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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噩梦连连 ...

  •   翠柳!我反应过来,忙扭头看她。
      她两侧面颊已经完全肿了起来,连眼睛都挤小了,这会哭得泪人一般。
      “对不起,翠柳,对不起……”我一把抱住她,也跟着哭起来。拉了她坐下,翻箱捣柜找出药膏,我的手刚触到她火烫的脸,她就痛地一哆嗦。
      “对不起……”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语言可以表达我的歉意。翠柳长得还算清秀,虽然比不上我和姐姐,也能盖过这里的好些女子了。再说这个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弄成这样谁不心痛?
      “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翠柳,对不起……”我还真是不会安慰人,我越说她哭得越厉害。我边帮她上药,边给她擦眼泪。又怕她的伤碰到泪水要痛,又怕上药的手法太重,将来落下疤痕,简直是手忙脚乱。
      “这么着,总比让人拖出去挨扳子强吧。”看着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我忍不住道出实情。刚才四爷那架势,分明就是要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一边是眼下最得宠的女人,一边是现在最有权势的女人,两边都处置了,府里以后谁还敢乱说话!今天要不是我先下手,他又看在孩子的份上,翠柳可就不只是这点伤了。
      “小姐,是……是我错了。”这丫头终于说话了,我长嘘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上完药,将她搂在怀里。她小小的身子,渐渐止住了颤抖,将脑袋顺从地靠在我肩上。
      以后,能与我相依为命的,除了孩子,也就只有翠柳了。

      因为李氏那边的事,傍晚给莎莎请安的事也草草就过了。只是从莎莎那出来的时候,恰巧碰上菁华被人从李氏院里抬出来,用白布蒙着,却有一只没有血色的手从担架的一侧无力地挂了下来。
      李氏跟在后面抹眼泪,见我们过来哭声更加凄切。我读书的时候也是上过解剖课的,对尸体并陌生,更谈不上害怕。可今天却不知怎么的,眼前的一幕让我心头一紧,胃里跟着一阵翻腾,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妹妹,小心!”翠柳受伤没跟来,旁边一道走的耿氏连忙扶住我。
      我抬头,正好碰上李氏那杀人般怨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我,像要把我撕碎了一样。下意识地躲闪,我心里虽想着要快点离开这儿,腿上竟似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好将身子软软地倚到耿氏身上。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那么不懂规矩?”是年氏的声音,“死个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里有那么多主子也不知道避讳一下!”她边说边赶上来,扶住我另一只手,“妹妹快走吧,别沾了晦气。”
      “年姐姐,我……”我只觉胃里又要呕上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眼前亮堂堂的,低头一看,原来我是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还摊着一本纳兰词:人生若只见如初,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你还说要看书,怎么一会就睡着了?”我回头,进来的却是小月姐,手里端着几样面果子。
      再看四周的摆设,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难道,我又回到了江南的家?
      “宁儿!”我回头,竟是已经故去多年的阿玛,满面含笑,在我看来更是亲切。莫非这真是一场梦:莎莎、四爷、九爷……不过都是梦里的人罢了。现在,我又回到了属于我自己的平静生活。
      “阿玛”,我笑着站起来,不想他突然变了脸。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他阴冷的语调让我手心里浸出一层汗。
      “我……”我答应过什么?
      “切莫做非分之想!你忘了你的誓言,宁儿,你到底还是要走这一步啊!”阿玛愤然转身离去,房门在他身后“砰”地狠狠甩上。
      “阿玛,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过……”我追上去哭喊着,门却怎么也拉不开了。
      一回头,原本站在那的小月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另一个人。细一看,是那日遇到过的老和尚,神色安详,“施主今生恐难入我佛门,望好自为之!”言毕转身离去。
      望好自为之,好自为之……耳畔尤回荡着老和尚的话语,身后的门突然打开。
      回身却见是菁华,惨白的脸,圆瞪着的眼,嘴角仍带着些许血迹。两只原本无力下垂的手,突然抓住我,将我拖入一潭池水中。
      没有预料中透骨的冰冷,忽然而至的下坠感让我不禁惊呼:“救命,不要啊!”
      我继续下沉,眼前是一片迷乱的色彩,“你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菁华恶狠狠地诅咒。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不要这样子,救命啊!”我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只是徒劳地挣扎,加速坠向无底的深渊……
      慌乱中,忽然有双手抓住了我,温暖而有力度。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也死死地回握住那双手,“救我,救救我……”
      “燕儿,别怕,我在这儿呢!已经没事了,燕儿,快醒醒!”是四爷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的关切。我想睁眼,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挣扎了好久,身上猛得一阵凉,我终于摆脱了那个可怕的梦境。
      熟悉的床帐,昏暗的烛光,让我的心稍许安定下来。浑身都是潮潮的,脸上亦是凉凉的湿意,想来是因为刚才出了一身冷汗的缘故。
      刚想伸手抹一下脸上的汗,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和四爷的紧紧握在一起,“燕儿,没事了,你刚才是做噩梦……”他一时找不到帕子,便用衣袖替我拭去额头的汗珠子。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他搂着我,用满语絮絮地安慰我,像父亲抱女儿一样……
      论年龄,我还真可以做他女儿了。然而面对这个和自己的阿玛差不多大的男人,我却无法将自己真正地托付和依靠。那瞬间的错觉,让我两行清泪簌然滑下。
      “爷……”我轻轻地唤他,这些年来我从未试着像莎莎那般叫他的名讳。或许在内心里,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从来就是遥远的,我甚至都没有试过要去拉近一些。
      他低头吻去我的泪水,“没事了,别怕!”他将我放到床上,按了按被压麻的腿才起身,“我还有事要办,你再睡会吧。”
      外头有人进来服侍,但声响不大,应该是快天亮了吧。他是抱着我过了一夜吗?那莎莎那边,岂不是又空等一宿……想到这个我头又有点痛,于是揉揉太阳穴,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翠柳过来帮我换掉被汗水打湿的衣衫,身上舒爽多了。虽有些困意,我却是不敢再合眼睡去。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过清晰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心里怕得不行,又不好说出来。只能尽力睁着眼睛等天大亮。
      不想天亮的时候,我刚起身就觉着有些鼻塞难受起来,好象是感冒了。
      原本想着只是小病,过两天就好了,可太医非要我卧床休息,然后又说了一大堆保养身子之类的大道理,听得我头都大了。
      没法子,接下来几天我只能呆在床上,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我可真要憋坏了。
      太医开的药,我没敢喝,全都悄悄倒了。一来是担心吃药可能对胎儿有影响,二来是怕有人在药里做手脚。我只有拼命喝水、睡觉,再加上本来感冒就不严重,只两三天就差不多好了。
      期间莎莎每天都来看我,却常常是两人相对无语。我想说对不起,想让她以后不要再对我那么好,那样我会更加愧疚,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她只是劝我别乱想,好好保重身子。
      我知道,府里有关我生病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多半是说我因为害死了李氏的贴身丫头,然后良心不安给吓病了。这事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编排出来的,包括我晕倒那天的偶遇,都是李氏安排好的,四爷还为此禁了她的足。昨天年氏跑来给我说起过,她炫耀的语气,定是她告的状。
      我浅浅地笑,没有表态,也确实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菁华的死,虽然责任不全在我,但到底是逃不了干系的。先前的噩梦,多少还是和这事有点关系。可是现在,我是想罢手也难了。或许,从弘晖那件事起,我的手上就已经沾上了鲜血。如今的我骑虎难下,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你会遭报应的……”突然想起梦里菁华的诅咒。
      报应?也许吧,如果有报应,就全到我一个人身上来吧,千万不要连累到我的孩子!

      三十那天,我终于被允许出门走走,翠柳脸上的伤也全好了。只是从那次以后,翠柳变了一个人似的,寡言少语的,一副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我心里虽是有些伤感,但想想将来我们要面对的局面,这样或许对她,对我们都好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噩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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