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个人渣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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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北的冬天最难熬，刺骨的风无好似孔不入，寒意，干冷，似要冲撞进人骨头里。
女孩还是妥协了。
意料之中的结局。
认命，最起码可以少吃些苦头。
她被从鸡舍里放了出来，收拾干净，过不了几天就要嫁人了。
嫁给胡老二，涓子男人的弟弟，快四十了还是老光棍一条，可算有了媳妇。
涓子再见她是在结亲当天，她穿着件红棉袄，消瘦，苍白，只有一双眼亮的惊人。
2
人人都说胡老二娶了个骚狐狸。
闹得家宅不宁。
嫁了老二，还要勾搭老大，连老丈人都下手撩拨……
涓子去洗衣服时常听着类闲话。
每每有人问涓子，她从来不接话。
别人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她就是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棒槌。
活该被人把男人都勾引跑喽。
三姑六婆，一个个面上义愤填膺的，其实心里不知多么幸灾乐祸。
＊＊＊
涓子其实什么都知道。
那女人天天去为尚房屋里端洗脚水，晚上端进去，白天端出来。
那女人抹上了自家男人打外面带的口脂，红艳艳，似浸润了血。
那女人，那女人……
可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3
山里人吃饭没什么好穷讲究的。
后院摘的茄子辣椒，自家地里种的洋芋疙瘩，炒上一锅，就着玉米面烙饼，小米散饭，这一顿，也能吃实在了。
老婆子在尚房屋里的柜子里锁了不少好东西。
过年时买的瓜子糖，鸡蛋糕，酒水。
别人带的饼干，儿子孝敬的蜂蜜红糖，孙子吃的零嘴，老头喝的奶粉，甚至自家母鸡每天下的鸡蛋。
连菜刀，也是要做饭了才拿出来。
……
今天却都被巴拉出来了。
红糖蜂蜜都被封在玻璃瓶里，奶粉也是罐装的，有真空包装的糖啊零食还好，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别人走亲戚时提来的饼干鸡蛋糕已经发霉。
瓜子也已生了虫，小小的白虫在红色塑料袋子上蠕动。让她不免联想……
饭也吃不下了。
也不好没规矩的直接走人，只用筷子头，沾着玉米馓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磨。
大人懂规矩，小孩可是不懂的。
“我要吃鸡腿，吃鸡腿！”大宝把碗敲得叮当响，勺上的汤汤水水溅了他满身。
“我也要吃鸡腿，鸡腿！”二宝也跟着闹起来。
4
老婆子从来都对孙子有求必应，直笑着心肝肝亲肉肉说个不听。
又拿了鸡腿去哄孩子。
说是鸡腿，其实就是被封在塑料袋里的速食肉，被不知什么材料泡的肉质发白，外围的皮却粉红粉红，在超市里买三块钱一个的那种。
“别拿，这里头全是硝酸盐，防腐剂，吃什么鸡腿！”
涓子只下意识的不想卷入老婆子和那人的争锋，也来不及思索，就去阻拦。
“奶，奶，我要吃鸡腿！”大宝扑到婆子脚边，转而用愤恨的目光冲向了涓子。
“这是我家。”
“你个吃白饭的贱人，做什么管我家的事！”
她听见自己的儿子这样说。
4
涓子没有教训孩子。
在老胡家，她连个屁都只能偷偷放，哪能动的了这俩宝贝疙瘩。
没一个人怪他。
没一个人说他说的不对。
没一个人告诉他，不该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说这样诛心的话。
因为，她是他们老胡家花钱买来的，买来生孩子的。
和这桌子椅子，笤帚簸箕，柜子碗筷一样，都是个物件。
或许在她儿子心里，自己还真没个鸡腿有分量。
5
老婆子把鸡腿撕成条，和辣椒炒了，端上桌给男人们吃。
那人开了酒，农村里打的散高粱酒。
就装在吃饭的碗里，吃着肉，喝着酒，吹着牛皮……村里的人，能从黑天，喝到天明。
她默默地吃完了自己的饭，收拾收拾，回屋躺下了。
回忆着儿子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骂人话。
回忆着临走时，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只觉得难堪。
思绪乱纷纷的，忽而想到刚生大宝时的涌出的满腔爱意，那种相依为命的偏执。
忽而又想到被男人压在身下时的屈辱害怕。那浑浊的鼻息，肮脏的唾液……满是粗茧的手在身上胡乱的摸，她反抗啊，挣扎啊，被男人一拳拳砸在眼窝上的疼。
忽而又想到远方的父母，学生时代，同学，好友，当家教时看顾过的，懂事又知礼数的孩子……
忽而，又想到那个被扔在河沟里，叫乌鸦啄食的血肉模糊的女婴。
她醒着，却像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
屋外的男人们的粗嗓门直嚷嚷到后半夜。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个人渣 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