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白月光》长生明水

70、霸道

　　其实在从书房回来的时候，灵初就有些后悔了，她当时应该直接问萧确的。但是人往往会遵从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而缺少了那么一点理智思考的时间。

　　等到萧确回来，已经很晚了，而且并没有要跟她沟通的意思，灵初又把话咽了回去。结果就是她这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梦里颠三倒四的，居然梦到了她向萧确质问叔父的事。

　　醒来床边空荡荡的，才知道是做了梦。也幸好是梦，她很害怕吵架，前世两个人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每一次都不欢而散。

　　萧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灵初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的呆。

　　玉娘拉开纱帐，抬手挂在银钩上，回头对灵初道：“公主醒了？大都督天没亮的时候就出去了，吩咐奴婢不要吵醒您。”

　　灵初转头望着玉娘，问道：“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说过，”玉娘点头，“大都督说他今天一天都要在前堂议事，公主如果有事，可以让人过去说一声。”

　　灵初闻言，从床上爬坐起来，掀开锦被下了榻，边穿鞋边道：“替我梳洗吧。”

　　她在这府中没有什么拘束，一来她身份高，二来李氏只是她名义上的婆母，而且成婚的第二天就已经说过不用她请安，所以灵初在用过早膳之后，直接去往萧确所在的前堂。

　　路上碰到了江淮，他手里似乎拿着信件一类的东西，脚步飞快，看见灵初之后立刻停住，抱拳向她行礼。

　　灵初随口问道：“江副官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事吗？”

　　“回公主，”江淮道，“是广陵王那边的消息，今早刚刚传来，属下须立刻呈给大都督。”

　　灵初听到是薛赞的事，一下子支起了耳朵，看着江淮道：“我六叔怎么了？”

　　见她神情关切，江淮收回了正要迈开的双腿，耐心地道：“广陵王被围困华州，数日前刚解围，休整之后与赵左丞合兵，夜渡洛水，以奇兵攻克虎牢关。”

　　“真的？”灵初眼睛一亮，心头涌上一阵欣喜，随后又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大都督怎么没有告诉我？”

　　江淮想了一想，慢慢道：“起初广陵王与我们失去联系，谁都不知道本该负责接应的部队去了哪里。后来听说有人在华州看到他，那是元氏的地盘，所以军中盛行广陵王叛国的传言。大都督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所以在回长安之前命令赵左丞率领一支一万人的军队秘密奔赴华州。”

　　“后来呢？”灵初问。

　　“等到接近华州，才知道广陵王并非与元氏勾结，而是因为当初雪山难行，广陵王率领的五千人马绕了远路，经过华州的时候发现元军守卫松懈，出其不意地攻下了这座城池。结果正好撞见了战败撤退的元钦。”

　　“华州是关东重镇，虎牢关外的咽喉之地，元钦无论如何也不能丢掉它，所以让重兵将我六叔围困住？”

　　“是的，”江淮点头，“在赵左丞的一万援军抵达之时，广陵王已经坚守了二十余天。元钦见久攻不下，才命人散布谣言，一则令大都督对广陵王起疑心，放弃派援军搜救，二则动摇大都督的威信。”

　　灵初不懂行军打仗，但也知道元氏一向兵强马壮，即便败退，也还有近十万的人马，面对一座只有五千守军的孤城，仅仅只是围困也足以拿下这座城池。她几乎无法想象从未上过战场的薛赞是怎么守下来的。

　　“其实……”江淮犹豫了一下，向灵初道，“大都督瞒着公主也是因为华州之围太过惨烈，而且元军退去的时候，赵左丞也还没有确定广陵王的生死。”见灵初抬眼看过来，江淮忙补充道，“不过最新的战报是广陵王亲自写的，公主可以放心，他目前无恙，已和赵左丞一道攻下了虎牢关，正等待大都督的进一步指示。”

　　虎牢关是旧都洛阳的最后一道屏障，雄关既下，洛阳便近在眼前，拿下它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战果，甚至比沙场歼敌数万更有战略意义，也难怪江淮说起的时候，眼角眉梢不由自主地飞扬着一股神气。

　　他急着要把战报呈给萧确，灵初便道：“江副官先去吧，不用管我。”

　　等江淮的身影飞快地从视线中消失，灵初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头涌上深深的懊恼——她又犯了一个错。

　　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的时候，她潜意识地就给萧确定了罪，或许没有那么严重，但不够信任是肯定的。甚至她还想要掩饰这一点，在他面前编出那样拙劣的借口。现在看来，一定早被看穿了，所以他昨晚才突然变得冷淡。

　　灵初轻轻靠在身后的廊柱上，举目望着不远处的前堂，现在该怎么办呢？

　　……

　　前堂名为堂，其实只是一间阔大的屋子。屋外种植着几棵松柏，年岁悠久，经年苍翠，枝干伸过了屋顶，虬曲盘旋，在阶前和廊下投落一地的阴影。

　　门外站着四个侍卫，大门敞开着，却看不见什么人。早上议事毕，都督府的官吏和幕僚已经下去用午膳。

　　灵初从侍女的手里接过食盒，让她们等在外面，自己微提裙裾上了台阶，迈过那道门槛。走到屋子里转头一望，果然看见里侧的桌案后，萧确正手执一卷简牍，低头静静看着。

　　灵初轻声咳了一下，听到动静的萧确抬起头来，但没有放下手里的案卷，又低头去看，随意问道：“公主怎么过来了？”

　　灵初把食盒放在一旁的高几上，打开最上面的盖子，立刻有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飘了出来，她回头对萧确道：“我听说大都督都没有用早膳，忙了一上午，应该饿了吧，要不先用午膳？”

　　萧确道：“先放着吧，我还不饿。”

　　“可是……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灵初先把盖子放回去，转身走到萧确的旁边，在他身侧跪坐下来，柔声道，“我亲自做的，忙了好半天，大都督不尝一尝吗？”

　　她这样说，萧确才转头看她一眼，不过仍然没有松动的迹象，只道：“公主辛苦了，我一会儿就吃。”

　　见他又要去看公务，灵初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语调柔软地央求：“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萧确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简册，稍稍转身，由原本的跪坐改为一个更为随意的姿势。手肘搁在桌案上，一条腿屈起，另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正面对着灵初，微微挑眉道：“公主这话我听不明白，你错在哪里？”

　　灵初心一横，也转身朝向他，仍旧跪坐着，抬头看向对面的萧确：“我……我不该胡乱猜测，也不应该乱动你的东西，更不应该说谎。”虽然一口气将自己的错误说了出来，但灵初还是感到有些紧张，她继续道，“我以后不会擅自进你的书房，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尽管她所说的并非是他心中所想，为道歉做出的承诺也实在浅显到天真的地步，但从她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候起，萧确就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抗拒下去的，刻意的冷淡甚至维持不了一天。

　　两个人所在的位置距离窗户不远，灵初的那只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外的树上跳上了窗台，看着女主人好似在软语相求，对面的男子却不为所动。它噌的一下从窗沿跳到地上，慢慢踱到灵初的身侧，伸出肉爪扒拉一下萧确的衣角，见对方不理，便跳到了灵初的怀里。

　　灵初双手把猫儿举到面前，对上小猫宝石一样的异色眼瞳，蹭了蹭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道：“大都督生气了，怎么办？”

　　小猫“喵”的一声，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舔她的手心。灵初把它放到腿上，伸手摸摸摸它细软的毛发，仿佛自言自语，低着头道：“大都督运筹帷幄，事先就派人接应广陵王，怎么会是别人说的心胸狭窄之人呢，你说对吧？”

　　小猫仿佛有灵性一般，应了一声，灵初接着道：“多亏了大都督远见卓识，现在洛阳在望，讨贼兴复指日可待，你说大都督是不是很厉害？”

　　灵初说着，悄悄抬眼看了萧确一下，对方一只手撑着脸，稍稍偏头，也在看着她，好像是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似的。

　　灵初直起了上半身，把小猫举到萧确面前，学着猫儿的样子轻声“喵呜”两下，对小猫道：“萧确哥哥还在生气，你哄哄他好不好？”

　　说着一只手抱着猫儿，一只手握着小猫的爪子，带着肉乎乎的猫爪扒拉两下萧确的衣袖，像猫儿一样轻轻眨了眨眼：“萧确哥哥别生气了，我把我的小鱼干都分给你。”

　　她说完一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候，萧确忽然抬手，一下子把小猫从她手里拎走，扔到一边。

　　灵初不防，没有坐稳，“啊”的一声，身子本能地向他那边倒去，慌忙抬手扶住他的肩膀。等找到了平衡，却没有立即退开，仍是双手攀着他的肩颈，头微微抬起，直视着他的一侧脸颊。

　　或许她没有意识到，但从她的言语和动作，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她对他的依赖。依赖着他无条件的包容，只要她想，不管是撒娇示软还是什么别的法子，他都会无条件地接纳。

　　萧确低下头来，对上女孩视线的刹那，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自己对她的底线，到底会在哪里？

　　或许根本就没有吧。

　　两人至今都未圆房，当初她说不想，他也就答应了。因为他总觉得他的公主还小，而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有些事不必急在一时。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贪念，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灵初能够倾心托付的。薛赞那边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他一直压着迟迟不肯告诉她，是隐约的试探心理在作祟，他想知道在外面谣言的影响下，她是否能对他有那么一点信任。

　　昨天那样的结果，其实也可以说是他自找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气她，还是气自己。

　　即便两人已成为至亲的夫妻，但萧确还是时常感觉到，自己跟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仍旧是那个单膝跪在她身后的年轻将军，得她回望一眼就觉得是垂怜。

　　而她那全然无知的纯真模样，那清凌凌晃动着波光的澄澈眼眸正好奇地看着他，萧确抬手抚摸着她下巴，低下头靠近她道：“你知道要怎么哄我高兴吗？”

　　灵初正要说话，萧确突然吻住了她。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尽量张开嘴，一上来就将他的舌头伸到她的喉咙深处，重重舔舐。霸道的力度立刻让她感到了不适，轻轻“唔”了一声，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却被死死按住。

　　灵初很快就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但她整个人都往后倒去，萧确索性拂开了案上的简牍，把她压在桌面上亲吻。

　　等到他终于放开她，灵初轻轻喘着气，被他捞在了怀里，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道：“就这么简单，学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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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嘟嘟：我就是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