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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看烟花也要抓准时机啊喂! ...

  •   枭谷的文化祭历年来只有两天,这两天部活全部暂停。经过第一天的观察和总结,许多原本做得不够好的班级都在第二天推出了内部成员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的项目注意来吸引眼球。
      “这么早就培养竞争意识真的好么。”秋山曾和正在熨衣服的赤苇吐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赤苇说。

      秋山的班级也不例外。第二天距离正式营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秋山和几位执行委员来到班级共同商量了下,决定换掉全部的关卡谜题,比较具有挑战性的是谜题要和含有谜底线索的隔板画有联系。

      “啊——终于弄完了。”水户舒展了筋骨后打了个哈欠。

      “还好赶上了。”早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她之前还对能不能赶在开业前换掉关卡担心得不得了。

      “班长!秋山!奖品不太够了耶!”清点了奖品的同学汇报了这一情况。

      “这可不妙啊……”矢野看了看时间,皱起了眉头。

      秋山瞥眼壁上的钟,抓起钱包,“我去吧。”

      “我也去!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水户同学。”矢野也从包里翻出钱包追上跑出一段距离的秋山。

      水户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说:“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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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山是个体废,体育课上每一次测验堪堪飞过及格线的那种。她还是个很容易放弃的人,尽管放弃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她完全提不起兴趣的事情。比如目前要去完成的购买奖品这件事,她已经在奔跑的时候做过几番思想斗争:好烦不想去和好歹我是模拟店委要担负起责任才行。

      胡思乱想的时候好像思维特别容易发散。

      她莫名其妙就想起了小时候抱着排球垫啊垫的赤苇,还有现在,在球场上冷静地为队友托出合适的传球的赤苇。这两张面孔跨过时间在她脑海里重叠起来,无论是稚气的赤苇还是英俊的赤苇,眼睛里总蕴藏着相似的坚定的东西,不曾动摇。

      然后她就发现,最近好像很容易地就想起了赤苇。

      “啊啊啊!好烦!”她停下脚步,弯腰敲着小腿喘着气。

      这时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跑步的时候要配合好呼吸的节奏。如果觉得吸进去的空气太冷,可以用舌头顶住上颚。”

      秋山站直了还是有些喘,“知道了。”

      赤苇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弄好,“女孩子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啊,小心找不到男朋友。”

      秋山被他戳到痛处:整整十六年没有恋爱经验的她只有国中的时候暗恋过班上的一个男孩子,到现在连那个家伙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她朝赤苇扮了鬼脸,“你也管不到哦。”
      ——无法反驳。赤苇眉梢抽了抽,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管得太宽了点。

      慢了半拍跑出教室的矢野追了上来,秋山丢下一句“走啦”就和矢野一起一面注意避让路人一面跑出枭谷、去附近的商店狂买奖品,以至于走出商铺的时候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就像过年的时候赶回家的人群。

      “希望今天的客流量能和昨天保持一样,这样就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了。”矢野这样说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只满足于‘不错的名次’是不行的吧?至少目标也要定在第一啊。”秋山说。
      两人相视一笑。

      “说的也是呢。不然对不起这段时间的努力。”

      “哈哈哈班长大人斗志满满的样子。”

      “可以不要用那个来称呼我吗?小心我揍你哦。”

      “诶——好凶啊。”秋山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成功逗乐了矢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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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强好胜似乎镌刻在人类的基因里,无法忽视也无法抹除。平日里再怎么无所谓胜负、懒懒散散的人一旦被踩中开关、激发出斗志,也会表现出相当的执着——一定要赢。因为不会有人想要输、甘心失败。如果有,那一定是意志不够坚定。

      如果把争强好胜整个剖面翻开来,人们会发现它的存在等同于欲望。而欲望大多数情况下被视为贬义词——尽管历史上不断有人尝试否定它甚至抛弃它,但绝对无法否定的事实是:在人类还是婴孩时期就已经对外界萌生了欲望。

      欲望产生了就想要得到满足,这就促进了“改变”。

      有的时候胡思乱想也可以打发时间呢。秋山偷偷打了个哈欠,在下一位顾客把零钱递过来的时候露出爽朗的笑容,说一句:“请进。祝您游戏愉快。”

      “姐姐,会不会很难走啊?”

      看样子像是国中生。秋山粗略判断了下,说:“不会啊,放大胆去玩吧。”

      那个国中生被同伴拍下背,脸颊突然有点红。他挠了挠头,“那个姐姐,我能和您交换手机邮件吗?因为,因为,姐姐很漂亮!”

      秋山吃了一惊。她其实不是很喜欢“漂亮”这个形容词,因为感觉这个词带有一定的攻击性。

      身边一起帮忙的水户吹了一声口哨,“主动追求爱情的愣头青~”

      国中生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研究挂在课桌前的手写板上写的迷宫规则的时候听到了答复,“对不起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也觉得聊不到一起去 。”

      “不试试怎么知道!”国中生说完就觉得自己莽撞了,他看到女生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啊一定要说出来吗……”秋山皱了皱眉,咬咬嘴唇,“因为我可以确定不会对学弟产生恋爱的感觉,就算勉强去尝试了,我的答案也一样。”

      水户听到这答案暗自惊讶了下,“好一记直球。”

      “是我失礼了!”国中生向秋山鞠了一躬然后拽着同伴走进了迷宫。

      两人接着收取了几笔进账并做好记录。临近中午客流量变小,水户突然凑近八卦地问她:“秋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确定不会对别人产生恋爱的情绪,这不就表明要么是心里有人了要么就是多巴胺分泌不正常或者不婚主义吗?多巴胺分泌不正常这个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她见过对方对于绘画的狂热以及对排球的喜爱;不婚主义这个先搁置在一边不管,她拣了个可能性比较大的问出了口。

      秋山沉默了下,就在水户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女生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好像是……但我不确定。”

      水户立马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一巴掌拍在秋山的后脑勺上,“那就主动一点嘛!”
      “这不是主不主动的问题啊,会给他带来困扰的事情我不想做。”

      水户右边的眉毛挑得老高,快要突破发际线似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鼓励秋山去主动追求,反而一口气叹出了沧桑感,“算了,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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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捱到午休时间,秋山站起身舒展筋骨,然后捂着因为刚才的懒腰而咯咯作响的脖子拎着餐包,站在走廊等正和男朋友腻腻歪歪的水户。

      “Hey Hey!秋山,要不要一起去体育馆练习啊?”

      秋山收回投在楼下摊位上的视线转过头一看,果然是木兔和跟在木兔后面提前换上了运动服的赤苇。

      “但是我和朋友约好了……”“啊,秋山你去吧!我和北条要去音乐社的活动室,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抱歉。”

      这个算不算是见色忘友的典范啊?秋山嘴角抽抽。

      “那么就,体育馆扣球练习走起!”

      “木兔前辈,喊得太大声引起老师注意就不好了。”

      “糟糕!太高兴了就没有注意……”

      “噗。”秋山不止一次觉得木兔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总是活力四射、元气十足的,他从来不会因为对手太强大而自我放弃、自我消沉,尽管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自取灭亡,可这也不妨碍他鼓舞周围的人,甚至是对手。

      她敏锐察觉赤苇朝她这边瞥了一眼,不自觉挺直了因为长期低头看小说、追漫画、画画而变得稍微有些驼的背。

      自从几个小时前模模糊糊确认了自己对赤苇产生了异样的感情后,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来面对赤苇。
      ——从前说着“谁会喜欢上见证过自己整个中二时期黑历史的人”并且莫名自信满满的自己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狠狠打脸的那么一天。

      “肩膀不舒服?”她听到赤苇这么问。

      “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说?”

      赤苇露出他惯有的“正在输入中”的表情,秋山等了等。在这期间她发现木兔这家伙已经把他俩甩在后面老远,又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你的习惯啊。”
      诶、诶——?!这应该只是基于青梅竹马之间深厚的感情联系和足够的了解就能发现的东西吧?
      ——如果某个人成为了既定的存在,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也可以牵动情绪波动这件事,是真的啊……

      秋山咬紧下唇,感觉心脏好像快要爆炸了。她抬起眼皮悄悄看向赤苇,时机可能太过凑巧,被她捕捉到了赤苇没来得及撤退的视线。
      ——望进赤苇深色的眼睛,仿佛不小心跌进了有关夏日凉爽的梦境呢。

      “喂喂喂——你们两个在后面磨叽什么呢啊——!快点去打排球了啊啊啊!”木兔的大嗓门穿透走廊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被他俩听取的同时也被正好来巡班的教导主任听到了。

      教导主任一推眼镜,“我没记错的话,文化祭这两天部活是停止的吧?木兔同学。”

      木兔现在的状态,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番剧里主角听到某个打击超大的消息当场石化,眨巴着瞬间变成豆大的眼睛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僵硬地回过身去,看着身后的教导主任。

      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被提溜去教职员室说了一顿,出来的时候木兔周围的气场可以说是非常的低压。

      >>>

      三人上了天台在一堆情侣狗之间突兀地一块吃饭。

      “排球也不一定要在体育馆里练吧,空地上也可以吧?”秋山咽下米饭说。

      “万一木兔前辈的扣球误伤到其他人就麻烦了。”

      “哼。”消沉木兔拒绝加入话题。

      秋山夹着不喜欢吃的西蓝花放到赤苇的便当盒里,赤苇出于习惯把便当盒往秋山的方向送了点,这细微的动作等同于默许。于是秋山夹走了一个香菇肉丸。

      “话说,”秋山看着闻声看过来的两人,木兔的视线倒还好,可一想到赤苇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即使认识了十来年、立场发生了变化还是有点紧张和不自在。她暗自拳紧了手然后松开,“体育馆的钥匙在木兔前辈手上啊,我们只是被教导主任训了一顿而已,又没被要求上交钥匙,体育馆不是可以去的吗。”

      “……”赤苇眉梢一挑。

      木兔突然满血复活,“噢噢噢”大叫出来吓到了周围的人,他抓住秋山的肩膀来回晃了几下,“秋山!我都快爱上你了!”

      “哈哈哈我挺喜欢木兔前辈的。”“诶!?真假的?”“兄长之类的呢。”

      一旁的赤苇不动声色隔开了木兔抓着秋山肩膀的手,“秋山便当里的饭菜快要被您晃出来了,木兔前辈。如果我们快点吃完,还可以再练半小时左右的排球。”

      “嘿嘿嘿!”

      满血复活的木兔和赤苇聊着天,大多是关于排球的,秋山这半个门外汉听得也津津有味。她吃完便当觉得有点渴,刚想说自己去楼下买点果汁时,赤苇就递了保温杯到眼前。

      “?”“白开水,要喝吗?”

      “……赤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可以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讲虫子吗?”

      “嘿嘿忘了小京讨厌虫子。”

      秋山笑嘻嘻接过保温杯,在杯盖里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一边吹着一边慢慢喝。

      风扫云开,日光倾泻。卷挟着馥郁芬芳的冷风拂开少女额前的头发,擦过少年根根分明的睫羽。秋山后仰靠在栏杆上,眯起眼睛享受着片刻秋风的质感,感叹似的说:“今天天气真好呢。”

      “说的也是,适合打排球的好天气。”赤苇吃掉西蓝花说。随后感觉木兔拿手肘碰了碰自己的胳膊,转过头去一看,发现木兔举着手机给他看刚才自己拍摄的东西:少女神情惬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她背后有一块蔚蓝的天,点缀着大朵大朵奶油般厚重的白云,仿佛跳下去,就是海。

      他本来想提醒木兔“偷拍侵犯了肖像权”,最终掀了掀嘴唇没有说出口。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向秋山,发现秋山面上浮现惬意的笑容——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睫毛会簇拥起来,脸上仿佛铺着细碎的光。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提示音,不用看都知道木兔把刚才的照片传给他了。

      看了眼木兔对他挤眉弄眼以示鼓励的脸,赤苇“噗嗤”笑了声,压低声音说了句“谢谢。”

      “哎哎,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可是我家二传。”

      “你们背着我聊什么呢?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诶。”

      木兔长臂一展勾住赤苇的脖子,“少男心事哦!”

      “噗。那是什么。”秋山让杯盖和保温杯重新团聚,还给了赤苇,就见对方收拾完餐盒后自然地拧开保温杯,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来。突然意识到什么的秋山脸“腾”地红了起来,她掐掐脸颊上的肉肉,转过头假装看风景。

      赤苇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喝水的动作一僵。秋山的角度没有看见他染上绯红的耳朵尖。他想了想还是继续喝水,假装自己没有发现避免尴尬。
      一旁的木兔挑了挑眉,嘿嘿嘿地笑。

      >>>

      再次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最后一丝夕光隐入西地平线,远处的天空已铺满绯霞。

      从礼堂回到班级后大家嬉笑着收拾班级里文化祭的布置,讨论着接下来的烟花表演在哪里看观赏角度最好。

      “果然还是文化类社团的活动室比较好啊,在最高的教学楼的顶层诶。”水户把最后几块隔板和其他的叠在一起,“秋山你觉得呢?”

      秋山打了个喷嚏,中午帮木兔他们捡球出了一身汗没有及时穿上外套,好像有点感冒了。“我只想早点回去吃我家女王的料理,然后泡个热水澡。”

      “诶~不和谁一起去看吗?”水户八卦地挑高眉毛,用手肘碰碰她。

      “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咿你打人好痛!”秋山揉着被打的地方,又打了个喷嚏。

      “我说你啊,你知不知道一旦我们成为大人就没有青春好失去了啊?”

      “为什么话题突然这么伤感。”

      “少贫!难道你不觉得在敏感的青春期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一场烟花很浪漫吗?毕竟以后要考虑的因素变多了啊。”
      ——这个以前还从未想过。

      秋山把手伸进口袋里,拇指指尖来回蹭着短短的笔身。她突然记起来,在国中时候偷偷喜欢过的那个人自己从未主动去争取过什么,看烟花也好、逛庙会也罢,究其原因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网络上说的“怕打扰”,而是她错把懵懂肤浅的一时感动当成了喜欢。

      感动是不能够变成喜欢的。就像柯基和橘猫的可爱不能划等。

      “我说——秋山你在发什么呆啊——?”
      水户略带不满的声音这回终于传进她的耳朵顺着耳神经抵达脑部,刺激了脑神经使走神的秋山作出了反应:“啊?怎么了?”

      水户拿她没辙地叹了口气,表情认真地建议:“去约那个人一起去看烟花啦!吃妈妈做的料理和泡热水澡这种事平时就能做啊不是吗。”

      “那我去试试。”不保证木兔前辈不会抢先一步去约赤苇啊。秋山咬咬嘴唇,和班长打了招呼后拿着包跑去走廊另一头的教室,从窗户往里看某个家伙在和女生说话,秋山就先在走廊上等没有贸然进去。

      没有多长时间那个女生一脸失望地拿着包离开教室,看到走廊上的秋山愣了愣,随后皱着眉头一副认真将要决堤的泪水的表情快速离开。

      秋山眨眨眼,目光追随着女生的背影:她,是想约赤苇一起去看烟花吗?

      “秋山,怎么了?”赤苇换上了枭谷的运动服挎着包关上教室的门,看到秋山的一瞬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一块看烟花吗?水户丢下我和她男朋友一起去看了,班长也约了人……”

      “好啊,我也没什么事。先去吃点什么?反正还有一会儿才开始。”

      “吉野家?想吃他家的咖喱诶。”秋山等赤苇走近后两人并肩走着。

      灯火流丽的城市上空升起沉默不语却静静发光的启明星,路灯不约而同亮起,一丛连着一丛,仿佛流畅的唐诗。两人一长一短的影子在背后拖得长长的,看上去和谐无比。

      “那个前不久才吃过吧……喜欢吃的东西一直吃好像也不见你腻。”赤苇嘴上不留情,但还是迁就她推开了吉野家的店门,点了两份咖喱。

      秋山在他对面坐下,“刚才那个女生找你什么事啊?出去的时候表情像快哭出来了。”

      “她约我看烟花还说有重要的话要和我说,我说有约了,然后拒绝了她。”赤苇对秋山一向不怎么隐瞒,他说完起身去买了牛奶和柠檬水回来,把牛奶丢给秋山。

      秋山手快冻僵了正好抱着牛奶盒捂手,装作不在意的:“那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诶。”

      赤苇瞥了她一眼,眼中情绪莫辨,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你可以试试追求她,多半不会成功就是了。”

      “你懂得太多了啊喂!”秋山恶狠狠把牛奶盒撕开了口子,“不过说起来你这家伙也太受欢迎了吧?这都第五个了。”

      “一般般吧。我又不会和她们在一起。”
      Hit x10000000,秋山选手再度阵亡。

      这就是,不会在高中时期谈恋爱的意思咯?不过也是,要忙学业、保持成绩稳定,又不能落下排球部的训练,可是件很辛苦的事诶。

      “你们的咖喱来咯!”

      “谢谢您。”“啊谢谢。”

      两人无言地吃了一会儿。秋山还在胡思乱想着就听对面赤苇说:“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秋山猛地抬头,看见赤苇仍旧低着头吃着咖喱。从小到大就没规矩过的黑发,深色的眼瞳,高挺的鼻梁,形状好看的嘴唇……这都是这十几年来她无比熟悉的五官,可如今那双眼睛里荡漾着她不熟悉的光芒,从更深处喷薄而出,蔓延到眼睫、眉梢,秋山忽然觉得陌生起来。心脏浅浅却绵延不断地抽痛着,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她却诡异地松了口气——幸好之前没有脑子一抽就告白。
      “能被你喜欢的家伙可真幸运。”秋山最后这么说。

      >>>

      自从听赤苇亲口说他有喜欢的人以后,秋山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记不起几个小时前在教室大家讨论出的烟花最佳观赏地点有哪些,最后还是和赤苇来到田径场边的斜坡上坐了下来。

      辽远的夜空中爆放开明亮而灿烂的烟火,宛如散落的银河,在漆黑的缎面上勾勒出身姿绚烂的花朵。她沉默地仰着脖子,任花火支离破碎的残片掠过眼眸,划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焰痕。
      ——在知道这份喜欢无法开花结果的前提下,按她的尿性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吧。

      秋山吸了吸鼻子,又打出一个喷嚏。却在烟花开谢的间隙听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不一会儿一件仍然残留着体温和洗衣液、柔顺剂清香的运动外套盖在了头上。

      “下次运动完后要及时穿上外套啊,会着凉的。”赤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里夹杂了轻微不可察地亲昵的嗔怪。

      “你不冷吗?”秋山反抓着两边的衣襟,扭头看只穿了件长袖的赤苇,有些担忧的。

      “男生大多不怕冷吧。好啦好啦,快穿好。”

      “结束了一起去吃关东煮吗?我请客,算是外套的谢礼。”秋山觉得心底像是有只云雀在欢快地唱着歌。她弯着嘴角把手伸进袖管,悲哀地发现,袖子好长!

      赤苇回了句什么秋山没听清,一朵硕大绚丽的烟火怒放于半空,纤长的花瓣在柔软的黑缎上爬行。光凭口型她就辨认出了对方说的是什么:“小心长胖哦。到时候别怪我没拦着你。”

      秋山嘴角抽抽,觉得喜欢不喜欢什么的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往这张英俊的脸上来一拳。

      赤苇的外套对她来说简直可以当中长款的风衣来穿。不过也多亏了这件外套让她感觉到身体暖和了起来,尽管之后又打了好几个喷嚏,甚至有了鼻涕。

      糟、糟糕。回到家又要被女王拎着耳朵说一顿了。秋山心想,不过烟花还真好看呢,虽然短暂和花期很短的樱花一样,却拥有了极尽绚烂的一生。

      ——“一个人全部的感情、感觉、感知,对于这个人来说是有意义的,那就足够了。”这是赤苇在舞台剧谢幕后半是安慰她的话,此时此刻却感同身受了起来——
      这份喜欢对我自己来说有意义,这就完全足够了,不论能否得到回应。

      秋山仰着脖子看了会儿烟花,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了身边人的侧颜上,透着东方人古典安静美感的侧脸,让人难以轻易转移视线。她咬咬嘴唇,指甲嵌进手掌,留下四个粉红色的月牙。她突然凑近赤苇,又没有到达对方耳朵的距离,用正常的却在烟花爆放中让人无法听清的音量说:“希望以后每年都能一起看烟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看烟花也要抓准时机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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