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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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刚才没把老爸打死！！！这是什么破运气啊！！
完了，刚才在外面人家还不好意思真的动手打人，现在俩人独处于一室之中……
吾命休矣。
那人摇了摇头，把手里正在搓的一坨绿油油的衣服丢回了放在洗手池一边的盆子里，甩了甩手，朝胡嘉恺走了一步。
看着那人的表情，似乎是在笑。
胡嘉恺迅速向后退了一步。他居然笑眯眯地靠近我？！他要干嘛！！！！
那人又迈了两步。
胡嘉恺又退了两步。
“不是，”那人看见他后退，笑了两声，站在了原地“你往后退干嘛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就是怕你吃了我！！胡嘉恺在心里怒吼，却没有出声，只是盯着他看。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咳咳，”那人先开了口，“那什么，刚才在面馆……不好意思啊。”
“啊？”胡嘉恺一愣，没想到他会说对不起。
“我看起来很凶吧。”那人微笑道，“其实我没那么生气，实在是因为你吓到我了。”
“啊？！”胡嘉恺莫名其妙，“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吓谁？！我怎么吓到你了？”同时胡嘉恺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人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少：“怎么没吓到！你自己想想，你端着一碗面走得好好的，旁边突然蹦出一个人猛地一胳膊肘把你的碗顶翻，完了还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瞪着你，你说吓不吓人？”
胡嘉恺呆了一下，这么一想是有点儿吓人。
“我整个人都是蒙的，”那人接着说，“还以为是我招惹了哪个流子然后人家派了个小弟过来找茬。”
胡嘉恺彻底无语了，原来当时他是这么想的吗？
然后那人做了个掏口袋的动作“我生怕你下一秒掏把刀出来，于是就骂了你两句壮壮胆……”
我看上去这么像带着刀的人吗！想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拍电影啊！胡嘉恺再次在心中怒吼。
“结果我骂完之后才发现你只是没反应过来，而且并不是社会哥，是个老实人。”那人抓了抓头发，“但是我骂都骂出口了，总不可能自己打自己脸吧？于是我就选择了继续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骂完之后再走人。”
“额……”胡嘉恺沉默了一会儿，“所以说我是误会了吗？”
那人点点头。
“呼，”胡嘉恺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打我……”
“诶诶，”那人又笑了一下“我真的，真的没那么凶。要不……反正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咱俩……”
私了？胡嘉恺嘴角一抽。所以这有什么区别吗？
“……交个朋友吧。”那人伸出了右手，一脸的微笑。
“啊？”胡嘉恺呆呆地看着他的右手。
交朋友吗？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人并没有那么坏。
几秒之后，胡嘉恺伸出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别人主动和自己交朋友？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情况出现了，高中真是奇妙啊。
“我叫何茂坤。”那人说“你呢？”
“胡嘉恺。”胡嘉恺说。
“同学，我还是想很正经的说一句对不起。”何茂坤说着，走回了厕所继续搓那坨绿衣服。
“啊？”胡嘉恺一愣。
“因为你吓我是无意的，我装生气是故意的啊。”何茂坤说“我的良心过意不去。”
“……我不是还泼了你一身油吗，你还过意不去？”胡嘉恺问。
“心里和外界是两码事，”何茂坤说“泼油什么的就当作渡劫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讲真，这玩意儿太难洗了。”他低头又搓了两下之后把衣服从水里拿出来看了一眼，胸口那个位置的一大团深色油污十分的惹眼。何茂坤叹了一口气，把盆里的水倒掉之后把衣服往里一丢：“算了算了我放弃，”他摇了摇头，“现在没发水卡，没有热水，用冷水洗油渍？啧，我都搓了快半个小时，它连颜色都没变。”
胡嘉恺突然觉得这个语气很像老太太吐槽菜市场的黑心商贩。
“那怎么办？”胡嘉恺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总不能不管吧。”
“还能怎么办？”何茂坤又瞟了一眼盆里的衣服，“回去问问洗衣机大大有没有办法，如果实在不行……”他摸了摸下巴，“做抹布吧。”
胡嘉恺呵呵笑了两声。
“笑什么？”何茂坤问。
“你还知道可以做抹布啊，你真棒。”胡嘉恺说。
“哎我发现你很皮啊！”何茂坤喊了一声，“刚才没打你，你就得寸进尺了是吧。”他说着捋起袖子朝胡嘉恺走过来。
“别别别，我不闹了。”胡嘉恺忙说。
“真乖。”何茂坤走出厕所，在自己的柜子里翻了翻，扯了一张通知书出来。
“老胡，”何茂坤问，“几点了？”
这声老胡叫得胡嘉恺一愣：“我不老。”
“你多大啊你不老？”何茂坤觉得有点好笑“我看你挺稳重的，怎么也该比我大一些吧？”
“我200X年十月的。”胡嘉恺说。
“啊？”何茂坤的眉毛跳了一下，“我四月的……你居然比我小半岁，看不出来啊。你这身衣服……真显老。”
胡嘉恺“啊”了一声，没说别的。
“好吧你不老的话，”何茂坤问，“我不叫你老胡叫你什么？”
“我有名字，”胡嘉恺指了指自己“而且我们还没有熟到那种可以随便取外号程度。"
“哦。”何茂坤楞了一下。
然后空气突然安静，尴尬在四周蔓延。
胡嘉恺瞬间后悔。明明自己心里想的是“啊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啊我没关系只是叫名字会更好听。”为什么说出来就是这种话呢？
看来自己在人际交往这方面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呢。现在这种情况，好难受啊。
他不会觉得我很那啥吧？
“咳咳，”何茂坤清了两下嗓子，看着手里的通知书，“回答问题，胡嘉恺同学。现在几点了？”
呼，胡嘉恺松了一口气。好歹人家也是个高中生，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心里有芥蒂的话真的跟小学生也没什么区别。是自己想多了。
“不知道，我没表。”胡嘉恺说。
何茂坤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右手，那上面有一只黑色的表。
“你戴了表你还问我？”胡嘉恺睁大眼睛看着他。
“忘了。”何茂坤的右手食指轻轻地在通知书上一下下地点着，“现在十点半，下午才正式报道，先去看一下分班的情况，然后一起吃个午饭？”
“可以。”胡嘉恺回答。
“那走吧。”何茂坤把通知书塞回去，直接就往外走。
“等一下，”胡嘉恺叫住他，“你不换身衣服吗？就穿成这样出去，你不嫌土啊？”
“怎么啦，把你衬托得帅一点你有意见啊？”何茂坤说，“走啦走啦。”
“等一下，”何茂坤都走到楼梯口了，胡嘉恺又喊了一声，“我床还没铺呢！”
“啊呀，”何茂坤退回来，白了他一眼，“回来我帮你铺！快点走啊！”
“等一下！”胡嘉恺又喊了一声。
“等个毛线！”何茂坤干脆跑了起来，“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等我一下啊！”
分班的情况都公布在教学楼的前坪上，十几二十个牌子围成一圈，每个牌子上有对应一个班的班号和名单。前坪的人很多，胡嘉恺和何茂坤绕了大半圈之后才找到他俩的名字。
372班，往下第一个名字就是胡嘉恺。
“你行啊老胡！”何茂坤的眉毛又是一跳，“我们班第一啊！比我厉害多了！”
胡嘉恺看了一眼，何茂坤的名字在第十三个。
“老何的名次也不错啊，十三名可以了。”胡嘉恺微微点了点头说。
“大哥别叫我老何，”何茂坤皱眉“太难听了。”
“哼，”胡嘉恺笑了一声，看着牌子上何茂坤的名字“就叫你土老茂怎么样？挺配的。”
“……这算是打击报复吗潮男？”何茂坤深吸一口气，“我求你叫我的名字吧胡嘉恺同学。”
“能理解你叫我老胡的时候我的感受了吗？”胡嘉恺偏头看了他一眼。
“能，特别能。”何茂坤回答，做出振臂高呼的样子，“名字万岁。”
胡嘉恺就站在那里对着牌子呵呵呵了好久。
之后何茂坤又扯着胡嘉恺在前坪转了两圈，说是要看看有没有老同学在其他的班上。胡嘉恺自然没什么好看的，他只是注意了一下他们初中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在哪儿。
当他发现年级第二的人在那个班的分数居然不是第一的时候，胡嘉恺就忽然开始紧张了。
好歹全是第一公立中学的名头摆在那里，作为一个学霸云集的地方，厉害角色自然是很多的。身边的人和自己的成绩差别都不是很大，按理来说到了这种地方自己应该会很慌才对。
可是他竟然到现在才感到紧张。
大概是之前的心情被何茂坤带偏了吧。
跑题了。
照这个分班的情况，学生实力的分配应该不是完全平均的，从高分段来看，自己的班不是很差，但也绝对不好。而且目前自己是第一，如果在班里一直都没有竞争对手的话，自己能否在高中的学习中发挥全部实力还是个未知数。退一步讲，在还没摸清高中知识难度的水之前，自己还不能松懈，不能因为这个所谓的第一而放松警惕，因为别的班上比你厉害的大有人在。
总之自己要努力了，要是混不出什么名堂的话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喂，”何茂坤的手在胡嘉恺眼前晃了晃，把他的思绪打断了，“想什么呢？”
“这里的人…都好厉害啊。”胡嘉恺看着面前的牌子，“我们原来学校的年级第一在这个班上排第二。”
“应该是鱼龙混杂吧，”何茂坤捏了捏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有大佬，也有我这种骗吃喝的咸鱼。”
“咸鱼？”胡嘉恺看着他。
“你们这些神仙大佬打架，我们就是在旁边加油助威的。”何茂坤说。
他们又转了两圈，直到太阳到头顶了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学校里有食堂，在食堂吃饭只能用饭卡，而饭卡要到下午正式报到才会发，所以他俩只能到外面吃。
在校门口那条街有一排的小饭馆，何茂坤却执意要去早上的那家。
“为什么？”胡嘉凯问，“人家老板肯定还记得我们，现在咱俩一起去……不尴尬吗？”
“这有什么？”何茂坤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给他秀一秀学霸的宽广胸怀，早上打架中午约饭。”
胡嘉恺瞟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没说话。
店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吃面，何茂坤对着老板喊了一声“老板来碗牛肉面”然后转头看着胡嘉恺：“你要什么？”
“跟你一样的吧。”胡嘉恺摆摆手。
“行，”老板应了一声，“两碗牛肉面。”一抬头看见他们的时候愣了一下。
“哟，你俩是今早上差点打架的那两个吧？怎么又一起吃饭了呢？”老板问。
“啊，”何茂坤挠了挠头，“舍友。”
“舍友啊，”老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声音低了一点，“没在寝室打架吧？”
“学霸动口不动手。”何茂坤说。
“刚才不还说你是咸鱼吗……”胡嘉恺在一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你就故意拆台吧你。”何茂坤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怼我了，之前干嘛去了？”
“之前在思考如何怼你。”胡嘉恺说。
何茂坤站在那里呵呵的笑，好一阵才停下。
老板跟着一起笑了两声，说：“你们先坐吧，面一会儿就来。”
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何茂坤对着桌子发呆，胡嘉恺的手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画着。旁边的人们都在扯谈，声音大的很，就他们这一桌安静如鸡，宛若净土。
烦，明明刚才还笑得挺和谐，现在又没话说了。
“哎，”何茂坤问，“你玩游戏的吗？”
“不玩。”胡嘉恺盯着自己正在画圈的手说。
自己平常的确不玩游戏，放假的时候偶尔玩玩电脑也只是玩各种脑残小游戏和看看电影。对于现在流行的游戏类似于xx荣耀，xx求生之类的基本上没什么了解。
何茂坤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话题扼杀在了摇篮里，愣了一下。“啧，”他咂咂嘴，“跟你们学霸聊天真的无语，一秒就能把天聊死。”
“张口游戏闭口游戏的那都是小学生，你好歹也是高中生，有点一中学霸的样子好不好。”胡嘉恺说。
“你别总是学霸学霸，我跟你们这些真学霸比不得，”何茂坤说“本来我打算读县里的高中，反正离我家近，结果中考超常发挥了，就只好来这儿了。”
“不好吗？好歹变成假学霸了。”胡嘉恺看了他一眼。
“好个P！跟你们这些大佬一比我就成最底层人民了好吗！”何茂坤眉毛一抬，似乎是在瞪眼。然而他的眼睛并不大，瞪起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反倒多了一点好笑的感觉。
真不知道今天早上为什么会被他吓到。
“同学你们的面好了！”老板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同时站起来。
“别别别别你坐着，”何茂坤赶快伸手拦住他，“就你那滑板鞋，哧溜哧溜的，端面还是免了吧，我去。”
“……哦。”胡嘉恺坐回去，“谢谢。”
看见何茂坤端着两碗面速度奇慢，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胡嘉恺往旁边让了让：“你小心点，看你这动作下一秒就得摔，别趁机报复我啊。”
“放心吧打击报复的事儿我不会干，”何茂坤放下碗之后又转身去倒了两杯水，递给胡嘉恺，“不过说好了，今晚你得帮我洗衣服。”
“哦。”胡嘉恺伸手接过水杯“谢谢。”
“你的谢谢真多啊。”何茂坤说，“有礼貌的好少年。”
吃到一半，胡嘉恺想起了什么，含着一口面一抬头，两滴油溅到了何茂坤的手背上，“你是县里的？”
“怎么了？”何茂坤扯了张卫生纸擦了擦手。
“看不出来，”胡嘉恺说，“你说话也没什么口音啊。”
“就算不听口音，看我穿这身衣服还看不出来吗？”何茂坤笑了一下，“土到可以直接耕地了好吗。”
“知道就好。”胡嘉恺低头嗦了一口面。
“瞧不起乡下人吗？乡下的在某些方面比你们城里人懂得多嚄。”何茂坤说。
“嗯，你懂得最多，”胡嘉恺抬头看着他，“你真棒。”
“……我就随便说一句，你还老是棒来棒去的没完了啊。”何茂坤说。
胡嘉恺顿了一下，放下筷子开始鼓掌：“为见多识广的何先生喝彩。”
何茂坤瞬间呛到，偏开头边咳边笑了好久。
“哎，”何茂坤笑完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吧，话题杀手就算了，偏偏还带点闷骚，就不怕没有朋友吗？”
胡嘉恺呆了一下，没说话。
“不过我挺喜欢的。”何茂坤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