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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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两人在餐桌上安静吃饭的时候，一阵不和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纪习时看了一眼屏幕，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
钟柯意当然也看见了电话那头显示的“黄晚女士”四个大字。
突然一下子抖了抖筷子。
这位黄晚女士，正是纪习时的母亲。
“你不打算接你妈电话？”钟柯意试探的问。
“吃饭。”纪习时头都不抬，催促着她好好吃饭。
可对方明显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第一个不接，第二个来，第二个不接，接着第三个……如此循环往复，纪习时终于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
“喂。”纪习时接起电话的语气可谓是十分……奇妙了。
更奇妙的是，他接起电话就马上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然后又开始吃菜。
这明摆着是不想听啊，直接放的远远的，对方讲对方的，我玩我的。
时不时纪习时觉得到点了，“恩”一声。就好像他是在认真的听着。
钟柯意在一旁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纪习时好歹也是中央四局的大boss啊，人前呼风唤雨，人后竟然也这样像个小孩子。
“什么，你和人同居了？”
听筒里面的声音突然放大好几个分贝，即使没开扩音，坐在对面的钟柯意都听的清清楚楚，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瞬间气氛变得很微妙。
纪习时自然也是听见了，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手机接电话。
“妈，你又听谁搬弄是非了。”
“什么叫搬弄是非，你们小区李阿姨说刚刚看见你带着一个女孩子散步回家了。”
“是钟柯意。”
听筒对面一阵长久沉默，像突然想起什么，“小意？”
“小意！她怎么会在你那？”对方突然一阵激动，语气里伴随着兴奋。
纪习时觉得接起这个电话不是十分明智的举动，“她和我去意大利出差中枪，我这里安全点，加上有来做饭的阿姨，方便照顾。”
“什么，中枪了，严重吗？你把她接来家里吧，我来照顾，算了，你把电话拿给她，我来说。”
纪习时看了看对面的钟柯意，看出了她眼里面的万分抗拒，就突然心血来潮，把电话拿给她。
钟柯意推脱不过，认命的拿过电话，小心翼翼的开口，“阿姨，我是钟柯意。”
“小意啊，怎么受伤了啊，那么多年你都不回来看看你叔叔阿姨，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现在怎么样了？”
钟柯意讪笑，“阿姨，对不起啊，这些年太忙了，身体现在好多了，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们。”
“别有时间了，明天就来吧，过来让阿姨好好看看你，不行你就搬过来住，纪习时照顾你我放心，他一天基本都不在家，怎么照顾你啊。”
钟柯意一脸惊恐，眼神示意纪习时救急。
纪习时怎么会不了解他妈，估计再说几句钟柯意可能马上今夜就搬出去回家了。
夺过电话，“妈，钟柯意她现在出行不便，等她好了再陪她过来。”
“有什么不便的，不用你操心，你忙你的，明天让家里司机来接她。就这样，挂了。”
啪的一声，对方真的把电话挂了。
两人：……
其实两个人的关系没那么生疏，纪习时的父母很小的时候也就认识钟柯意了，因为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啊。
那些东西是不曾褪色的，是很多年之后再次相见的开始会疏离，而等过去涌上心头，都是彼此的温暖。
大家都是孩子开始的时候，是不愉快且相互看不对眼的，但高中三年，我们总会经历很多事情。
就连令狐冲和东方不败都能江湖一笑泯恩仇。
那纪习时和钟柯意为什么不能呢。
在李子柒强拉着钟柯意加入她哥哥这一波人的，就注定是故事的开始。
那时候李子柒由成为钟柯意的跑腿变成了拉着钟柯意成为纪习时他们的玩伴。
而气氛总是很微妙，之前钟柯意因为纪习时无故受人威胁到后来的对他女伴爆粗口，就导致了每次大家一起玩的时候两人总是隔得远远的，对对方总是表现的很冷淡。
打破僵局的大事件就是纪习时父母有天去钓鱼收获颇丰，要纪习时把小伙伴带回家吃饭，这其中就有钟柯意。
那天纪习时的妈妈早就对钟柯意有了很好的印象，听闻隔壁老李家姑娘李子柒那个二世祖都心甘情愿成为钟柯意小跟班的时候，就对她更是好奇了。
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直给她夹菜，特意的去照顾她，结果发现这个女孩子谈吐得体又不矫情，聪敏不说，人还很舒服，自己一直很想要个女孩子，所以对钟柯意更是好感对倍增。就为以后经常让纪习时把钟柯意带回来家里吃饭奠定了基础。
两人的破冰之旅也就是在那天。
吃晚饭纪习时妈妈让纪习时送钟柯意回去，反正就在军区大院的对面胡同，又不远，就没让司机送。
两个人本来一前一后走，彼此都不说话。
突然纪习时在后面开口，“喂。”
钟柯意转回头看见纪习时停下脚步，两手环抱着，懒洋洋的开口，“我们对彼此友好点吧。”
纪习时嗓音低沉，但却带着一份清凉的气息，就像夏天青草的味道，一瞬间，钟柯意脑子像炸了一朵烟花一样，只听得到耳畔的风声，可能这就是开始。
那时候纪习时妈妈一有什么好菜就会把钟柯意叫来，出去玩遇到什么稀罕的物件也会想着给钟家小姑娘带一份。这一来二往，钟柯意和纪习时父母也是很熟了。
可在钟柯意家一夜之间搬走之后就断了联系。
这么多年，纪习时妈妈还一直惦记着她。
钟柯意内心是一万个拒绝的，她不想去。
本来对当时的不告而别心怀愧疚，这么多年都没去看她们，现在突然出现，又和纪习时有了交集，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了更疲于应付别人。
而且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她从胡同搬出来以后，除了李子柒，就斩断了以前的所有过往，就连纪习时都是意料之外。
她不想和过去有任何的牵连，哪怕是任何的好意她都避之不及，她怕她自己。承不起。
钟柯意的内心千回百转，想着要怎么开口。
“不想去？”纪习时收了手机看着钟柯意一脸为难。
“不是不是，叔叔阿姨人很好，我当年都没和他们告别就走了，我迟早要去赔罪的，只是，只是有些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来处理。你明天要去医院复检，我妈那边我来说。”
“不用不用，我去就是了，迟早要去的。”钟柯意有些认命的说。
“你确定？”纪习时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钟柯意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去就等于入了虎穴了。
平时你让她去调解个纠纷，劝个架，怼个人，那嘴皮子是利索的很，她能顺手编个段子让你深信不疑，气势从来不输。
可你让她面对一个必须恭敬的长辈，那简直是坐如针毡，她不懂人情世故，说话也不圆滑，不懂留三分余地，也不会讨好，不愿开腔。
而且明天她一去就是面对纪习时父母，她感觉自己明天会像一个犯人一样被三堂会审，过去的一切都要挖出来，包括不愿提起的这几年，包括突然多年后又再次遇见的纪习时。
“那就不去？”钟柯意试探着问道。
纪习时笑了，“不想去就不去。你到底是有多怕和我扯上关系。”
钟柯意有些被识破的尴尬。
她不是怕和纪习时扯上关系，她是怕和过去扯上关系。
她这一生早就已经埋在了过去，为了曾经付出所有，可同时，她也很害怕过去。
那些人，那些事，都无不在提醒她，她身上有多大的责任。
纪习时吃好放下碗筷，“今晚李子铎他们几个组了个局，你想不想去？”
钟柯意连连摇头。
人肯定就是那几个，她都认识，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那些人早就已经是年轻权贵，摇身一变任何一个都手握大权，她不愿意有任何交集。
纪习时也不为难她，打算自己去，起身回房间换衣服。
“那个，能不能早点回来？”钟柯意突然出声。
“有事？”停下步子转回头看她。
“我明早想早早去院子里面试着再走一走，看看能不能自己正常走路了，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弄到楼底下。”钟柯意一脸诚恳。
她非常急切的康复，再多在这里呆一天，就会有多一分出现危机和突发事件的可能。
纪习时没说话，微微点头表示答应了。
等纪习时换好衣服出来准备出门，钟柯意还在餐桌旁边。
“钟柯意，你越害怕过去，那你就只会越恐惧”。说完纪习时大步出门，不再回头。
这句话，成功让钟柯意闹心了。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在晚上十点半这个作为病人应该上床睡觉的时间点，钟柯意在阳台上关闭屋子里面所有的灯，握着一杯纯净水，在黑暗里数星星。
在这点上，钟柯意确实是懦弱的。
她很害怕过去。
她经历过太多次，曾经的同学见到她，马上就问，怎么当年突然搬家了？现在在哪儿啊？父母身体还好吗？有没有男朋友了？
她没办法回答。
甚至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这些都在提醒她，她没办法说出真相，因为没有证据，是她不够努力，是她没有用尽全力去让那么善良的父母得以昭雪。
这些也在提醒她，她不是过去那个在胡同里面的小霸王，也不是那个能在长安街呼三喝四的钟柯意，更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能去闯军区大院还要求武警给自己回礼的小孩子，这一切都是一道道的鸿沟。
这些最伤人的东西在告诉她，她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
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亲人，所有的忍气吐声，所有的难过伤痛，都得扛。
那些故人，一见面都是莫大的难以逾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