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袖白血

16、第十四章 再见中拉斐尔

　　希希走在水发女子身边，轻轻唤道：“西贝。”水发女子侧过头来看她。她只低着头，继续唤道：“西贝？”
　　水发女子终于开口问她：“你想说什么？”
　　希希紧张地问：“你，是叫西贝吧？”
　　水发女子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希希：“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呢。那天你说了一次你的名字以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了。为什么？是因为心情不好吗？还是心里也想着什么事？”
　　西贝摇摇头：“我一直都这样。”
　　希希诧异地看着她：“一直都这样？你不觉得很闷吗？”
　　西贝不解地看着她：“很闷？”
　　希希解释：“一天到晚什么都不说，不会很闷吗？”
　　西贝不以为然：“你不是也一样？”
　　希希：“我就觉得很闷呐，有好多话想说，但是，说不出来。”
　　西贝淡淡问道：“为什么？”
　　希希低下头去：“你也会嫌我烦的吧？”
　　西贝：“不会。”
　　希希：“没有人对我说过烦，但我知道他们其实都嫌我烦。”
　　西贝一惊：“你也会读心术？”
　　“我怎么可能会。不用会读心术也能偶尔感觉到呀。”希希一顿，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什么叫‘也会读心术’？你认识谁会的吗？”
　　西贝：“我们亚诺斯家族的血秘术就是读心术。”
　　希希：“那你还问我想说什么？”
　　西贝：“因为受到精灵的影响，我们无法读出精灵魔法师的心。但由于血缘关系，在不与精灵交流时，我的父王可以读出我的心。”
　　希希开心道：“那你们要说什么都不用说了吧？多方便呀。而且一眼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太棒了！”
　　“也许吧。”西贝淡淡应道。
　　[旁观者说]
　　还以为终于有人陪我一直躲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可终于她还是在我之前出现在镜头中。（指西贝。）
　　好吧，这次我是出现来解释血秘术的。
　　其实每个国家的王室都是从上一个轮回沿袭下来的。如果不是昏庸无度或是犯下太大过错一般不会被推翻。不仅因为他们是国家的象征，站立在权利和地位的中心，还因为他们拥有血秘术。
　　不同的王室拥有不同的血秘术。这是天生的。后天的努力只能起到完善的作用，想要后天习得是不可能的。而且只有拥有血缘关系的王族才能拥有，也就是说，国王的妻子、女王的丈夫都不会拥有。想通过全身大换血来得到血秘术也是行不通的，首先，没那么多血给你换，其次，就算通过某种方法得到了那么多血，那些血在离开主人身体后就只是普通的血了。
　　血秘术使王室的地位和权利更加不可动摇，因为其中带有一定信仰的成分，而且不管是何种血秘术，它都会时常提醒拥有者自己的独特能力和不可推卸的责任，起到一定鞭策作用。
　　也不知道这和精灵通常选择王室成员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
　　这么多个轮回过去了，还没有一个精灵魔法师不是王室成员。

　　达卡低着头，眼睛一刻也定不住，他不自觉地咬咬嘴唇，忧郁几次，终于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他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深呼吸，最后终于紧张地抬起头来，将无比坚定的眼神投向西贝，然后躲在树林的某个角落，悄悄地远远地望着她。
　　只见西贝半睁着幽蓝的眼睛，表情严肃中带着忧郁，她倚树站着，娇小的身躯将本来一般的树木变得高大了许多，微风吹动她整齐的长发和刘海，此刻的她好像水中自由游动的美丽人鱼公主。不过不知是不是无忧无虑的，因为她好像吸饱了水的海绵，甚至就像一件水做成的艺术品，轻轻一碰就会流出许多水来。水一样的人儿啊。
　　她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和表情，看样子她没发现躲在角落的他。但是她的眼神，好像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看什么。她在看什么呢？
　　达卡悄悄地艰难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只纳鸟在塔纳斯面前盘旋几圈然后飞走了。塔纳斯转身，消失在城堡走廊的黑暗中，两秒钟后，吉卡瑞达从那片黑暗中走出，他向刚才塔纳斯走过的地方微微侧头，又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片黑暗中。
　　他的眼罩已经不见了，但他的右眼还是被浓密的刘海覆盖。

　　塔纳斯：“刚刚回来的纳鸟说他们已经进入中拉菲尔边界了。估计再过两天就到中拉菲尔首都。”
　　女王抱怨：“你的纳鸟带来的消息总是那么慢。”
　　塔纳斯：“抱歉，属下已经尽力了。”
　　女王：“恩。下去吧。”
　　塔纳斯退下。女王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法特收起脸上的担忧，深呼吸的同时换上轻松的表情，然后弯下腰，开玩笑地问依奇：“嘿，又在想什么呢？可以当饭吃吗？还是说你已经成树了？”
　　依奇一脸莫名地望着他，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法特于是蹲下来，继续道：“你都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光喝水能撑得住吗？还是你的绿头发真能像树叶一样光合作用？”
　　依奇脸一红，害羞地躲开法特的眼睛，小声说：“我不饿。”
　　法特一脸坏笑，凑近依奇，故意问道：“你说什么？”
　　依奇一愣，想了一下，又说：“我说我想吃鱼。”这一次她没有小声。
　　法特听后，夸张地“哦”了一声，然后笑道：“没问题。”他打开空间门。
　　看到这里达卡呈僵死状，表情纠结。〖我承认同时对两个人心动是我不对，但为什么她们两个都……〗
　　依奇这才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脸更红了。她偷偷地幸福地笑了，随即仰头，看到头顶茂密的枝叶和被分割得很美的灿烂的阳光和天空，心中的沉重突然减轻好多，于是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就在这时，地面上突然打开了一个空间门，一条鱼毫无预兆地蹦了出来，划出一道抛物线后在依奇脚边不停挣扎。〖哇，他还真快。只是……这鱼要怎么抓？〗依奇正拿这条鱼没办法，又有鱼陆续从空间门里跳出来。
　　正在各干各的其他人纷纷注意到这个突然形成的鱼喷泉和鱼堆中间手足无措的依奇，呆立良久，直到夏尔率先回过神来，喊道：“发什么呆，快捉鱼啊！”
　　于是在夏尔的指挥下，希希变出几个硕大的鱼篓，众人用各自的方法手慌脚乱地抓鱼。只见几个鱼篓渐渐被各种鱼填满，众人挥汗如雨，从一开始见到鱼的兴奋变为疲乏和麻木。终于，在最后一条鱼跳出空间门后，法特也爬了出来。空间门关闭。
　　终于歇下来的一群人坐在草地上喘气，几个人相视而笑。尼桑笑问法特：“行啊你，抓那么多鱼来改善伙食。打算怎么弄啊？”
　　法特也笑了：“爱怎么吃怎么弄呗，那么多鱼，估计什么样的烹调方法都可以试上几遍了。”
　　夏尔：“以前还不知道你是捕鱼能手啊，这是真人露面了呢还是发掘潜能了呀？”
　　法特只是“嘿嘿”一笑。
　　只有伊莫面露难色：“那么多鱼吃不完怎么办？”
　　法特这才忙过来看那几个装满了鱼的巨型鱼篓，又环视众人，最后落在依奇身上，只见依奇不好意思又幸灾乐祸地笑笑。他便道：“哈，这个，要不然先养着，边吃边弄，吃不完的我再放回去？”
　　尼桑：“哈哈，还以为你会说吃不完的你撑死也要消灭掉呢。”
　　法特：“那这也死得太不值了吧？快点开工吧，我抓鱼都抓饿了。”
　　于是一群人煮鱼的煮鱼，煎鱼的煎鱼，烤鱼的烤鱼。
　　依奇和夏尔控制火候，法特一手拿三串鱼开始烤。依奇突然开玩笑：“你不会是把整条河里的鱼都抓来了吧？”
　　法特：“哪儿啊，要是那样早把你给活埋了。”三个人都笑了。
　　夏尔凑近法特，故做神秘：“哎。”
　　法特：“干嘛？”
　　夏尔：“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法特脸一红，喉头一紧，才又装傻：“开始什么呀？”
　　夏尔：“嘿，在我这儿还装傻，忘了你还有个姐姐吗？”
　　法特一笑，说不清是害羞还是什么，只轻轻道：“还没呢。”
　　夏尔：“为什么呀？”
　　法特不语，只专心地烤鱼。夏尔见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法特又说：“你可别管我的事啊。”
　　夏尔正想顶他一句，卡住了，又想了想，叹道：“随你们去吧。”〖只是，精灵魔法师的命有几条是自己抓得住的呀。〗
　　依奇看他们在那里说着什么，也不去问。要说的话总会说出来的，她一直这么想。

　　一行人走在荒草繁茂的草坡上。尼桑：“哎，法特，还记得昨天还是前天那鱼是怎么吃完的吗？”
　　法特：“吃完就这么吃完呗。只是没想到差不多吃了一天呀。”
　　尼桑：“精灵魔法师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视。”
　　法特纠正：“是肚子容量。”
　　一行人笑了，转眼就翻过了山坡，眼前是一大片碧绿的草，风吹出的草浪从左边草天相接的地方一直传到右边草天相接的地方，而前面，很远很远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一片树林。看到这样好这样广阔的草，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住了，呆在那里。这样的草海，好像可以淹没一切。
　　依奇突然灿烂地笑了，她激动地问：“伊莫，还记得这里吗？”
　　伊莫一惊：“这里？啊！”她倒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的样子。
　　依奇领会地笑了：“果然还是这里最有家的感觉。”
　　尼桑：“这就到中拉菲尔首都了？”
　　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用问讯的眼光看着依奇，直到依奇笑着说：“这里离城堡也不远了。”他们才舒一口气。
　　依奇突然向草海奔去，像一阵风一样。其他人彼此看看，或跑或走，都很惬意。
　　依奇到草海深处，在那里张开双臂，在大风中转圈。法特赶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他看见依奇身边有灿烂而美丽的光点闪耀，好美。他慢慢走过去，这么密的草，一步一步走起来原来也那么不容易。他站在离依奇一定距离的地方，看着依奇慢慢停止转圈，依旧打开双臂吹风许久，再慢慢将手放下，大口呼吸。
　　怕被大风湮没了声音，法特大声喊：“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里的名字？”
　　依奇背对着他。他只隐约听到依奇的声音，但确实听不清是什么。他只得闪到依奇面前，再问。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这里叫碧海”，同时也看到随着依奇呐喊涌出来的眼泪。法特心疼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很美的画面〖原来那是眼泪啊。〗
　　“对不起。”风把依奇的声音吹进法特耳朵里。
　　法特一愣：“什么？”
　　依奇抬头看着他，一只手指着自己正在流泪的眼，她说：“它不受控制。”
　　法特笑了，表示理解。
　　依奇又说：“听到了吗？”
　　法特不明白，除了风声，他什么都听不见。他正要问，依奇又道：“风铃的声音。”
　　法特：“啊。”中拉菲尔最独特的植物，不就是风铃树吗？
　　这时依奇指向刚才看见的远处的树林：“在那里。”

　　幽暗中女王笑着抚摸着头发。

　　希希看着依奇，浅浅一笑，她终于来到依奇身边。只听见依奇说：“传说这里的风铃树不仅仅是风铃树。一棵风铃树结一串风铃子，一串风铃子里住着一个灵魂。灵魂在风铃子里一直住着，直到风铃子替他们说完想说的话。然后他们了却了一切，终于可以融入这个世界，加入生命的轮回。”
　　希希：“你一直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依奇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希希，微笑：“我觉得这里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她可以让灵魂得到解脱。”
　　希希惊异于她的想法，不自觉睁大眼睛，小最微张，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她收起表情，低下头，小声道：“依奇……”
　　依奇大声问：“什么？”
　　希希咬着嘴唇。
　　依奇：“对不起，我那样说你很过分。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
　　希希抬头，望着依奇，又开始摇头：“不，不是……”
　　突然，风乱了。
　　依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而警觉，她换上了战服。“小心。”她嘱咐希希。
　　希希也察觉到不对，赶紧换上战服。
　　碧海中打开了几道大大的空间门。一些骷髅兵和斧兽从中走出，只有一扇门还迟迟不见动静。
　　所有人都已经处于备战状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猝不及防地，一个人影已经闪出，立在空间门旁边。“哟，这样的欢迎，挺正式的嘛。”风吹动她梅红色的卷发。
　　夏尔心中一凉〖亚娜！〗
　　又一道空间门打开，从中款款走出一个女子，看上去和依奇她们差不多大。她轻甩一下紫红色长发，笑着说：“我讨厌这里。”
　　众人皱起眉头。
　　“因为这里和你的头发一个颜色。”她抬起手来指着依奇。依奇的眼中多了很多的厌恶和愤怒。
　　“所以我要毁了这里，用血的颜色。”
　　法特握紧了拳头。
　　她突然换了轻松的语气：“还记得我吗？”
　　依奇一动不动。希希看着依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吹还是什么，她感觉到依奇的颤抖。
　　“呀，忘了吗？不应该呀。”她提醒道：“五年前，也是在这里。”她轻佻一下眉毛，“还是没反应吗？那他，你总该忘不了吧？”说着，她指向那扇迟迟未关闭的空间门，命令道：“出来！”
　　夏尔已经知道了那会是谁，也猜到了这个女子的身份。
　　但是空间门没有动静。她怒了，再次命令道：“出来！”希希被那语言中的威慑力镇住了。
　　〖终于又见到了呢。〗依奇突然笑了，又或者是哭了，因为她的表情是笑着，泪水却在奔涌着。
　　法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自己日夜当作榜样的人物。他的腿，他的拳头，他的胸膛，他的眼睛。只是为什么，他却在死后换了和依奇类似的发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右眼……〖依奇……〗
　　纳多女王满意地看到每个人眼中流露的情绪：震惊、激动、悲恸、欣喜、担忧、害怕、忧郁……这正是她想要的。这些演员真是听话。
　　夏尔终于强迫自己从情绪的旋涡中挣扎出来。〖十余个骷髅兵、十余个斧售、两个冷王、两个寒王、一个纳多女王。这实力，还不是一般的悬殊呐……天呐，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理智了……〗
　　【还好当初他爱的是她，不是你呀。】
　　〖什么意思？〗
　　【要不然你现在很可能第一个失控。】
　　〖恩，有道理。〗
　　纳多女王觉得差不多了，满意地一笑：“开始吧。”得到命令的纳多族向这边杀过来。渐渐僵硬的一群人赶快活动筋骨，迎战。
　　希希率先从草丛中生出坚韧的藤条限制纳多族的行动，虽然毕竟经验和能力有限，只能限制某些骷髅兵和斧兽的行动一段时间，但比起以前只会等着敌人砍过来的她，这已经很可喜了。
　　“哟，嗨，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佩拉从容而灿烂地跟法特打招呼。法特不答，只是在拼命地想应对那种神奇魔水的方法。
　　“能够自己脱离沉水束缚的人，你是第一个呢。看样子我还得再改进改进。”
　　“放手打吧，在这里她只是水系寒王，那个沉水应该无法使用。”法特转头看向旁边耳语的夏尔，恍然大悟。这里的风，这里的草，如果用沉水的话，很容易将他们自己也困住。他于是笑问：“亚娜？”
　　夏尔苦笑：“所以才要我们两个人来对付。”
　　佩拉脸上还是轻松的表情：“哎呀，姐弟两人一起和我战斗吗？”
　　夏尔不禁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姐弟？”
　　佩拉突然被问住，又一笑：“知道就是知道呀，虽然说你们除了都是金色眼睛以外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法特不禁感慨〖果然是高手吗？一个人对两个还能谈笑风生……〗
　　佩拉一转话头：“哎呀，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呢，我们也开始吧？”一层厚重水幕撒向法特和夏尔。
　　镜头转向离这边有一定距离的战场。
　　尼桑眦着嘴〖终于遇到合适我的对手了。〗他大喝一声，将来剑挡了回去，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断草四飞，煞是好看。两剑撞击之声，铿锵入耳。
　　伊莫已经推到较远的地方用最快速度完成了自我护壳，她知道这样的情势根本无法有人抽身护她，好在也不需要什么大型魔法。
　　一个骷髅兵突破了希希的防御，冲杀过来，希希赶忙启用魔法，怎奈魔法还没完成骷髅兵就已经挥下了手中的大刀。希希一声惨叫，消失。原来是幻像。
　　战场上人人动作迅速，却有两人还站在原来的地方，那就是依奇和吉卡瑞达。纳多女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空间门回去了。但这并不影响她看到演员的表演，因为还有水晶柱，而且她在那里会影响到表演的效果。
　　依奇的眼泪已经不那么汹涌了，是哭累了吧。她抬手擦去眼泪，却刹那间弯下腰去，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好像遭受重创。
　　【怎么回事？】芬蒂斯心急了。
　　〖不知道，突然间有太多复杂个情绪搅在心里，好难受……〗
　　吉卡瑞达看着依奇痛苦不堪的样子，一动不动，只是皱起了眉头。
　　依奇突然稍稍抬起头，惊奇地瞪大眼睛。〖怎么会？〗她抬起一只手想去查看自己的右眼，却又突然定住了，然后把手收回去。那样的姿势她保持了一下，又突然低下头去笑了，泪水再次落在风中，她随即直起身子，直视吉卡瑞达。
　　只见吉卡瑞达皱着眉头轻轻一笑，他抬手拨开遮住额头和右眼的刘海。依奇看到了他额间那颗每个冷王寒王都有的水晶，以及他紧闭的右眼，还有右眼上奇特的伤疤。
　　“我讨厌你！”依奇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只是没想到却是这一句。
　　吉卡瑞达已经放下了刘海，收起笑容，看着她。
　　“既然最终都要和另一个人去过你们的幸福生活，”她提高了音量，“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把我捧到那么高的地方！”她喘两口气，继续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突然摔下来很疼啊？还每次摔到一半又把我接住，然后再突然放手，你想我疯掉吗？”她润润嗓子，哽咽道，“最讨厌你一次给我吃那么多糖，因为会害我长蛀牙，最讨厌你每次捅我一刀再喂糖给我吃，因为那一刀刀捅得很痛，而那些糖又那么甜。为什么我哥哥要是你？我最讨厌你，但是我最喜欢哥哥……”
　　吉卡瑞达张口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依奇突然一擦眼泪，宣布：“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因为我已经能保护自己了。我不要再吃你给的糖，你也再伤害不到我了！”然后，她低下头去，纠结地笑了。〖为什么偏偏不让我一次跌到谷底？为什么不让我绝望一次？〗
　　吉卡瑞达露出惨然而又安慰的笑容。
　　这时一个斧兽出现在依奇身后不远处，它用舌头舔舔大牙，悄悄转过身去，扬起长长尾巴，尾巴末端的斧头对准了依奇，劈将下来，力量不小。
　　吉卡瑞达看着却不能做什么，而依奇还低着头，，他心头的弦都快绷断了。
　　斧头突然停在半空，斧兽一声咆哮，风中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依奇抬起头来，熟练而迅速地一边搭上箭一边转身，拉满弓，放箭。箭头埋入斧兽头后部很深，斧兽还没做出反应就永远倒下了。藤条裹住斧兽尸体，将其消化，吸收能量，然后对付旁边的骷髅兵。依奇已经转过身来，看着吉卡瑞达。
　　吉卡瑞达迅速抽出短棒。短棒在他手中漂亮地旋转后直指依奇，放出一条土龙。依奇立即来一个高高的后空翻。落地后依奇再看，却发现吉卡瑞达已经不见了，其他纳多族也陆续从空间门中回去。
　　尼桑跳起来：“怎么就逃了？我只差一点就可以收了他！”
　　夏尔：“你倒是如鱼得水了，我们可都雷得半死呐。”
　　尼桑看向一样气喘吁吁的伊莫：“没事吧？”
　　伊莫：“没事，只是一直躲闪，没有办法攻击。多亏了西贝。”
　　法特：“下次一定要在她攻击之前先出手，每次都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忽又转头〖依奇？〗
　　希希走近依奇：“你还好吧？”
　　依奇笑笑：“很好。”说着，她伸手去抚摸希希的头，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她消失了。是幻像。
　　“我在这里！”希希从远处奔过来。她开心地解释：“那个是达卡帮我制造的镜像，通过她我还可以使用魔法进行攻击哦！”
　　众人看向达卡，达卡紧张起来，连满头的汗都忘了擦：“我这是第一次使用镜像，没想到那么累。”
　　西贝走近法特：“他是谁？”
　　法特：“谁？哪个？依奇？达卡？”
　　西贝摇摇头：“刚才那个男寒王。”
　　法特神情凝重起来：“是瑞达王子，曾经是。”
　　西贝：“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和依奇。”
　　法特：“兄妹。”
　　西贝若有所思起来。
　　法特：“怎么了吗？”
　　西贝摇摇头：“只是感觉到了很多复杂的东西，还很无奈，很痛苦，来自他的。”
　　法特：“你？”
　　西贝：“读心术。只是没想到虽然不能读到纳多族的心，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波动。”
　　依奇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抬头，然后朝着天空长长地吐气。大风又起，依奇靠着风，倒了下去。
　　“依奇！”众人冲过去。
　　依奇睁开眼睛，赶快坐起来：“啊，我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头疼。”
　　夏尔：“头疼还没什么事？他打你的头了？”
　　依奇：“没有，只是，我想了很多事情。”
　　夏尔：“什么事能让你头疼成这样？”
　　依奇想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酝酿了许久，她终于说出一句：“能改天再说吗？我头疼。”
　　夏尔：“啊，那，你休息休息吧。我们也休息休息。”众人正欲散去，夏尔又问：“你们只是交流了一下，是吧？”
　　依奇：“是。你们听见了？”
　　夏尔：“能听到几句你说的。”又惊奇道，“他还有以前的记忆？”
　　依奇正欲解释，突又皱眉：“我头疼。”
　　夏尔：“好好好，你休息你休息。”
　　众人散去。
　　法特回头看依奇。※“为什么一开始要把我捧到那么高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突然摔下来很疼啊？”风中传来依奇痛苦的声音。※
　　法特走开了，心疼的，心痛的，矛盾的。

　　耳边满是风吹草动的声音，好好听，好平静。依奇睁开眼睛，惊奇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不远处与她面对面躺着的希希，她淡淡笑了，轻轻站起来。天空中还有几颗星星在闪着，天空的一边亮着，草尖结了不少露珠，现在，是清晨吧。
　　原本漂亮的一片草呢，现在变德很是狼籍。狼籍。他！她！还有她！依奇捂住脑袋，头疼。
　　夏尔还等着她的解释，她也想知道夏尔他们当年的故事，只是，现在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每一秒钟自己想的是什么都乱了，要说吗？要怎么说呢。要听吗？听完以后会怎样呢。最多只能告诉夏尔了吧，不可以太多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