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帝和他的星君》墨絮非荼

41、玉顶墨云雕

　　微风吹拂，俊美绝伦的青衣男子逆着光，仿佛天神般从天边走来。

　　“好久不见。”青帝那双仿佛含着圣水的眸子盈盈笑。

　　飞晨仰头灌一口酒：“这要看怎么算了。”

　　青帝坐在飞晨旁边，侧头看他，看他饮酒，看他目光迷离。

　　他是骄矜自持的青帝，松鼠时敢说的那些话，此刻想来却是臊得慌。

　　飞晨把目光投过来，唇角一弯：“他是你吗？”

　　青帝低头默了片刻，转过来与飞晨对视：“是我，不是一魂一魄或者影子，是三魂七魄的完完整整的我。”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都互相听得到。微风拂过，撩起飞晨的发蹭在了青帝的面颊上。

　　青帝侧开脸，飞晨陡然逼近一分。距离近的过分，酒在壶中撞击的声音萦绕耳边，青帝紧张的肩膀痉挛。

　　飞晨霎时撤开，略带痛苦的捂住额头。元神在痛，在咆哮。

　　“你？”

　　青帝刚想前进一分，飞晨却刷的后撤，眼睛发红，略带狠意的望着他。

　　青帝不知所措，心上满是慌张。

　　飞晨只觉眼前的人儿好看的过分，连空气都沁着甜美的气息，他想不顾一切冲上前。

　　看他眉眼满是痛苦忍耐的样子，青帝只恨自己不知他究竟发生何事，他放下骄矜，上前握住飞晨拿酒壶的手，借他的手，仰头倒酒，酒顺着他的脖颈四散流开。

　　麻麻的味觉从舌尖散开。

　　青帝喉结滚动，小心翼翼:“飞晨。”

　　声音含着些软糯，好似有些委屈。

　　飞晨觉得头几乎炸掉，狠厉抽出自己的手，飞身而去。

　　酒壶砸在地上。

　　青帝低头，看到琼浆浸入沙土之中，有些颓败。

　　他抬头看湛蓝的天，深吸口气，以地皇之身再次入九重天。

　　司老料到他会再来，笑的慈祥可人，青帝满身不自在但只得硬着头皮请教。

　　他竟不知飞晨毒誓在身且元神受损。

　　如往日一般平平无奇的九重天，突然百花盛开，龙吟悠远。

　　众仙嗅到清灵的花香，各个面面相觑。

　　一个仙娥走出门，抬头发出惊叹:“看啊，万丈文锦。”

　　文锦之上小小的字迹闪着金光。

　　又是一声惊呼，众仙这才发现，万丈文锦是由苍龙衔在口中，绕着九重天，以铺天盖地之架势强行围堵。

　　苍龙的鳞片光辉熠熠。它自下而上，悠闲的在空中游动。天上神仙纷纷侧目，这个架势，俨然是送聘。

　　青帝青玉锦帔，苍羽飞华衫，隆重从正门进入。

　　“青帝这是？”玉帝出现在宫门前，他一身玄衣，神态自若，心中也是奇怪。

　　青帝行礼:“此次之行，只为提亲。”

　　“嗯？”玉帝眼神一亮，“倒是不曾得知，青帝在我这九重天上和哪位仙子结缘啊。”

　　龙吟震震，青帝站在宽敞的路上，遥遥望着关闭的晨灯宫。

　　“战神玄冥。”青帝转向玉帝，神情复杂，声音朗彻，回响天边。

　　玉帝神情复杂，众仙在后更是嘘声窃笑。

　　紧闭的晨灯宫宫门，缓缓打开。飞晨衣丹锦飞裳，目光炯炯。

　　“我们战神呢，比较金贵。”玉帝插话。

　　青帝目不转睛的盯着飞晨，扬手一挥，一个金色药丸漂浮在空中。

　　众仙皆是一惊。

　　“是乾元造化金丹。”司老往前凑了几分，“天地之间，仅存这一颗了。”

　　“我来赔罪。”青帝目光锁紧飞晨，掀起长袍，单膝下跪。

　　众仙一片哗然，忙不迭的躲开。接了青帝一跪，怕不是明日就要迎接折寿之贺。

　　飞晨硬生生接他一跪，唇角勾起：“知道我心软啊？”

　　偌大的仙界，远远遥望，路上几近只这二人。

　　不过旁的宫门处，探出不少脑袋。

　　“对啊。”青帝抿唇笑，带着几丝娇憨，“飞晨好说话。”

　　飞晨哼了一声，扬手将乾元造化金丹收在掌心，大步走向他。

　　“居然去收了这个玩意儿，受伤没有？”飞晨扶起青帝，打量他的面色。

　　青帝轻笑:“战神大人，这天地就你能战了么？”

　　玉帝在一侧叹口气，也不知道怎么插话。

　　“战神大人还真是好说话啊。”一声嘹亮的讥讽，云端踏入一人，她一身蓝色织锦裙，满身英气，不卑不亢，径自站在了飞晨面前，然后侧头敌意的盯住青帝。

　　飞晨笑着摇摇头。

　　“不巧了，这桩事。”韶光握住飞晨的手腕，拉着他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不满，“我不同意。”

　　青帝不知此人是谁，从未见过。

　　“北海神女韶光啊，我见过，她几乎没上过九重天。”众仙娥议论纷纷，韶光四处扫了两眼。

　　“我有急事与战神相商，对不住各位了。”韶光对青帝挑衅一笑，拉着飞晨走向天外。

　　飞晨被迫走了两步按住韶光的肩膀，笑着皱眉：“面子你不会给吗？”

　　“我才不给呢。”韶光抱臂，恨铁不成钢，“你还窃喜！”

　　飞晨转身，展开手中的丹药，笑道：“青帝这礼，我可收下了。”

　　他本想再说一句不能反悔，却咽回去了，目光灼灼，几乎已经含着威胁。

　　青帝心中本就忐忑，即便他情知飞晨并未有红颜，韶光的出现也使他心中瑟瑟。

　　“走了。”韶光催促。

　　飞晨绷着笑意，语气揶揄：“她不同意一点用都没有。”

　　“你再不快点……”韶光咬牙。飞晨递给青帝的眼神满是肯定，口型一句“等我”，然后不得不飞出天界。

　　青帝卸下心中的烦闷，飞晨说得到做得到。

　　两人急速飞行，韶光手中光影不断，她勾动手指，不停调动。

　　“它的位置又变了？”飞晨皱眉。

　　韶光咬牙盯紧手心：“让你沉溺在温柔乡里。”

　　飞晨嗤笑：“我以为你总要祝福我几句呢。”

　　“谁都会祝福你。”韶光一指点定，眼睛望向远处，“可看你一步步走来，我只觉得他不配。”

　　“可你还是来帮我了。”飞晨低笑，两人以前同病相怜，在凡间做着难兄难弟。

　　两人停留在万里汪洋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上。

　　“玉顶墨云雕当年是你封印的。”韶光双拳一握，手中化出的罗盘破碎，“你记得是什么法阵吧？”

　　“七万年了。”飞晨扬手，“法阵肯定破碎不少，不过一只只能困在狭小陆地上的雕，必然没有曾经的翱翔之力。”

　　“就是这。”韶光两手相合，默念一声，狂风大作，狂风之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岛中间，出现一个翅膀宽大褐色羽毛的雕。

　　此雕已然身形消瘦，翅膀虽宽大却少毛，秃了有一半。

　　飞晨和韶光对视一眼。

　　“玉顶墨云雕，你可知错？”飞晨声音凌厉，含着仙力冲击到法阵内的雕。

　　雕缓缓抬起头，眼神木然，没有多少杀气。

　　“岁月啊。”韶光感叹，“它曾屠戮多少仙人，如今却这般模样。”

　　飞晨叹：“凶性难驯，我们找到总比丹绯找到好。”

　　“嗯哼。”韶光不置可否，“趁它凶性未起……”

　　天色和风速突然出现诡异的扭曲。

　　“怎么会！”韶光拧眉，不可置信把目光投向飞晨，“他来的这么快。”

　　“若不是我们互相信任，”飞晨苦笑，“怕是都以为眼前人是敌人了。”

　　丹绯像是凭空出现的，瞬间又移动到玉顶墨云雕旁边。

　　“飞晨，为今之计。”韶光日月双叉交在胸前，“你跟他抢。”

　　玉顶墨云雕本是七万年前魔尊的坐骑。

　　飞晨暗下眸光。七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他封印此兽，此兽凶悍乃魔尊一大助力，韶光出力，用玄门将此封印各处流转，不同时辰，此兽所在地皆不同，魔尊便无暇分身相救。

　　此战大胜，飞晨登上战神宝座。他对青帝心死，随着此兽一起封印的，还有他的毒誓。

　　之所以约上久不见面的韶光，是因为这位置无法确认。他也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无法放下青帝是事实，灭掉此誓是情之所在，摧毁丹绯是责之所在，此兽，不能落在丹绯手中。

　　飞晨释然一笑，朱火玄弓拉起弦，“嗖”一声急奔而去。

　　战时的飞晨神情冷漠，目光如火，威压甚重。

　　随着箭的轨迹，飞晨速度快到瞬移般紧追。箭被丹绯一掌劈开，飞晨已至眼前。

　　丹绯怒然而视，只见飞晨露出一个诡谲的笑意，自己一掌劈空。

　　待他转过头来，飞晨已经站在玉顶墨云雕背上，意气风发的留下一抹笑，手中火红的丝线缠绕在雕的脖子上：“走——”

　　墨云雕发出凄惨的嚎叫声。飞晨身上威压太过，它只觉头欲炸裂，不分东西南北，横冲直撞。

　　威压逼得墨云雕从呆滞迅速调整好状态，在空中翻滚几下后，终于意识到回归了自己的领地，呼号一声后肆意飞行，它感觉到脖颈上束缚的丝线，便发狠的开始摇摆。

　　韶光近战非常强，与丹绯缠斗丝毫不落下风。

　　丹绯此次只为墨云雕而来，冒着手臂划破的危险，强行拉开距离，蛇形针出手便是百十只，随后速度极快，韶光追之不及。

　　飞晨以前驯兽便有灵兽宁死也不屈他身下。墨云雕曾在魔尊坐下，一身煞气，倒是免了飞晨这番顾虑。

　　“战神何必与我抢它呢。”丹绯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