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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同类 ...

  •   当阎非天好不容易赶回医院,医院里三层外三层被治安局派来的特勤部队,电台记者,和赶来的受难家属等等围堵得水泄不通。
      “少爷……”一时半会儿接近不了医院大门,陈管家回望后座的阎非天,等待他的指示。
      尽管表面平静,但紧蹙的双眉仍然泄露了他的心思。
      他担心武莲出事,更怕出事的不只是武莲。
      攥紧拳头,他恨透了此刻的无力。
      若他没有因罗曼而失控,就不会焦躁地撇下武莲离开医院。
      “给特勤部队的指挥员送点见面礼。”阎非天抬眸,透过车窗看向夜幕下的人墙,“告诉他,我们要进医院。”
      “好的,少爷。”陈管家打开车门下了车。
      过了十分钟,陈管家回到车内:“少爷,办好了。我还打听了一下情况,听指挥员说闯入医院的不明人士撤退了,而且他们死了不少人。”
      袭击者死了不少人?阎非天困沉下脸色,事情没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通天之塔,罗曼优雅地握着盛满红酒的玻璃杯,站在被雨水冲刷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冬都。
      她不喜欢酒精的气味,可有时候她需要酒精。
      比如做了一些不值得被原谅的事以后,清冷的目光眺望向圣玛利亚医院的方向,她勾唇轻笑。
      这仅仅是开始,她送给武澈的回礼。
      其实她有点好奇武澈会怎么做,若想坐稳堂主之位,武莲就是他不得不除的目标。
      已经斩草却唯独放过武莲,那就等着被反噬。
      武澈会如何选择呢?

      “你的话,一定会选择清除掉全部阻碍。”低沉喑哑的嗓音幽幽地飘至她的耳边。
      她不用回头,也知晓背后并没有人。
      偶尔出现的幻听,犹如过眼的云烟,转瞬即逝。
      毕竟能对她说这话的男人,早已被她亲手解决。

      葱玉的指尖轻轻圈绕把玩着发丝,慵懒略带性感的叹息自她的唇边溢出。
      “非天……”

      阎非天坐在轮椅上,被陈管家推着,靠近手术室的大门。
      经过长廊时,阎非天再次觉察到一股凛然且非比寻常的杀气。
      与那日在北厅用餐时,他感受的杀气一模一样。
      顺着杀意迸射的方向望去,阎非天只看见长凳上晃着双腿的小男孩。
      仿佛察觉阎非天的视线,小男孩抬起头,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回以他人畜无害的笑容。
      然而,阎非天看得出小男孩的伪装。
      不知是敌是友,也不清楚小男孩在这间医院的目的,阎非天按兵不动地任由陈管家将自己推离过道口。

      于阎非天而言,有两个消息等着他。
      一个好消息,武莲的抢救手术很成功。不久,手术室的灯就熄了。
      另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是武郎死了。
      也许植物人的状态与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但如今武郎真真切切死了。
      对武莲来讲,区别很大。
      阎非天暗忖,苏醒后的武莲大概会濒临失控。
      因为她唯一的念想没了。
      倘若武莲崩溃,那他就必须放弃她,重新找一颗能利用的棋子。
      他不能被武莲的事耽搁了复仇。
      即使借壳重生,林博这位小少爷体内住的依然是那个心狠的十二众统领。
      所以,他只给武莲一次机会。

      第二天傍晚,武莲转醒。
      她第一眼望见的便是守在病床前的他。
      “林博……”她哑着嗓子喊出他身体的名字。
      很好,她没失忆。
      “麻药刚过,伤口会很疼。”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子弹从你的右腹贯穿了过去。”
      武莲木然地点头。
      “你哥哥他死了。”阎非天等着武莲的哭泣,尽管他厌恶泪水,可这种时候哭出来会比较好。
      出乎阎非天意料的是,武莲平静地闭上眼:“我知道了。”
      如此冷静的武莲,反教阎非天感到怪异。
      她若是哭,若是发疯,他倒觉得十分正常。
      但此刻的武莲,好似丢了魂魄的人偶娃娃。
      或许他不在这儿比较好。
      “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待……”
      “不用。”武莲捉住阎非天的手腕,“我没事的。”
      他很怀疑她的话。
      直到她露出一丝笑:“我现在和你是同类了吗?”
      “……”他沉默地望进她张开的双眼,里头有他熟悉的东西。
      “我恨他。”武莲喃喃地说,“无论是我哥哥,武澈,还是阎非天。我恨他们。”
      “武莲,你需要休息。”她的情绪如他猜测得不稳定。
      “林博,帮我,我想亲手杀了武澈。”武莲收紧手上的力道,“我要夺走他的一切,我要他下地狱里悔过!”
      “亲手杀人?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阎非天按着她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武莲,我不用你做到那种程度。”
      “是我自己想的。”她终于落下眼泪,“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杀人没你说得那么轻巧。”阎非天实事求是地讲,更何况武澈比武莲强太多。
      “我打算回寅虎堂。”武莲目光空洞地仰望发白的天花板,“你说过男人最脆弱的时候是在床上。”
      闻言,阎非天一愣,随即反问:“你认为那个方法适合你做?武莲,你别想得太简单。”
      “之前如果没有你,我本来也准备出卖自己赚医药费。”武莲望向轮椅上的阎非天,“是你救了我。”
      “这个方法不一定行得通。”不,一定行不通。除非武澈是傻子,但凡正常的男人,都明白一直拒绝自己的女人突然投怀送抱意味着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武莲并非罗曼。
      罗曼花了十年蛰伏在他枕边,骗取他的信任,再给他致命一击。
      和罗曼在一起的十年,他真以为那个女人是他的,是深爱他的。
      “你能让他相信你爱他,你能让他卸下防备和你睡,你能让他成为你的俘虏?”阎非天一连的发问,令武莲的眸色瞬间黯淡。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会给你下药,将你囚禁,逼你做他的金丝雀。”阎非天残酷地说,“若你明知是这种结果,依然要去武澈身边,那我绝不拦你。”
      末了,他更冷漠地戳破她的天方夜谭:“而且人心都是肉长的,好比挨打就会痛,你的身心能做到不受影响吗?假使你爱上他,你杀他时确保自己下得去手?”
      “我不会爱上他的!我恨他!”武莲羞赧地反驳。
      “未来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病。你根本没办法杜绝最坏的情况发生。”阎非天注视着武莲,一字一句严肃道,“还是说你想成为虐文的女主角?”
      “我只想报仇。”武莲咬紧牙关。
      “那就听我的,好好养病。”阎非天缓和了神情,“剩下交给我来做,我会让你重回寅虎堂,以寅虎堂堂主的身份。你不必受制于武澈,更不用轻贱自己。”
      “你为我做得太多了。”武莲垂下头,绸缎似的长发掩住她苍白的脸。
      “你不说你是我的同类了吗?”阎非天掉转轮椅的方向,走出武莲的病房前,他用无波无澜的机械电子音低语,“我们不过是彼此复仇的力量。”
      复仇的力量……
      “谢谢你,林博。”
      武莲轻柔的声音,被阎非天抛在身后。
      病房门外,他瞧向走廊的另一头那抹迅速闪过的瘦小身影。
      唇角微微上扬,他在这里的“同类”,可不止一个。

      经历一场混乱好不容恢复和平的医院里,阿余无精打采地晃荡着。
      医院方面好像就几个保安受了重伤。除了武郎,只有袭击者身亡。
      简直是耻辱。
      心里嘀咕着的阿余精准无误地将棒棒糖的棍子吐进一旁的垃圾桶。
      这时,他听见一间诊室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臭女表子!你怀的到底是谁的杂种?老子我每次都射外面,你说这孩子是我的?”一个外表流里流气,剪着板寸头的男人,揪着一名娇弱女子的头发,旁若无人地骂骂咧咧。
      “我没和别人做过那种事,我怀的是你的孩子啊!”女子双手护着肚子,害怕男人伤害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你今天必须把这孩子打掉!”男人抡起拳头,恶狠狠地威逼,“否则我就亲自来。”
      “不要!求求你,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我……”
      望着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容颜,阿余的眼睛亮了亮。
      她流泪的模样,真像他的妈妈。
      跪在地上哀求他,别杀那个混蛋的妈妈。
      可他还是动手了。
      然后他的妈妈也一齐殉情了。
      皮肤下的血管,新鲜的血液兴奋地奔流着。阿余掏出口袋里的棒棒糖,正欲走上前喂给那个女人吃时,有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坐着轮椅的俊秀少年,流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以及森寒。
      仿若寄居囚笼的猛兽,只等放出匣的那一刻。

      “医院禁止喧哗。”四平八稳的机械音,冷冷地警告当众吵闹的男人。
      “你这小鬼说啥?”男人松开女子,转向轮椅上的阎非天,“你懂你在和谁说话么?老子我是子鼠会的!”
      “我当然懂。”阎非天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我在和一个没钱买套子,迷信体外射的蠢货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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