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白月光》长生明水

54、下山

　　一夜过去，灵初仍旧缩在萧确的怀里，只是身上盖着的那件袍子落到了腰间，她两只手也伸了出来，自然地垂放于腰腹处。手指伸展着，原本拿着的玉珏掉落到地上。

　　萧确厌恶地扫了一眼，伸手拾起。起先想扔到远处，想了一想，还是收回手，将玉珏放回灵初的衣袖中。

　　朝霞渐渐染红天边，灰蓝色的天幕一点一点地放亮，直至初升的朝阳照进这片山林，灵初才醒了过来。

　　萧确低着头，见她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睁开，乌黑透亮的眼眸望着他，带着些晨起时的懵懂和娇憨。

　　“公主醒了？”萧确摸了摸她睡得有些发红的脸颊，柔声问道，“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灵初试着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起身从萧确的怀里离开，低着头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裙。

　　身后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流水一样从肩头滑落。她头发又长又多，披散着的时候简直像一件小小的斗篷垂在身后，在炎热的夏季尤其不便。

　　灵初不会盘发，随意地将长发都捋到一边，微微偏着头，一面编发一面问萧确：“大都督，我们是现在就下山吗？”

　　萧确点点头：“侍卫在山下接应，今日便回长安。”

　　灵初动作飞快，没几下就将一头青丝编成了一条简单的辫子，末尾用发带绑住，自然地垂在胸前。

　　没有华贵头饰的装点，她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山野少女的打扮，但那张青春美丽的容颜，宛如聚集了人世间所有的灵气。造物于她，仿佛格外恩慈。

　　从萧确认识灵初的时候起，她在他心里始终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几乎永远都是盛装打扮，将美好的少女身躯包裹在严丽的宫裙之下，由头到脚，都写满了尊贵二字。

　　很少能看到她这样自然而随性的一面，像是清晨林间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露珠，从枝头坠落到花瓣上，无意中惊飞的一只蝴蝶。

　　萧确微微晃神，反应过来后弯腰拾起自己的外袍，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转身招呼灵初：“走吧。”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半山腰，当初上山的时候花了半天时间，下山要稍微快一些，约莫一两个时辰便能赶到山下与侍卫汇合。

　　穿过一片密林，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眼前是一处宽坦的谷地，左侧不远处有清泉叮咚作响。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太阳已经完全将山中的凉意驱尽，尽管不到午时，却也十分晒人。

　　灵初已经有些累了，前方的阳光火辣辣的，晒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抬手挡在眉间，低着头往前走。

　　她本就比萧确走得慢，渐渐地就落在了他身后。

　　早晨的阳光迎着两人照过来，在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灵初看着萧确的影子映在地上，比他本人还要长，一直拖到了她脚边。暗色的影，看起来比别处都要凉爽，她快走了两步，凑到萧确的身后。

　　高而劲瘦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几乎将前方的阳光都遮住了，再没有那么晒，而她自己的影子也和萧确的重合。

　　她保持着和萧确相同的步调，一步一步的，都踩在萧确的影子上，一会儿踩到他的膝盖，一会儿踩到他晃过来的手臂，心里觉得有意思极了，几乎要笑出来，只咬着唇忍住。

　　前方的萧确忽然停住脚，灵初低着头没注意，“啊”的一下撞在他身上，额头磕到他后肩处。

　　倒不疼，只是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眨眨眼，仰头看着转过来的萧确。

　　他似乎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带着灵初向一旁的山溪走去。

　　溪水清凌凌的，阳光一照，水中的游鱼以及河底的鹅卵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溪中生长着野荷花，但不多，只有稀稀疏疏的十来株。这个季节已经开了花，亭亭地在水中招摇。

　　萧确随手折了溪边的一片荷叶，盛了些泉水递给灵初：“忘了带水壶，公主将就着喝吧。”

　　走了小半天的路，灵初正有些渴，自然不会嫌弃。道了声谢，从他手中接过。山中的泉水甜津津凉丝丝的，正好解了暑热。

　　她喝完，将荷叶上的水珠抖干净，盖在了自己的头上，权当遮阳的伞。萧确看一眼，她这样子不显得滑稽，倒有几分可爱。

　　两人站在溪边略作休憩，灵初深吸一口气，肺腑里都是清荷的香气，她看着溪中亭亭玉立的荷花，与庭院中栽植的不同，别有一种山野的清幽之美，十分养眼。转头拉了拉萧确的衣袖，指着溪中的荷花道：“我想要那个。”

　　“行，我帮公主摘。”萧确说完，脱掉自己的鞋袜，涉水步入溪中。溪流淙淙，打湿了他的袍角。随着他的步伐，溪水激起一道哗哗的声响，水面上也泛起了阵阵白色的浪花。

　　行到水中央，他伸手摘下灵初看中的那束荷花，转身向她行来。几步后上了岸，停在她身前，将那朵花递到她眼前。

　　许是因为迎着阳光，他的眼神也格外的明亮，微微低头凝视着她。

　　灵初接过他手里的荷花，低头嗅了一嗅，清香扑鼻。

　　她抬手摸了摸柔软的粉色花瓣，眉目间都是满足的笑意，望着萧确道：“我还以为你们习武之人都会轻功呢，登萍渡水，嗖的一下就飞回来了，连衣角都不会沾湿。”

　　沾湿了裤脚的萧确正在穿鞋，闻言笑了一笑：“公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人怎么可能在水上飞？我年少走江湖的时候也没见过这种功夫。”

　　灵初嘴微微一嘟，一手捧着荷花，一手把头上快要掉下来的荷叶帽扶了一扶：“我就是想想嘛，如果你要是会轻功的话，就能带着我飞下山，那我们就不用走这么久的路了。”

　　萧确收拾好，走到灵初身边，眼带笑意地看着她：“轻功我是不会，不过公主要是走不动的话，微臣倒是可以背着公主下山。”

　　“不……不用了。”灵初磕巴着道。

　　看她拒绝得也不是很坚决，萧确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看她：“真的不用？你确定？”

　　这么热的天，灵初当然是不想自己走的，再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背她了，荒郊野岭的又没人看到，要不还是……

　　她终究选择屈服于自己的意志，向萧确走去。而对方已经转过身，在她前面蹲下来。

　　灵初趴在他背上，叮嘱道：“山下有人在等着，等快到的时候你就把我放下来，记得啊。”

　　“遵命，我的公主。”

　　他的反应让她很满意，灵初不用自己走路，舒坦的同时，又感到有几分无聊。她两只胳膊环着萧确的脖子，手中仍拿着荷花。

　　想到这是他摘的，不免想分享一下，将那束荷花放在他鼻端，问道：“萧确，这花香吗？我觉得比我院子里的还要好看。”

　　萧确一个大男人，对这花花草草的还真没有女孩子那么感兴趣，但灵初主动问了，也就低头嗅一下，点点头：“不错。”

　　灵初更加高兴，顺便说到自己闲时在院中栽植的花卉，又问他平常有什么喜好。两人一问一搭的，渐渐走出这片山谷。

　　太阳也越照越高，灵初见他背着自己，额头已渐渐晒得出了汗，想把头上的荷叶帽给他戴，但一想颜色好像不太合适，算了。抬手替他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还要多久啊？”灵初感觉已经走了许久，怎么还没到山下？

　　“快了。”萧确道。

　　的确是快了，就在两人说完没多久，前方的山路上突然转过来几道人影，正是灵初和萧确的护卫。

　　灵初没想到他们会到山上来接应，躲避不及，连忙把荷叶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的脸，低着头在萧确耳边小声催促：“快放我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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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嘟嘟不知道前世的事，他也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