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初初一惊》空云山

8、家有助攻

　　表演结束，观众撤席，如潮水般涌出，说笑着散去，似乎有人正兴致勃勃地议论明天要开始的新一轮摊位展售以及晚上噱头十足的烟花大会。

　　赤苇和秋山混在人群中走出礼堂，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秋山打了个喷嚏，她抱住自己试图挽留在礼堂里捂出来的温暖。

　　“实在冷得不行的话，我的外套可以借你。”

　　“不用了，那样搭配起来怪怪的。”

　　尽管在大多数人眼中“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被赋予了些许的恋爱珠光，可在秋山的认知中，青梅竹马不过意味着自己有难的时候对方会毫不犹豫伸出援手，意味着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因为这个词绑上了深深的羁绊。或许随着年龄增长双方的社交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不妨碍双方的来往。

　　她曾经在水户八卦她和赤苇的时候说过“谁会喜欢上目睹自己中二时期全部黑历史的人？”。

　　赤苇瞥她一眼，稍稍弯起嘴角，“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哇，我好歹是你发小诶，嘴下留点情可以吗。”秋山嘀咕了句，脑子里却在不断重播、品味舞台剧中的演员服饰和配饰、背景的布置，手指有些发痒。

　　糟糕，现在回想起剧情还是想泪崩。

　　赤苇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回拉了一步，神色有些无奈，“走路不要想事情。刚才的红灯都没有注意。”

　　“嘿嘿，抱歉啦。”

　　“下个月有代表决定赛，在那之前会有预选赛。”赤苇忽然说，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红绿灯上，以及红绿灯后被人群遮挡的商店的橱窗，视力不错的他看到橱窗里展出的运动商品。

　　秋山从包里翻出便签纸把这条记了下来，她虽然做了多年赤苇的邻居，但有个极大的坏习惯：她完全不会注意、或者说无视自己没有兴趣的话题或事物，即使稍微注意就能发现蛛丝马迹、周围人都在讨论。

　　这大概也是她明明不是个宅，朋友少得可怜的原因所在吧。

　　“说起来赤苇你才一年级就当上正二传了，队里不会有不服的吗？”话刚出口秋山就后悔了。这是个多么失礼的问题！她真想变出个对话撤回键。

　　“之前担任二传手的前辈手受伤了，迫不得已我被赶鸭子上架了。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怕托不出队友想要的球。不过木兔前辈是个自来熟——尽管相处了几个月我都还没搞清他的生态，”赤苇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变大，“看着状态全开的木兔前辈的扣球很痛快呢。时间一长，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信号灯转绿，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对面的地铁站，费劲挤进了地铁。除了赤苇时不时地护一下被人撞或者没站稳的秋山，他俩没再说过一句话。

　　通常两个人之间只要一方不说话，另一方也就不会继续找话题，一旦没了交谈气氛就会变得尴尬。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放在这两货身上。往往空闲的时候赤苇去秋山房间借她的漫画看，或者临近考试秋山去找赤苇抱佛脚，两人单独相处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很少的交流也不觉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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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秋山拉开家门走进去，换上拖鞋就走了进去。正在端菜的秋山女士看了眼上楼去的女儿，提高了音量说：“秋山枫你这孩子！回来得这么晚就不说了，也不给京治拿双拖鞋！”

　　“他自己会拿的啦——”秋山这么说完关上了房间的门。

　　赤苇知道秋山家给自己准备的拖鞋一般会放在什么位置，他换了鞋走进屋，把背包放在沙发边上，一身咖啡厅制服的打扮让秋山妈眼前一亮。

　　“伯母、伯父晚好。”

　　赤苇差点没认出坐在沙发上、晒得几乎换了个人种的中年大叔是秋山的父亲。

　　“哦哦，这不是隔壁的京治吗？好久没见了呢！”正在看报的秋山爸完全没注意到女儿回来还带了邻居少年来蹭饭。顺带一提，秋山爸高中时代也是排球部的，虽然不够厉害也不是正选，但这不妨碍他看排球比赛的时候拉着赤苇侃天侃地，甚至有一次还想拉着未成年的竹马同学一起吹一瓶啤酒，被对方坚决拒绝了。

　　“是好久不见了。非洲很辛苦吧？”

　　“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总能见到有趣的场景呢！等会儿给你和阿枫看照片哈。”
　　“好。”

　　秋山爸是自由摄影师，常常满世界跑不见人影，十天半个月会寄回明信片或者拍摄的照片表示他还活蹦乱跳。

　　赤苇解开袖口卷起袖子，进厨房帮忙端菜，解释性质地说：“没想到舞台剧时间那么长，因为很好看所以忘记和伯母说了。”

　　“嗳，要是阿枫这孩子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多年在秋山家蹭饭的经验告诉赤苇这话不接也没关系，秋山和他都知道，这句话其实连语助词都算不上。所以秋山有的时候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而赤苇才是她妈妈的孩子。

　　秋山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也扎了起来。秋山妈又说了她几句，她脸皮厚地笑着拿碗筷出来摆好。

　　吃过晚饭赤苇打算回家了，虽说母亲不在家他自己也可以烧饭吃不至于饿死家中，但秋山妈的热心肠让他难以拒绝。

　　“京治君啊，要来看照片吗？”秋山爸一句话打消了赤苇的念头。他看了眼被秋山妈勒令待在厨房里的正在和洗洁精与待洗碗筷作斗争的秋山的背影一眼后，跟着秋山爸来到二楼的书房。

　　不得不说都是很精彩的照片。赤苇真诚地赞叹着。秋山爸哈哈大笑，然后和他讲起了在非洲碰到奇闻轶事。

　　正当赤苇聚精会神看着一张夜晚拍摄的象群迁徙的照片时，书房门被敲了三下，随后秋山端了托盘推门而入。托盘上摆了一叠时令水果，还有三杯热奶茶。

　　“唔噢！！爸爸！你背着我给赤苇看什么好东西呢！”

　　“在非洲拍的照片哦。正好在讲一些有趣的事，小枫要不要留下来听？”

　　“要的！”秋山盘腿在赤苇旁边坐下，托盘放在三人中间。

　　秋山爸坐在懒人沙发上，慢悠悠点了烟斗，眯缝着眼吸了一口烟，继续讲他在非洲的见闻。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隐约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随后是秋山妈热情的声音。

　　“啊，可能是京治君的母亲回来了。”秋山爸卡在了一个令人难受的地方。

　　“母亲可能会和伯母叙一会儿旧，伯父，您继续讲。”赤苇看着碟子里最后一块切成许多小方格的芒果，纠结要不要下手。

　　“爸！继续继续，后来发生了什么？”秋山喝掉最后一口奶茶催促道，顺手把碟子放到赤苇面前，示意他不要客气。

　　赤苇瞥了她一眼，心里一下子翻涌的几乎克制不住的感情花了几秒钟才强行压下去，他微不可听地叹了口气，叉住了芒果。

　　等秋山爸讲完这则故事后，秋山妈的声音从楼下穿透门板：“京治！阿枫！快点下来。”

　　“来啦——”秋山站起来活动了下有些麻的腿，推门出去。

　　赤苇起身后向秋山爸告辞后才不紧不慢地下楼。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名穿着工作套裙的中年女性，脸上化着得体的妆容，容貌和赤苇有几分相似。她看到两个孩子，先是揉乱了比自己还高的自家儿子的头发，然后突然盯了秋山几秒钟，夸了句“啊呀！枫酱越来越好看了！”

　　“哪有这种事，您说笑了。”这是秋山妈。
　　Hit x1

　　“妈，才没有这回事呢。”这是赤苇。
　　Hit x2

　　Double kill！秋山选手血条清空。

　　“阿姨，好久不见了。”

　　“京治怎么说话呢！啊对了，这是枫酱的伴手礼。”

　　“诶？”秋山打量了下包装性冷淡的礼盒，给它照了相后小心翼翼打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恨不得来个原地爆炸，“谢谢阿姨！！！我会好好珍惜的！”
　　——是她梦寐以求、一直在努力攒钱的作画工具。

　　“你喜欢就好。”

　　赤苇看着秋山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有些失神。

　　他想起和自己比比划划讲建筑的秋山的眼睛，想起她说排球好帅的时候秋山的双眼，想起她那天脑子一抽夸自己好看的眼睛……秋山这个人怎么说呢，看样子会是个感情泛滥的女孩子，但其实真正能够让她动心并倾注感情的人或者物少得可怜。而一旦她热血沸腾和木兔前辈状态全开一样燃起来的时候，这双总是荡漾着水波的眼睛像是偷取了整片星空一样，明亮而通透，十分的……

　　纯粹。赤苇想了想，决定采用这个词。

　　每当他在某件事上想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稍微回想一下这种时候秋山的眼睛，总会不可思议地坚持下去。每一次稍微回忆起来，脑海里都会浮现哪本小说里看到过的一句话“你是从哪颗星上掉下来的？”。
　　——这种听上去特别像是少女漫画里会出现的桥段。

　　“——治。”
　　“——我说京治，你在走什么大神呐？要回去了哦。”

　　“啊，抱歉。”赤苇定了定神，拎起书包跟在母亲后面，向送到门口及站在客厅里朝他挥手的秋山母女道了别，“今天多有打扰。”

　　“我们家京治恐怕以后也要打扰呢。”

　　“京治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秋山妈笑眯眯地说。

　　赤苇不经意抬头，目光扫过秋山，发现对方给自己做了个口型：晚——安。他弯了弯眉眼，回了口型：早点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