地说，“难道是拉错了？或者……或者是发生战争了？！”
　　街上的路人都惶恐起来，有人甚至开始找掩体的地方。
　　但更多的人则掏出手机，开始在手机上搜索，看看网上有没有什么消息。

　　“卧槽！”有个离王星河很近的路人叫起来，“怎么回事？不止我们的这个城市，其他城市的防空警报也在同一时间响了！其他人也在问！”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防空警报如果不是在特定的日子响起，那准没好事！

　　街上的人都跑动起来。

　　那些散漫的、热闹的气氛瞬间被冲散，不安和紧绷感开始占据这个夜晚。

　　王星河也回过神，忙进店里关灯和关门——万一政府真发布避难指令，那他得跟着跑。
　　他还没挂的手机里，传出赵淮的声音，赵淮肯定也听到了防空警报，他非常急切：“星河你先回家或者等政府的通知！”

　　事已至此，赵淮肯定也得联系家人，两人刚才约定好的见面只能搁置。
　　又快速叮嘱了几句，赵淮挂了电话。

　　这一夜，几乎无人入睡。
　　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家中，收拾好了所有能带的东西，就等政府的下一步。

　　是战争爆发了吗？
　　还是发生了别的重大事件？

　　没有人知道，网上全是铺天盖地的讨论声和询问声。王星河也联系了父母，嘱咐他们时刻注意政府的一切通知。

　　然而整整一夜过去。
　　没人听到战火的声音，甚至政府也毫无动静。

　　等到黎明降临，人们也没等来任何消息，大家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去上班？要不要去上学？
　　直到八点半。
　　被追问了一整夜的官方，终于通过各个社交软件和新闻媒体，发布了公告：

　　很抱歉，因昨夜工作人员对上级指示产生严重误解，误拉了防控警报，给广大市民造成了极大困扰。
　　目前一切正常，请大家不必恐慌。

　　官方账号下全是问号。

　　很多人都炸了，纷纷表示：“防空警报是能随便拉的吗？而且为什么现在才公布？昨晚你们在做什么，既然一切正常，为什么昨晚不立即澄清，要让我们担惊受怕一整夜？”
　　“上级指示？又出什么事了？”
　　“什么指示能让人产生拉防空警报的误会？你们轻飘飘的一句‘拉错了’，让我们很难相信没问题呀！”

　　半个多小时后，政府发布了第二条公告：

　　再次向广大市民致歉！
　　现经医学专家检测证实，此前的病毒并未被完全消灭，现已出现死灰复燃迹象。该病毒危害极大，可能对每个人产生严重影响。
　　此事性质严重，因此在指示传达过程中，因下级操作失误和上级表述不够清晰，导致误鸣警报。我们深表歉意。

　　另为控制病毒，现紧急增设“治疗局”。即日起，全体市民将按批次前往指定区域进行隔离治疗，费用全免。

　　最后的这一段字，被标粗了。

　　这无疑是又往人群中扔下了一颗炸弹。
　　人们刚因“一切正常”的回复放下的心，又飞速提了起来。

　　病毒没被控制住？
　　现在所有人都得按批次隔离治疗？

　　“这个病毒有那么可怕吗？”
　　“真的至于这样吗？我觉得我就没受过什么影响，除了刚病的那几天头疼了一下，我一直都很正常啊。”
　　“……不行，我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啊。”

　　人们的关注点很快从防空警报上转移，大多数人再次谈论起这个病毒。

　　“其实我觉得这个病毒除了范围广，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了外，它并不致命啊。”
　　“就是……都没有死亡案例，病的时候除了头剧烈疼痛外，其他也没有别的症状。”

　　“楼上的，谁说没有别的症状。没准我们就压根没好呢？政府还能害我们？你们难道忘了前不久的咬人事件？”

　　王星河看着网上的种种信息，眉头越皱越紧。
　　小寒的日记本被他带回了家，现在就在他的左手边……只能说，还好不是战争或是别的大事。

　　起码他们的生活还能继续。

　　但小寒日记本上记录的那些东西……
　　到底是真是假？

　　还有另一个“小寒”，是真的存在另一个他，还是他只是被病毒侵蚀影响到了大脑，精神分裂产生了幻觉？

　　但可以确定的是，小寒的遭遇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个例。
　　王星河没有在网上看到任何人提起“多了一个自己”，或者“多了一个别人”。

　　更没有人说拨打政府的电话，政府电话里有奇怪的声音。
　　他也报过两次警。

　　一切正常。

　　可日记里记录的那些怪电话的事，确实千真万确。王星河不仅知道，甚至替小寒接过很多次。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奇怪的病毒，以及昨夜的防空警报声……
　　真的一切正常吗？

　　政府的两次公告都延迟了很久，一次是一整夜，第二次隔了半小时。

　　心中疑虑再多。
　　但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公告过后哪怕许多人都有疑问，网上也充斥着大量的争议，可人们依旧接受了政府的安排。

　　政府行动很快。
　　几乎是公告发布的当天，全国各地就飞快成立了新的“治疗局”，他们给每个城市的人按区域和情况分了批次。
　　王星河也拿到了自己的批次，是第七批。

　　他在街上目睹过“治疗局”运送市民去隔离，“治疗局”也是军队，他们先是给每个市民体检。
　　可能是按照病毒的感染程度分配车辆……？
　　王星河和网上的很多人都这么猜测，因为他们有很多辆车，一车一车地将体检过的人拉走，也不知道是载往何处。

　　王星河还注意到，第一批大多都是孩子与母亲、以及孕妇和年轻女性。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她们抵抗力较弱，需要优先治疗吧。

　　可看着“治疗局”一车一车地将人们带走，他还是忍不住会在脑海中想起小寒的日记。
　　想起他曾写到的：连警局、市政府热线、投诉热线、甚至消防局的电话里，都有怪声音。

　　他本来是打算把这本日记给赵淮看的，但自从防空警报的事过后，赵淮突然忙碌起来。
　　王星河已经很久没有在店里见过他，而白雅，王星河偷偷观察过她，没有觉得她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她是女孩子，年纪也不大，平时挺怕鬼的，王星河还是……不吓她了。

　　如此又过了许多天。
　　忙碌了很久不见踪迹的赵淮，突然出现，身后还跟着好几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