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白月光》长生明水

41、证据

　　天还没有亮，青松苑里却是灯火通明。最里间是萧确的书房，他没有成家，也没有一个半个的侍妾，一心只在公务上，十天里有七八天都是睡在这里。

　　灵初直接进了院门，隔着长长的一条甬道便看见了书房里点着灯，猜测萧确正在里面，不禁加快了脚步。

　　刚踏上台阶，廊下却突然转过一个人来，伸手拦住了灵初。

　　她定睛一看，是那个名叫江淮的副将，平日对萧确寸步不离。

　　“本宫有要事找大都督，江副官也要拦吗？”灵初急欲证实心里的那个猜测，语气不禁严肃了些。

　　“不敢。”江淮抱拳道，“只是大都督此刻并不在书房。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大都督吩咐过，不许旁人随意出入书房，还望公主见谅。”

　　“本宫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条规矩。”灵初一拂袖，抬脚往前几步，“该不会是他不敢见我吧？”

　　江淮见她步步往前，不敢碰到她，忙向后退去，到后来索性单膝跪在门外，神色坚决：“公主恕罪！”

　　他一跪，廊下侍立的卫兵也纷纷跪下。这样被人胁迫，灵初的心里更气，猛地上前从江淮的腰间抽出佩剑。

　　江淮还没来得及看清，只听耳畔“嚓”的一声，泛着寒光的剑已经握在了灵初手中，顿时脸色一变，从地上站了起来。

　　“别动。”灵初手中的剑指着他，面容微肃，“转过去。”

　　江淮的神色僵了僵，怕她伤到自己，忙举手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同时照着她的话，向着台阶的方向退了几步。

　　两个人位置调换，灵初背对着书房的门，见江淮拦不到自己了，把手里的剑一丢，转身“砰”的一下推开房门。

　　里间灯火明亮，却是空无一人。

　　灵初心中微微诧异，在书房中站住了脚，视线从正当中的书案掠过，移向边上的一扇屏风，再到打起帘子的垂花门，一直望到最里间的那张睡榻。

　　身后跟着响起脚步声，她转头看了江淮一眼，想到他刚才遮遮掩掩的样子，越发觉得他心里有鬼。

　　没有理会旁边的这个人，灵初的目光在外间转了转，扫过墙边的几个书架，没见着找到什么可疑的。抬脚向着里间的卧室走去。

　　“你不许跟来。”灵初没有回头，直接命令身后的江淮。

　　脚步声果然顿住。

　　里间的陈设很简单，只摆放着一张床榻、一间立柜，靠墙处是一个置物架。灵初双手拉开柜门，见里面都是些日常衣物，扫了一眼，又给关上。

　　转过身去，视线却被置物架上的一个暗红色匣子吸引住了。

　　里面会是她要找的东西吗？

　　灵初没有多想，几步走了过去，想要伸手把它取下来。只是放得太高，她踮起脚也够不着。环顾一下室内，在榻边看到一个小杌子，搬过来垫在脚下，双手举起将那匣子探下来。

　　从杌子上下来，灵初低头查看这匣子，见它方方正正的，约一尺的长宽，扁平样式，拿在手里也不怎么重。试了一下，却打不开，借着烛火观察，原来里面是有暗锁的。

　　她捧着匣子走了出去。

　　外间站着的江淮见她拿着那匣子出来，脸色又是一变，只强自镇定着。

　　灵初把匣子放在桌案上，双手摆弄着最上面的那个暗锁。

　　“大都督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她突然抬头问。

　　江淮面上微露惊诧之色，但很快平静下来，告诉了她。

　　灵初按照他刚才说的一一拨弄着暗锁上的九宫数字，微微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凝神等待匣子的开启。

　　然而直到最后一个数字按下，匣子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她想错了？

　　可是这些数字确实正好对应着一个人的生辰啊。灵初微微蹙起了眉头，或者萧确用的是他母亲的生辰？

　　要不直接问他吧，若是对方问心无愧，自然愿意当着她的面打开这个匣子。

　　灵初一面想，一面随意拨弄着暗锁，习惯性按下了自己的生辰。突然，匣子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微响动，是暗锁的机簧被正确开启的声音。

　　她和江淮都呆了一下，对望一眼，两人神色各自不同。

　　灵初一把揭开匣子，见里面躺着薄薄的一张半透明状的物事，正和那书上写的面具一模一样。

　　她看着那东西，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一种无可言说的愤怒从心头直冲了上来，连喉咙里都梗得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淮被她的脸色吓到，试探着唤她：“公主……”

　　灵初“啪”的一下把盒盖关上，携着那匣子跑出了书房。

　　……

　　她往前堂而去。

　　这两天灵初都待在自己的寝屋，一出来才发现整个都督府里的备战氛围如此之浓厚。

　　一路上都有人来往经过。她不想引人侧目，想走得慢一些，尽量保持着端庄稳重。然而气血涌上来，冲得她心头发颤。

　　脚步也不受控制，起先是快步走着，而后越来越快，到最后索性跑了起来。

　　道路两旁昏昏暗暗的铜灯闪动中，人们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轻盈的身子快步奔跑，宽大的衣袖和披散着的长发都被夜风吹拂在身后，看起来像是素色的蝴蝶的翼，等到飞走了才反应过来是公主殿下，不禁面露诧异。

　　越往前灯火越明亮，点起的火杖犹如长长的火龙，将四下照耀得亮如白昼。

　　快要到前堂的时候，灵初远远就看到了被众人围拥着的萧确。

　　他穿着沉重的铠甲，却仍然显得劲瘦而挺拔，单手按在腰间那柄染血无数的佩剑上，面色是一贯的持重和冷峻。火杖将他那道从左眼角一直下划到颊侧的疤痕照得很清晰，越发流露出一种冷淡和杀气。

　　灵初站住了脚步，把手里的匣子攥得更紧。

　　夜风吹过来，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内衫紧紧地贴在肌肤上，黏腻而不适。风轻轻吹动她的衣衫和长发，也将不远处大门外士兵出征前的口号声吹送过来。

　　这么多人看着，马上就要出征了。她不能闹，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发作。

　　然而那双带着火光的澄透眼眸还是忍不住直视着他，燃烧着被欺骗的愤怒，对上萧确平静的眼神，慢慢又再蕴满了泪水，火光和水光交融着在眼中晃动。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些谋士和副将也都看到了她，视线在她和萧确之间转了转。

　　灵初咬着下唇，拼命忍住眼泪，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快步行去。

　　“都督，”一旁的赵绰上前几步，向萧确道，“公主的情绪似乎不太妥当，是不是前去安抚一番？”他跟灵初虽然交集不多，但也大概知道这位公主的性情，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不会无缘无故像今天这样失态。

　　见灵初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远了，赵绰又道：“卯正出征，现在时候尚早，都督已经别过夫人和老夫人，却还未与公主道别。若是不将府中之事料理妥当，属下恐都督在前线也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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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都会日更，争取把都督不在的这段剧情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