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影

9、第九章 荒唐的指婚

　　倒是这清代选秀女的过程蛮有意思的。第一天都坐车去神武门，等待海选，其规模和超级女生海选的场面完全有的一拼！接下来便是签到按手印，体检，分组挑选。这个过程都是由太医、宫女和太监负责的，并没有看到上层的主子。若是没被选中，就撂牌子，可以回家了。剩下的每人都分一间房，发给制服，开始集中培训。
　　培训的内容主要是宫廷内苑的规矩礼仪，也可以分成理论和实践两个部分。理论部分杂得很，什么品级制度啦，奖罚措施啦，都是要记的东西。实践练的最多的是穿着花瓶底走宫步。刚开始对这个跟在中间的高跟鞋不太适应，不过想想大学的时候，女生一般都能穿着细跟的舞蹈鞋跳拉丁的，和节奏明快的恰恰牛仔比起来，现在只是要你甩着帕子慢慢地走，也算还好了。别的就是吃饭、睡觉、端茶送水之类的，反正是边学边用，也不是太难。
　　两个月里面还有几次复选，随时刷掉一些人。每次都让我想起电视里的选秀节目，只是这里没有热情的粉丝罢了。假惺惺的泪水倒是有的，不过我都懒得去掺和，本来就不想和她们争什么。像我这样家里没什么背景的，能留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在宫里少惹是非对自己有好处。
　　秀女在宫中的活动范围是有规定的，不过饮食起居很有规律。我不敢出去乱晃，怕遇到那天在四爷府碰到过的几位大爷，别的女孩子那边我也不愿意主动去串门，总觉得和她们隔着些什么。休息的时候，我就在自己房间里看看带来的书，把教养嬷嬷讲过的规矩什么的写在纸上温习几遍，十几年书读下来，养成习惯了，碰到考试就自觉地要用功。
　　倒是其他的女孩子看我安静淡然，常来我这坐坐，估计是来探虚实的。我一律以礼相待，但从不参加她们的讨论。来之前莎莎和四爷都说了，远离是非，明哲保身。以我的情况，即使四爷不出面，八爷他们也会打通关系，让我通过前面的几轮挑选的。莎莎他们会想办法给我找个四爷或者十三爷那边可靠的人，让皇上指婚，如果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就暂时把我安排在德妃娘娘，也就是莎莎的婆婆那边当个女官。莎莎是要经常进宫请安的，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这些天莎莎一直没有给我消息，大概就是去当女官了。德妃娘娘也是个喜欢清淡的人，我又是四福晋举荐的，应该不会为难我。用现代的话讲，我也算是找到一份工作了，按月领取俸禄，工作条件优越，干得好还有奖金赏赐，不错不错！
　　第二天早上起来，用我平常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利索了，然后化了个淡淡的妆。出门一看，其他人还都在屋子里忙呢！这都什么速度啊？想想她们刚来的时候，有的连衣服都不能独立穿好，急得直哭，害我躲在被子里笑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等那些大小姐们都弄好了，用过早膳，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地向体元殿进发。身处这批花枝招展的秀女之间，还真有了点最终决赛的氛围。和她们费尽心思的装扮相比，我是打扮得极素的了。人都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现在的我看起来很普通，这样才好埋没在人群里，不引起别人注意。
　　到了殿外，队伍停下来，四五十个人分成三批进去，由皇帝逐个选阅。因为有一部分秀女会指婚给其他皇室成员，所以适龄的王公贵族，还有皇帝宠爱的妃子都来了，把里面挤得满满当当。
　　我被分在第二批，在执事太监的引领下进入宫殿，集体行礼向圣上山呼万岁，并请其他娘娘安。古人也真是的，这么喊两声就真能万岁了？还不是一个个都年纪轻轻就翘辫子。（小狐：同学，这不是现代演戏，是真的，你不要命啦？ 凌燕：想想而已嘛……）
　　行礼毕，叫到名字的就一个个上去觐见，我排在第三个。还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后面的，一直跪着等腿都要麻了。前面两个，都问了个小问题，一个被指婚，一个封了答应，现在轮到我了。
　　“奴婢钮祜禄•熹燕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照规矩拜下去，等着上头问话。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康熙的声音冷冷的。
　　我缓缓抬头，眼睛还是不敢正眼看上面。不过，这位千古一帝的摸样倒是看清了。不是想象中浓眉大眼的宽脸庞，眼睛不大，晶亮有神，却无人能猜透眼神里蕴涵的东西。眉毛平直，鼻梁高挺，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也很清瘦，然其帝王之气仍是让人不寒而栗。
　　“摸样儿倒是不错，皇上，您看呢？”这说话的应该是德妃了，莎莎曾和我形容过她这位婆婆的相貌，果然是漂亮，母子俩还很像呢。旁边另一位和德妃年纪相仿的妃子听了，甩出一个奇怪的眼色，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宜妃了，她是九阿哥的生母。
　　“今年多大了？”我还来不及考虑宜妃眼色里的含义，皇上的问话就砸了下来，说话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回皇上话，奴婢今年十三。”每个人的资料不都写了吗，连三围都记了，现在还要问一遍。
　　“听说你是这些人里最用功的，每学规矩必要记下来背诵。”皇帝就是皇帝啊，连我在房间里一个人的时候做的事都知道。旁边等着的人里有“哼”的声音，估计又是把我这被应试教育逼出来的习惯当成邀宠之举了。
　　“回皇上话，奴婢资质愚笨，求个笨鸟先飞罢了。”这是莎莎教的，回答帝王提问“万能公式”，不管是夸你聪明漂亮还是说你用功，一律把自己往笨里说就可以了。
　　“好个笨鸟先飞！你这踏实的性子倒是让朕觉着像一个人。”康熙的笑容看似欢喜，可我怎么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呢。
　　“老四，这丫头你就领回去吧”，他说着，转向一旁站着的四爷，“记着好好教导教导。”康熙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我经不住打了个寒战，还好衣服宽大，看不出来。
　　“儿臣谢皇阿玛！”四爷已经单膝跪下谢恩了。
　　这，他的意思是说，把我指给四贝勒胤禛了？让我嫁给莎莎的老公！
　　“这孩子，还不快谢恩！”德妃的笑容半明半暗。
　　“奴婢谢主隆恩！”磕头，然后退下，我的脑子里一团糨糊。我甚至已经想好嫁给任何人做小老婆，可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
　　外面已经有好些和我同届的秀女在相互道喜了。她们中有指给太子做侧福晋的，有封了答应贵人的，而我只是给了四贝勒封了个小小的“格格”，原先那几个担心我抢了她们饭碗的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有上来假意道喜的，我只得笑着回应。
　　如果，我要嫁的人只是四爷，而不是莎莎的老公，也许我该是这群人里最应该庆幸能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吧。新皇继位，原来的身边人少说也能封个嫔甚至是妃，但这些都不是我在乎的。现在，我要怎样面对莎莎，怎样面对那个莫名其妙成为我丈夫的人，怎样面对我这荒唐的婚姻？
　　茫然地等着里面的人都选完了，一大群人跪送各宫主子出了院门，四爷走到我身边，用低低的声音说：“你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办完事，我带你回府。”
　　“为什么？是你的意思，还是福晋的？”我面无表情地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已经走远了。
　　以后会知道，让我知道什么？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只是一件物品，爱给谁就给谁。知道女人只是工具，谋权的工具，生育的工具，不需要说话也没有机会说话的工具！
　　回去的马车和平时莎莎来接我的差不多，只有幔布上的明黄证明着它独属于皇家的尊贵，却严肃的没有半点喜气。我独坐车内，目光近乎呆滞地盯着对面空着的位子。半年多前，我还在为姐姐冷清的婚礼而伤感，没想到到了自己这儿，连轿子都给省了。没有力气再伤感了，那是一种只属于闺中少女的特权，而我现在，马上就要嫁做人妇。
　　半路上下起了雷雨，七八月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外面骑在马上的四爷快被雨淋透了，却没有到车里来避避的意思，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那是他作为皇子的骄傲。
　　下车的时候，虽然有人打伞来接，但雨实在太大，从门口到内院还要经过一大段露天的园子，我也被淋得半湿。借着擦雨水的机会，悄悄抹去脸上的泪水，我现在的心情和我身上的衣服一样，狼狈不堪。
　　照规矩我是先要去拜见莎莎她们的，但是四爷说我淋雨受了风寒，把礼节都免了，等过两天圆房以后敬茶时再见也不迟，反正先前都是认识的。有人领我到暂时休息的屋子，让小丫头进来帮我换衣服。我向来就不习惯别人帮我弄的，就自己动手了，让她站在一遍陪我说话。
　　“你知道福晋在哪吗？”聊了几句，我就迫不及待地问。虽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莎莎，可我还是急切的希望见到她。
　　“福晋在新房那边呢，从前几房侧福晋进来，从没见福晋这么上心过，格格你真是好福气，刚来福晋就那么疼你……”小丫头似乎还要说下去，我摆手打断了她。莎莎在为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最好的姐妹准备洞房！我就是那个要嫁给她丈夫的人！这无论是对莎莎还是对我，都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作者有话说

　　实验做得昏头转向中……明天可能也要晚上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