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白月光》长生明水

69、燕居

　　距离上次与元氏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依然没有薛赞的消息。起初灵初以为他没有跟萧确一起回来，是因为要处理战场上的善后事宜，然而等了十来天也不见人。

　　灵初问过萧确，他没有告诉她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让她不用操心这些。

　　其实在两人成婚之前，就有一种流言传入了灵初耳中。有人说广陵王薛赞按照萧确示意的路线行军，结果和战败的元钦部队遭遇，薛赞统帅的部队全军覆没。

　　她不懂行军打仗，也不相信那些人说的萧确是故意让薛赞去送死之类的话，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灵初的心里实在不安。

　　今日一大早萧确就去了前堂，她一个人在都督府随意闲逛。经过萧确书房的时候，灵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转头朝那边望去，书房的门紧闭着，廊下照旧站着几个守卫的士兵，神情严肃。

　　灵初知道来自各地的邸报以及需要萧确处理的事务都会送到书房来，她在外面站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脚向书房走去。

　　那几个士兵没有阻拦她，灵初便尽量表现得从容自然。走到房门前，怀中的猫儿忽然动了一下，灵初低头看它一眼，弯下腰来，把小白放到地上。猫儿便顺着台阶跑下去。

　　灵初直起身子，抬手轻轻推开眼前的房门，走进去，又再转身把门合上。

　　她很快来到桌案前，案上摆放着几堆简牍，有些是拆开过的，有些没有。她先在打开过的那堆简牍里翻找，想要找到关于薛赞的消息。

　　可简牍实在太多，几十册几十册地堆叠在一起，垒得小山一样的高。她翻过了最左侧的那一堆，都没有找见，接着在旁边的一摞里找，翻到中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广陵王这三个字，目光一下子定住。

　　她将那一册取出，从头开始看，没过两行，就看到“死伤殆尽”四个字，心脏一下子揪紧，正要继续往下，忽而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竟一下子就能听出那脚步声是来自萧确，慌忙把手中的战报放下，将被自己弄乱的简册匆匆恢复成原样。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萧确走了进来，看见她在里面，明显有一点意外，问道：“公主怎么在这儿？”

　　这话的语气很寻常，原本只是随意地一问，但灵初的脑子里乱纷纷的，她一时牵挂着自己的叔父，一时又对萧确抱有极大的疑惑，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薛赞出了事？甚至就连先前城中传过的那些谣言，也一股脑地钻进她的思绪里。

　　以至于萧确忽然进来的时候，灵初本能地选择掩饰自己的行为。在他开口询问之际，她更是掩耳盗铃般立刻起身远离了那个桌案。

　　“我……”灵初犹豫了一下，垂眼的时候扫到萧确的靴子，忙抬头道，“我是想起来，原本打算给你做一双鞋的，晨起的时候就想问你的尺寸，结果忘了，所以来书房找你。”

　　萧确笑了笑：“又不是多大的事，忘了就忘了，何必还要跑一趟？”

　　“不行，”灵初摇摇头，“我东西都准备好了的，不问清楚怎么开始做？”

　　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萧确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告诉她自己鞋子的大小。同时手指向下，抚摸着少女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公主不会再给别的什么人做鞋子吧？”

　　灵初轻轻横他一眼，作势要咬他的手指头，回望他道：“就只给你嫡母做过，怎么了，这也不行啊？”

　　“那就好。”萧确把手放下，向她道，“对了，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

　　“不回来吗？”灵初很体贴地道，“没关系，我……”

　　“不，”萧确打断了她，“我是说，可能会晚点回去，”倾身在她耳边道，“公主可别睡太早了，记得等我。”

　　低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耳边，很明显地另有所指，灵初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偏过头去，故意道：“谁要等你？”说完也不看他，转身出了书房。

　　一直到她的身影从门边消失，萧确才收回视线，抬脚往书案边走去。他正要找自己要用的一份邸报，忽而目光一定，手中的动作也顿住。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摞案牍，虽然看上去跟他早上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实际上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异。凡是他拆开阅过的简册，都有着固定的摆放习惯，而手底下的这一堆，很明显的顺序不对。

　　他找到被人动过又再匆匆放回的那一册，看到是关于薛赞的军报，眼前忽然浮现出刚进门时灵初脸上的表情，那明明慌乱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还有她突如其来的热情。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在他面前撒谎？

　　萧确的神情在一瞬间冷下来，手中紧紧握着那册简报。片刻后，却又慢慢松开，把它放回了原本应该在的位置。找到自己要的文书，面色平静地离开书房。

　　……

　　晚上沐浴之后，灵初擦干了头发，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拿了一卷书坐在灯下看。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蝇头小字渐渐模糊，手一松，书卷啪的一下掉在了腿上。

　　灵初立刻醒了，转头看向外面，正要问问是什么时辰，门外却响起了侍女的声音：“大都督。”

　　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劲瘦的身影映在了高高的屏风上，灵初把掉在腿上的书卷拿来，快速下了榻。虽然有些困，但还是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将军回来了？”灵初对着转过屏风的萧确道，在他面前停住脚步，抬手帮他解衣。

　　许是因为忙了一天，萧确看起来有些累，兴致不怎么高。也不说话，脱掉外衣后便向着水房走去。

　　灵初手中拿着他的外袍，有些惊讶于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头看了一眼。随后把他的衣裳挂起来，慢慢又再坐回到矮榻上。

　　她没有接着看书，盯着桌案上的烛台瞧了一会儿，出了一回神。没多久，萧确就沐浴完出来了。

　　灵初见他没有向自己这边看过来，而是径自朝里间走去，停在床榻边，躺了下去。对于两人之间的气氛，灵初一向是有些敏感的，更何况萧确眼下的冷淡又是这样的明显。

　　她正胡思乱想着，躺在榻上的萧确忽然开口：“公主怎么还不歇息？”

　　灵初一怔，连忙道：“来了。”

　　她直起身子，吹灭了几案上的蜡烛，扶着桌边下了矮榻，往里间走去。来到床前，看见萧确双眼闭着，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灵初把床边的蜡烛也吹熄，轻手轻脚地上了榻，越过他来到床里侧。

　　自从新婚那晚之后，这榻上便只有一床衾被，灵初掀开了一角，躺了进去，立刻感到一阵男子的体温从锦被下面传到她身上。

　　灵初稍稍往他那边挪了一下，就碰到他的胳膊，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灵初轻声道：“萧确，你睡着了吗？”

　　“没有。”对方的声音道。

　　灵初的头微微一偏，挨着他的肩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问道：“你今天是不是特别累？”

　　“还好。”萧确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睡吧。”

　　他没有再说话了，灵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障壁横在两人之间，即便他们眼下的姿态是如此的亲密。

　　灵初轻轻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萧确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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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发糖的，奈何写不到，只好明天了ε=(?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