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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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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指了指白叔,只见白叔撑着的油纸伞在不停地抖动,而且在不停地想冲破白叔的控制,往屋里飞。
“这叫摄魂伞,只要有鬼怪,它就会抖动,并且指引我找到。乖啊,马上放你去找!”
白叔用手抚了抚伞把,仿佛在安抚一个闹着要出去玩的小孩,然后把伞一收一松手,摄魂伞没有落在地上,轻轻地飘在空中调转伞尖朝前,直直的朝问琴的房间飞去,吓得门口的姑娘和捕快尖声四散。
长歌等人跟着伞跑进了屋子,只见摄魂伞自己打开飘在问琴的琴筝上,从伞中射出一道光明,打在琴上,只听一声尖叫,一个凭空出现的粉衣女子惨白着一张脸跌坐在地。
顾长歌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尖叫声吓到,攥着寒启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不敢看。子夜看见这一幕,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脸,此时却皱起了眉头,伸手抓过顾长歌,把她护在身后。
寒启看着子夜的行为,眼睛一眯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忍住。回身抽出腰间的桃木剑,指着粉衣女子大声呵斥:“你是谁?为何要附在琴上?”
粉衣女子此时应该也是被吓到了,本就瘦弱如弱柳般的身体,在摄魂伞的照射下在不停地抖动。
画眉同是女人,看着不忍心,让白无把摄魂伞收起来,蹲下闻了闻,冲寒启点了点头,问粉衣女子:“你是问琴姑娘吗?”
“是,奴家在房间休息,你们为何闯要进来?”问琴娇弱地回道。
长勋闻言,把老鸨子叫了进来,老鸨子刚一看到瘫倒在地的问琴就“嗷”地一声尖叫,拔腿要往外跑,被长勋一把拽住,老鸨子吓得腿软一下子扑倒在地,连连叩头:
“问琴啊!你在世时妈妈我可没有亏欠过你呀!你说卖艺不卖身,妈妈我什么时候逼过你呀!有人要你,哪次不是我把你护下来呀!你生病妈妈我又是给你找大夫又是给你买药,你可不要害我呀!”说完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鼻涕眼泪。
问琴双眼迷茫,愣愣地想了想:“你说我死了?”
“问琴!”郑明梭口中喃喃,踉踉跄跄地从门外走进来,“你回来啦,问琴!”
白无伸手拦住了他。
问琴此时也嘤嘤地哭泣起来: “郑郎!我死了?我怎么会死了?”
白无冷哼一声:“问琴姑娘何必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不!问琴那么温柔善良她即使做鬼也不会杀人!”郑明梭咆哮道。
“我在死者的房间闻到了和问琴身上一样的味道,你不相信这也是改不了的事实。”画眉摇了摇头。
“咯咯咯咯咯!”
之前一直低着头流泪的问琴突然笑出声,她在众人的惊诧中,慢慢地站了起来,头发和指甲忽然疯长,脸变得白得吓人,嘴唇变得黑紫,眼角的泪水也变得血红。
“没错,人是我杀的!那又如何!他们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啊哈哈哈哈······”然后敛住笑容,伸手将琴吸到自己的手中,指着众人道,“多管闲事,你们也都该死!”
琴弦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灵巧地朝四处的人们伸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寒启拔出桃花剑,一声“去”,桃花剑一分为几,飞舞着砍断了如蛇般快速蠕动的琴弦。
见到自己的琴弦尽数被斩断,问琴恼羞成怒,一头长发就要朝寒启甩去,可是她忽然注意到角落的子夜和长歌,立刻转变方向朝二人甩去。
子夜见状一把推开长歌,反手拔出剑来,卯足了力气劈向长发。可是凡人的剑却对魂魄没有杀伤力,眼看就要挨上子夜,子夜灵巧地弯腰在地上一滚来到画眉身边。
画眉将双戟一掷,斩断问琴的发丝。
寒启见此时机,将桃花剑准确地钉入问琴的身体。
问琴尖叫着跌落在地,伤口处冒出阵阵黑气。
“问琴,你这是何苦呢?”郑明梭一直被画眉拦着,画眉看问琴也没什么威胁了,这才松开了手。郑明梭跪在问琴的身前低头问她。
“为什么?呵!”问琴挣扎着抬起头,“我是个歌姬不假,可是我卖艺不卖身,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你,仿佛掉在泥淖中的我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听信了你的许诺,把自己献给了你,可是你呢?得到了我却没有兑现你的承诺!我无数次的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走,你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说再等等!老鸨每天都要催我接客,我一次次的拒绝!后来一个土财主看上了我,要我给他做小妾,老鸨收了他的钱,我以死相逼老鸨却把我反锁在屋中,我求助无门一时愤恨,便用琴弦自缢于此!”
“可是老鸨说你是病死的?”长勋问道。
“她当然要说我是病死的,否者她怎么和官府交代?”问琴咬牙切齿地一指已经被吓晕的老鸨,“如果不是你们来,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取了她的狗命!”
“那你为何要杀明月,夕颜和李本福三人?”白无问道。
“郑郎之前只为我画过画像,可是我死后他却为了她们二人画了画像,凭什么?还有那个李本福,就是他逼着妈妈娶我为小妾,我死后就迅速勾搭上寻烟,这种人渣为什么要活着?”问琴的眼角仿佛因为愤怒都快裂开。
白无听到这里,有点奇怪地问:“那你为何没有杀郑公子?还没来得及吗?”
问琴抬起头眼神烁烁地看着郑明梭没有说话。
郑明梭跑出去拿回那两幅画颤抖着铺在问琴面前:“问琴,你看看,这画上的人是谁?”
寒启他们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说:“这不就是问琴姑娘吗?”
郑明梭瘫倒在地:“都怨我,我爱慕问琴,也向她许诺要带她走,在爱难自抑的时候同她私定终身。可是我屡试不第,寄生在这青楼之中,我拿什么带你走每次你问我什么时候带你走时,我都搪塞过去,我本想这几年努力读书,来年中举一定会吹吹打打风风光光的接你走!可是你却没有等我,你走后我每天都郁郁寡欢,我为她们画画,可是画来画去眼前都是你的样子!”
说到这郑明梭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指已经醒来的老鸨,怒道:“是老鸨跟我说你嫌我穷,想嫁给李本福为妾,我以为真的是你自愿的,我想去问你,可是你被关在屋子里,我老鸨是你不想见我。”
问琴怔怔地看着地面,一头长发和指甲快速消退,脸也变成正常的样子:
“原来一直都是我在庸人自扰,我以为你心里有了别人,不再珍惜我,不想带我走,嫌弃我的身份,一直在敷衍我!原来,是我自己傻!”
问琴的眼中又泛起泪花,看着郑明梭一字一顿地说:“我不问,你不说;我不说,你不问!”
郑明梭眼中一片死灰:“都怨我,都怨我!”。
“我不怨你,只怨我胆小怕事,连问你是否变心的勇气都没有,天天自我揣测,自以为是!”
白无看了看时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要送你回异界了,你受伤了,在不回去就会魂飞魄散。”
问琴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郑郎,你要好好活着,希望你能金榜题名,娶一个比我勇敢的女子吧!”
说完,投入摄魂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