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回正途》一泓月

5、武侠篇（五）

　　这药里面应该放了清肺祛火的黄连，特别苦。幸好这几个沈绫在山上也伴着饭食吃中药，才不至于喷出来。

　　她喝完后，眼巴巴地望着陆青：“有蜜饯吗？”

　　陆青撇过头去：“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这点苦都吃不了？”

　　沈绫想起记忆不论是她吃药，还是这个世界的沈绫吃药。两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孩子放上蜜饯糕点。“我以前喝药我娘就给我放蜜饯。”

　　谁知坐着的男人脸色刷的凝成冷霜，他从记忆里是没有娘的，别说喝药会给放蜜饯，他有时受伤连药都喝不上。“你爱喝不喝！”

　　沈绫结合他的身世，有些懊恼，想必是自己方才言语无意激怒了他。

　　他起身俯视沈绫：“你昨晚说会让华山派给我一个交代。”

　　少女对于他的注视有些害怕，她微缩地点点头：“裴师……兄他是个伪君子。”沈绫突然掩面哭起来：“我一定会告诉掌门和父亲，让他们处置他。”

　　“介时就正是给你一个交代。”

　　“被亲近信任的人隐瞒欺骗，那种滋味不好受吧。”

　　少女认真地端详他，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就像翻飞的蝴蝶，清澈澄明的眼睛好像闪着光。陆青有些不自在，不知是因为她容貌太过清丽，还是因为她凝目相对。

　　“我虽然伤心，但是可以承受。这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和意想不到，有的时候饶恕别人也是在宽恕自己。”

　　陆青讽刺一笑：“如果你一直这么想，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你。宽恕敌人就是为自己的死亡埋下种子。”

　　沈绫气馁，她只是稍微试探下他的想法，果然不出预料的顽固无情。仇恨灌注他成长，他的思维已经适应了物竞天择，斩草除根。这也为他弑父埋下了种子。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好久。”沈绫盯着自己沾上药汁的手指看，裴长年怕是已经想好办法脱身了。他犯了第一个错误，证据就是自己。但她没异想天开现在就能揭穿他，她会替他攒着。

　　沈绫兴致勃勃地说：“等我洗漱完，我们就去联系我华山派弟子，把事情告诉我爹爹，让他处置裴长年。”

　　“我们”陆青齿间轻缠这个词。只是事情恐怕没没那么简单。

　　华阴府集齐了大量穿黑纱道袍的华山弟子。沈绫在他们一开始住得那家客栈旁的，巷子里叫住了一个佩剑独行的内门弟子：“莫用师兄。”

　　叫莫用的弟子，身材矮胖，但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正气宽厚。他惊喜道：“阿绫师妹总算找到你了！”

　　莫用回首时，陆青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看看沈绫精神不错，穿着打扮亮丽，显然没收什么罪。心里松了口气，但想到裴长年又叹了口齐：“师妹你不知道，裴师弟为了救你，身上受了好重的伤。大师兄也受到掌门的责罚。”

　　“我是怎么了？”

　　莫用奇怪地看着她：“师妹你不是被墨林的陆青掳走了吗？话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不是的。”沈绫咬住下唇，似难以言喻，“恰恰相反是陆青救了我，裴师……裴长年他……”

　　“师妹！”裴长年被一个清秀的姑娘扶着，出现在她面前。裴长年身后还有不少华山派的弟子。他们可没有莫用那么体胖心宽。

　　“对啊，她不是被邪道的陆青掠走了吗？怎么会完好无损？”

　　“阿绫师妹，陆青那？”其中一个弟子直接冲她喊道。

　　刘云七看到沈绫身上的新衣和头饰，心中愤恨。消失了一天两夜，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他说着打量沈绫：“师妹这身衣服倒是挺好。陆青在哪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们今日要为民除害！”

　　后面的弟子被感染，跟着高喊：“对，为民除害！”

　　“虚弱”的裴长年看着这一幕，他微微低首，笑了。陆青，华山大派，人多，你有的麻烦了。

　　莫用大大的眉毛微皱，墨林的人行事诡异多是不端。但陆青，他早年下山曾见过此人救过被人欺凌的小孩。小师妹又含糊说是陆青救了她，这件事来龙去脉还没捋清。如此举派攻击一个人有失理智。

　　默然的沈绫突然开口：“是陆青救了我。你们冤枉他了。”她的眸光直射裴长年。

　　裴长年重重地咳嗽起来：“师妹，都怪我没用。”那声音颇有些撕心裂肺，听着让人有几分感同身受的疼痛。

　　扶着裴长年的女子，对着沈绫原是艳羡，现在颇为不平：“沈姑娘你不知裴少侠，因为救你腹部被人狠狠刺穿一刀，差点命丧黄泉。他刚醒没多久，连修养都不曾就拖着病体找你。”

　　“你对得起……”她原想说“情意”二字，只是看看温雅如玉，惹人心怜的公子。红杏觉得这样的女人不配长年公子。

　　“你对得起同门之情吗？现在还维护那个恶人！”

　　沈绫心里冷呵，这个裴长年在哪里找来的传声气器，当真会利用那张脸。

　　莫用明显感觉大家的敌意在转向小师妹。他有些着急：“许是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呢？咱们听小师妹把事情说清楚。”

　　所有的目光这下子全集中到沈绫身上。

　　身为当事人的裴长年却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害怕。他知道，沈绫是绝不敢说得。

　　“我……我那天……”沈绫感叹裴长年果然卑鄙无耻下流，一个女子谁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自己差点被人哗的事。要真放古代女人身上，早就羞愤欲死了。

　　平日对人不假辞色，今天却为了一个歪道邪魔说话。如今说还说不清楚。刘云七气愤再难忍耐：“师妹怕是被邪魔歪道迷惑了吧！”他感觉好像自己被人戴了绿帽子。

　　这些弟子正值青年，不少人对沈绫都有些心思，如今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这么多端俊好儿郎你不喜欢，竟然与一个邪魔外道有染。还隐约有种快意，原来你沈绫也不过如此。

　　果然，至少是目前不能待在华山了。

　　沈绫流着泪，凄凄说：“你们……”她冷眼扫向裴长年：“你……”她转身飞快跑走，打不过人家，局势不如人家掌控的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见此裴长年眸光一凝，怎么能叫她跑了？“刘师兄，大家快去追小师妹。万一她遇到危险怎办？”

　　莫用和刘云七等一干弟子都跟着追了出去。莫用是真担心沈绫的安稳，而刘云七等是不想沈绫再去找陆青。

　　只是以她现在的处境，怎么可能不去找陆青。

　　“陆青，你在哪儿？”一个少女在街上边跑边喊，面上梨花带雨，眉间楚楚可怜，让人好不唏嘘同情。

　　沈绫面上可怜，心里却不慌张。她觉得陆青一直都在周围，否则以她的柔胳膊柔腿怎么跑得过华山那群强壮的汉纸。

　　但陆青一直不现身。沈绫看到巷角两个醉醺醺的大汉。她处的这个地方便于逃跑。她握住袖子落下的白包。故意撞上去。

　　“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本大爷！”

　　“哎哟，美人！！来……陪我们乐乐……”两个人混迷的眼睛里露出垂涎。

　　“你们走开。”她后退几步，脸上带着恐色。

　　“我爹是华山的执书长老，你们对我无礼，会后悔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我们还是华山掌门呢！”

　　陆青没有出现，眼看这二人越来越逼近。沈绫就要举起手里在破庙扣得墙壁灰。散他们眼里好逃跑。

　　下一秒两人就被踢飞在地，头一歪昏倒过去。陆青长身立于巷口，嘈杂与安静同时存在的环境。他眉眼冷漠，却沈绫一种安稳的感觉。

　　少女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泪水沾湿他的衣襟。这一刻陆青觉得有种疼惜混杂涌动的情绪，如同芽苗欲要破土而出。

　　“我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了你了。师兄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怎么能那样……”她哭得伤心欲绝，天边似乎都笼罩悲切。

　　陆青那双垂于两侧的手臂，正要抬起回抱住眼前的人时。沈绫陡然松开陆青，抬首：“我现在是回不去华山了。”

　　突然一个穿黑衣黑裤的，面无表情的男人出现，他蹲身相拜：“四当家，大当家叫您十日回墨林。”

　　墨林一教，是扎根在榆林的一座山丘上。举江湖传闻，山丘上全是树木，还布有许多阵法迷宫，易守难攻，江湖人又称这片树林为“墨林”。

　　华阴到榆林八百多公里。陆天这个死老头是要让他快点回去。他心被厚重的仇恨和阴影覆盖。陆青冷声道：“滚！”紧接着抬手拍了黑衣人一掌。

　　黑衣人捂住胸口，口中鲜血喷出，勉强纵起轻功飞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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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有小天使评论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