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当年少时》Nivose

40、颠覆

　　雪月下飞机的第一件事，打开手机。
　　收件箱里来自真田的信息格外突出，就四个字：手术成功。
　　“果然是你的风格。”她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消息让雪月彻底放下心来，打了辆出租车，她直奔场馆。

　　二十进十六强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场，维拉内拉对迈阿斯。
　　现在的比分是6-5。
　　第十二局，迈阿斯的赛末点。
　　他使出太阳风暴，极度的高温摧毁了维拉内拉的沼泽领域，在她的虹膜上留下金红相间的残影。强风与维拉内拉的逆风对冲，在短暂的僵持后席卷整个场馆。
　　“比赛结束，休斯胜，比分7-5。”
　　“接下来进行第三场比赛，月城雪月对伊恩·麦克拉根。请双方选手入场。”

　　“阿雪还没回来吗？”幽蓝一脸忧愁。
　　“如果航班准点，她应该已经到费城了才对。”
　　伊塔刻微微起身，朝着场馆的入口通道张望。
　　“应该快了。”他说。不知是在说给自己还是其他人。
　　“月城选手，请尽快入场。”裁判再三催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月始终没有出现。
　　“十分钟内再不来的话，就要被判输了。”幽蓝担忧道。

　　“她来了！”加西亚猛地站起来，声音很大。
　　其他人闻声看去，只见雪月背着网球包匆匆忙忙冲进场馆。
　　“抱歉！我来迟了。”
　　雪月飞快地冲过入场通道，临近护栏时也不减速。她双手撑在观众席的护栏上纵身一跃，及肩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铂金色的弧度，和她的眼神一样亮眼。
　　雪月跳过护栏，单膝跪地，她低着头让自己有片刻的喘息。一个深呼吸后，她抬头，扬起一个笑容。
　　“十分抱歉，让你久等了。”
　　伊恩目光灼灼，也笑着道：“没关系。我还担心你来不了了呢。”
　　“你怎么会有这种担心呢？”雪月面色深沉。
　　她起身，拿出球拍，道：“我一场比赛都不会输。”

　　幽蓝长长地松了口气，靠在迈阿斯身上，一副虚脱了的样子。
　　“我快被她吓死了。”
　　“你要相信她啊。”伊塔刻道，“在那之前，她是绝不会允许自己输掉一场比赛的。”

　　“你觉得她状态怎么样？”卢辛达问。
　　加西亚打量着雪月。她眼神明亮，虽然神情兴奋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一丝疲惫。
　　“老实说，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人，她现在的状态肯定不能之前完全的巅峰状态相比。”加西亚道，“不过精神上的亢奋应该会让她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一个不错的状态，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了。”

　　第一局，雪月发球。
　　龙马和真田的比赛对她的影响还在，雪月身体里流淌着好胜的热血，让她不自觉地兴奋。具体表现为，她的发球威力又上升了。
　　拉长的弧面像是一张横放的弓，快速的震动让人无法分辨出球的位置。
　　伊恩扫了眼地面，惊讶到忘记回击。
　　竟然连影子都连成了弧面！

　　“15-0。”裁判道。
　　“诶，看来状态不错嘛。”加西亚饶有兴味，“而且比之前更有攻击性了。”

　　从第一球的束手无策，到第二球打破弧面，球却陡然上升。再到第三球，伊恩打破弧面后立刻起跳扣杀，却被球上的力量震得没能稳住平衡。一直到第四球，他的回球没有过网。
　　“1-0。月城领先。”
　　“一个发球就这么难对付，不愧是‘双子星’之一啊。”伊恩道。“不过，这样的你才有打败的意义。”
　　雪月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在她的注视下，伊恩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吧。”
　　她移开目光，轻声道。

　　伊恩的发球就一个特点，强力。
　　球落地反弹，仅仅那短暂的一瞬间，地面就被砸出一个浅坑。雪月双手握拍，助跑几步接球。撞在球拍上的球疯狂旋转，强大的力量冲击得拍面严重变形，几乎成漏斗状。
　　“他这一发球的力量和红巨星差不多了。”迈阿斯道。
　　这个认知让他放下心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阿雪能回击的。”
　　雪月看着球拍，变形在回弹。是时候了。
　　“哈！”
　　她大喊一声，将伊恩的发球用更快的速度回击。几乎是一眨眼，球就穿越整个场地，反弹到护栏上。
　　伊恩瞳孔骤缩。
　　“好快！”
　　“伊恩。”
　　他看过去，和她四目相对。
　　雪月定定地看着伊恩，道：“如果和你的比赛不能让我得到提升，我是不会浪费时间的。”
　　“换句话说，到此为止了。”

　　“这家伙回了趟东京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攻击性这么强？”幽蓝震惊。“我从没见过她这样。”
　　属于人间之神的黑色气场自下而上，从她的脚下升腾，蔓延至全身，最终在雪月身体周围流转。
　　“已经进化为异次元领域的人间之神还能退回到原来的状态？”张腾差点震惊到失声。
　　“骗人的吧！”
　　“我可真好奇她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加西亚难掩兴奋之情。

　　人间之神，是一种全方面的提升，和无我境界有点类似。
　　卡米亚最初，就是想创造出一个不输无我境界的招式。他成功了一半，除了没有三大奥义，人间之神和无我境界不相上下。

　　如果获胜是越前突破极限不断进步的信念，那么对于人间之神来说，获胜，就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个认知转化为行动。

　　雪月眼里黑色的气场流转，让她的眼神显得深邃危险，看久了甚至会有种被吸进去的错觉。
　　“大话谁都会放。”伊恩冷笑，“就算你用人间之神，也别想轻易赢我。”
　　伊恩发球。力量相比上一球更强。
　　这一次，雪月回击得无比轻松。她的回球力量、速度都比伊恩的发球更强。
　　他脚步未动，一分已失。
　　伊恩僵硬地转头，看着脚边的网球，冷汗唰的冒出来。

　　裁判宣布比分的声音以前所未有的高频率响起。
　　雪月完全依靠发球和接发球得分，伊恩没有在她手里拿下一分。

　　“简直不敢相信。”林江晏脸上是大写加粗的懵。
　　楚瑜眉头紧皱，道：“能打到二十进十六，伊恩的实力怎么都不会差，现在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那她之前的那个‘人间之神’的异次元领域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发现了盲点。”张腾道。“我猜测，她是将之前的‘人间之神’推翻重来了。”
　　作为四人中唯一掌握了异次元领域的人，张腾的猜测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比赛结束，月城获胜，比分6-0。”
　　就连宣布结果的裁判，声音里都罕见地带了点情绪。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总赛的裁判用这种语气宣布结果。”幽蓝笑道，“震惊，充满难以置信，甚至还有点怀疑自己。”
　　越说，她越忍不住，后来直接笑趴了。
　　雪月看着毫无形象地大笑的幽蓝，无奈摇头。

　　或许是受雪月的刺激，第四场，韦德和楚瑜的比赛也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楚瑜向来冷静，他的打球风格要求他必须冷静，不放过对手的任何一个细节。然而今天，他眼里也燃烧着名为“热血”的火焰。
　　和楚瑜的热血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招式。每一球都像经过最精密的计算，角度、速度、力量，恰好在对手的接球范围之外。
　　又一次扑救球失败，韦德跪在地上，脸色严肃。

　　“韦德的体力消耗很大。”雪月道。
　　楚瑜的打法是引诱对手奔跑消耗体力，然后将球打在对手的接球范围之外得分。
　　“表面看着热血激情，实则冷静到了极致。”她评价道。

　　“比赛结束，楚获胜，比分6-3。”

　　一天的比赛结束，雪月回到酒店。
　　刚放下包还没坐下，她就被三人围堵住。
　　“说一说吧，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风格。”迈阿斯问。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将自己的打球方式推倒重来的，更何况是异次元领域这种能否领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意志和运气的。
　　“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雪月道。
　　她只肯透露这些，再多的，任由三人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说。

　　接下来两天的六场比赛里，雪月的影响依旧存在。
　　比如，莱托用尽一切方法进攻，想要打破拉夫的镜。
　　接连不断的强攻让拉夫的镜出现了裂痕，他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
　　“雪月对你的影响还真是不可小觑，不过，该结束了。”他猛地将球拍前挥，稳稳地停在与肩平齐的位置。
　　破碎的镜面重新组合，看着将自己团团包围的镜面，莱托头皮发麻。
　　自己和自己打？
　　镜子里的人拥有他和拉夫的全部实力，而且行踪莫测。莱托无法预料到对方的球会从哪里来，也无法预料他会用谁的招式。
　　“比赛结束，索罗斯胜，比分6-2。”

　　下一场，加西亚对林江晏。
　　“才华横溢之极致。”加西亚慢慢说出这个名字，眼里寒光一闪。
　　“你看不穿我的。”
　　林江晏微笑道：“那只有比过才知道了。”

　　加西亚的球路依旧飘忽诡异。
　　“我看到了。”他说。
　　林江晏的眼睛在无我境界的光芒下越发明亮，一双黑眸里飞快地推算完这一球。接着，他随着推算过程行动。
　　加西亚上网的趋势猛然停止，她脚尖一转，运起小碎步横向移动。林江晏眼神一震。
　　“看林的表情，她打破绝对预告了。”伊塔刻道。
　　幽灵消失于黑暗之中，又在某一处突然出现。
　　“15-0。”
　　林江晏怎么都没想到，绝对预告会从一开始就出错。
　　加西亚眼神空洞，似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思绪。

　　“卢辛达和林江晏一样，也领悟了才华横溢之极致。”拉夫道，“加西亚一直和卢辛达一起训练，早就掌握了克制绝对预告的方法。”
　　卢辛达叹了口气，道：“然而我并没有办法破解她的幽灵。”

　　“即便是绝对预告，也要根据对手的行动来做出预测。但是如果对手完全将自己封闭，不透露任何信息，那么绝对预告就起不了作用。”幽蓝道。
　　加西亚和她，采用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应对才华横溢之极致的方法。

　　继加西亚战胜林江晏后，幽蓝也战胜了卢辛达。
　　两位领悟了才华横溢之极致的选手在同一天被打败。
　　“她们俩真的将无我境界拉下神坛了。”张小洲道。
　　她忍不住反思自己，之前怎么就被林江晏完全压制了呢？
　　“洲啊，你可别太轻敌了。她们俩是正好克制绝对预告。”楚瑜道，“你看他们俩之前的几场比赛，都赢得很轻松。”

　　第三天的比赛只有半天。
　　伊森和埃琳娜还是对手，两人现在恐怕比对方还要了解对方。
　　雪月的影响依旧存在。
　　比赛一开始，埃琳娜就用出了自己最新的绝技——食人花。

　　“你可真是太凶残了。”伊森苦笑。
　　四场比赛，除了第一次他赢了埃琳娜，之后的每一场，都比前一场输得更惨烈。
　　“我得多谢你啊。”埃琳娜真诚道。
　　她一句话堵得伊森将所有的感想吞回肚子里。
　　“这话听起来有点讽刺。”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