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终于疯了吗》星河来电

8、日记

　　我是刘奕寒。

　　家人、朋友都喜欢叫我小寒。
　　我在一个交叉路口的甜品店工作，上下午和晚上时段的班，有白雅姐和星河哥两位同事。
　　还有一个非常有钱，可能是富n代的店主，他们都对我很好。

　　我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两个多月前的一个电话，那时候我的病刚刚好。
　　白雅姐和店主出去买蛋糕原材料，星河哥主业还没下班，店里只有我一个人。

　　电话响了，我去接，可那头……却没有声音。

　　我喂了好半天，那边都没有说话，最后我只能挂断。那时候我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和心里……有一丝丝不舒服。

　　我继续带上手套，把刚出炉的奶油年糕放在货架上，可电话又响了。
　　我再次接通，对方依旧不说话。

　　他打了很多次，但每次都这样。
　　我一开始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很快……情况升级了。

　　我曾经听星河哥说过他在心理热线咨询处接过怪电话的事，曾经我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遗憾怎么这么有意思的事我遇不到？
　　但现在，我才明白星河哥的内心有多强大，他简直是个神，难怪他的那些同事会跑……

　　那是一个傍晚，星河哥说他的同事又有几个人辞职了，所以他今天得临时加班一个小时。
　　白雅姐先走了，店主今天似乎也有事，早早就走了。

　　店里只剩下我。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那边是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女性，她说：“我拔掉了自己的牙齿！”
　　“……”
　　我愣住了，愣愣地说：“您好，我们，我们这不是牙科，是甜品店，您是要订购甜品……”

　　她一下尖叫了起来，像是发了狂般。

　　这让我一下挂了电话，并瞬间跳出老远，离店里的座机离了很远。
　　我很害怕。

　　可电话还是不断地在响，不停地在响，而且一直都是她，都是那位刚刚尖叫的女性。

　　我不敢接，她起码打了三十几个。
　　几乎占了那个时段的所有来电。

　　我想打电话给店主，但星河哥来了，我像见到救星般立马向他跑去，并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电话再次响起时，星河哥去接了。
　　他果然是位专业的接线员，从头到尾神情丝毫不变，听了一会最后淡淡地告诉那位女士，“您该去看医生了”，就挂了。

　　他真厉害！

　　我是个很喜欢研究星座的人，我一直听说摩羯座很能抗事，星河哥果然如此。
　　那位女士没有再打来电话，我对他佩服极了！

　　他还安慰我，不要怕，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神经病很多的，人类整天吃饱了就喜欢找乐子。
　　电话而已，别管他们在那边如何叽里咕噜的，他们就是在电话那头把嗓子叫破，都不能顺着电话线从座机里爬过来。

　　好，好有道理。

　　我更佩服他了。

　　此后尽管我依旧会接到怪电话，但我都记着他的话，虽然每次都会被吓一跳。
　　但我挂得超级快，他们……也没有特别影响我。

　　但这件事刚过没多久，我就觉得，有人似乎在看我。我能感受到一股探究的视线，在时刻围绕着我。

　　可没等我深究这个视线是怎么回事，我的妹妹就找到我，偷偷对我说她觉得有个人整天跟着她。
　　是跟踪狂吗？！
　　我的怒火瞬间上来，并没再纠结有人盯着我的事，马上追问我妹妹发生了什么。

　　她说，她也说不清，但这段时间，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回家的路上，她都觉得有人在跟着她。
　　她非常害怕，又不敢跟爸爸妈妈说，因为他们年纪都大了，怕他们担心；也不敢贸然报警，怕只是她的错觉。

　　我妹妹的大学是在本地就读，因此她没住校，而是每天回家。

　　但对方能随时跟着她，甚至能跟进学校，这已经特别严重了。我猜测对方的年纪应该不大……否则在一群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中间，未免太突兀了。
　　我立刻跟店主请假，决定第二天和她一起去上学，她们明天的课是公开课，有很多人，我混在里面老师也看不出。

　　结果，的确有人跟着我妹妹。

　　我抓到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但，我拽着那家伙的衣角，举着的拳头迟迟落不下去，因为我发现这个人——是我自己。
　　他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妹妹在旁边已经完全惊呆了。

　　而我遍体生凉，就在我们呆住的时候，那家伙肢体极不协调地跑了。
　　我……很无措。

　　我几乎是立即就打电话给店主，因为他最可靠，而我的父母，我能确定我一定不会有什么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平白无故对他们说这些东西，只会让他们害怕。
　　但店主没有接电话，我和妹妹站在冷风里商量了很久，最后报了警。

　　无论这家伙是谁，总之他一直跟着我妹妹，还被我抓到了，那么警察一定能通过监控找到蛛丝马迹。

　　警方的电话接通了。

　　我正结结巴巴地试图组织一下，我因为紧张而有些混乱的语言，但我突然在电话里听到一声：“嘻嘻……”

　　“……”
　　我发毛了。

　　警察在我心里，一直是安心和安全的代表，为什么，为什么电话里……会传出这么不严肃的声音。
　　难道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我又再次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刚才的害怕：“您，您好，我想要报警，我妹妹……”

　　我听得更清楚了。

　　电话里，就是有不对劲的动静，和我接过的无数怪电话一模一样。

　　“嘻嘻嘻。”

　　我迅速挂断。

　　妹妹不知道电话里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而我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此刻我甚至对电话都产生了恐惧。
　　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精神出问题，疯了吗？

　　我觉得有可能。

　　但看着我妹妹，我再次拿出手机，这次我在报警电话的前面加了市区号码，就算是我疯了，总不能每次都发疯吧。
　　我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次我拨出去的电话，确认了无数次那个电话就是市区的报警电话。

　　我拨了出去。

　　这次更怪了，对面是颠三倒四、连说什么都听不懂的语言。

　　我又挂了。
　　接着我打给市政府热线、投诉热线、甚至消防电话……都不对劲，全都不对劲。

　　我怀疑上了整个世界。

　　最后，我打给了星河哥。
　　但是……他没接，也幸好没接，我不用再听那些让我崩溃和毛骨悚然的动静。

　　此刻我难以用语言描述我的混乱，我怀疑我疯了，又怀疑我没疯。
　　想到他是心理咨询处的工作人员，我给他发了四条信息。

　　随后，我带着妹妹回了家，还是跟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爸妈非常震惊，他们再次确认我真的没有双胞胎兄弟后，又告诉了我另一件让我发毛的事。
　　他们居然以为我辞职了，没有在甜品店工作了！因为自从上次我病好了后，我就常常在家里。他们还可惜我有一个那么好的老板，之前我生病店主还来看过我很多次。

　　但我没有！

　　除了每个周六甜品店歇业外，我每天都外出上班！

　　爸爸意识到了不对，大概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家伙，他似乎在伪装我。
　　而且爸爸妈妈讨论下来，觉得我们的邻居有些不对劲，虽然说不上来，但他们就是觉得邻居不一样了。

　　介于我的情况，爸爸最终决定，让妹妹暂时休学，我们一家悄悄搬离这里。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但此时此刻除了我的家人，我谁也不敢信。

　　连报警电话里，都有怪声音！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店主、白雅姐、星河哥。所以我写下这段经历，准备趁白雅姐早上开门时，偷偷溜进去把我的日记本藏在储物室的货架缝隙里。
　　我也很想和白雅姐道个别，但我不知道那究竟还是不是她。

　　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希望你能保佑我的三个朋友，希望他们没事，希望看到这个日记本的是他们三个。

　　……

　　王星河已经呆住了。

　　日记本的最后，能看到有几滴水渍，应该是小寒的眼泪，将字迹晕开了些。
　　他发誓他一开始不是带着想窥探别人隐私的目的阅读的这本日记本，他只是因为看到上面是小寒的名字。

　　才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能找到小寒和小寒的家人。

　　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又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小寒搬走了，那……那他之前用烧烤夹伤的那个……？

　　理智上，王星河是不相信世上还会有那么离奇的事。但感性上，他已经在脑内疯狂搜寻和对比两个小寒的不同之处。
　　曾经的小寒，称呼他和白雅是“星河哥”、“白雅姐”。而被他弄伤的“小寒”，称呼的是……“哥”、“白雅”。

　　还有“小寒”换电话的事，曾经王星河就疑惑过就算换电话，为什么连电话卡和所有的账号都换了。

　　难道……是这个“小寒”根本没有密码，登陆不上那些账号吗？

　　王星河坐在货架旁，一个人消化了很久。
　　尽管还是不敢相信，但他依旧不得不承认，他被小寒的这篇日记影响到了。

　　就像现在，他想打电话给赵淮，但他的手指在赵淮的号码上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倒是不怕那些怪电话，他已经被熏陶了很久。
　　只是怕，万一打过去，和小寒记录的情况一样呢？

　　赵淮那边也“嘻嘻”。

　　怎么办呢？

　　但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他以为赵淮已经睡了，准备主动挂断时，赵淮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