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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公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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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公寓位于西京最鱼龙混杂的白银区,隶属臭名昭著的子鼠会管辖。
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老旧。
公寓共四层,每层除顶楼外坐落着四户。每户的格局相似,一室一卫。
十年前的租金是八百每月,交三押一。
他和弟弟阎释天在这里住了整整两年。
待他爬上辰龙帮干部的位置,他们才搬离了白银区。
他住这时,罗曼偶尔会来看他。
有一次他执行完上头交代的任务,回到公寓。
累极的他,直接栽倒向冷硬的地板。
手腕上的表不知走过了多少分钟。
“非天?”耳边飘来她如花开般甜美的嗓音,他缓缓睁开绿眸,对上她盈盈似水的美眸,“你怎么一个人睡地上?”
他一把捉住她搁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将她拽向怀里紧紧拥住。
“你来了。”他沙哑着嗓子贴近她的耳朵,吮住她香软的耳垂。
“真是的。”她轻捶他的胸膛,“别闹了,回床上睡吧,明天你还有事要忙。”
“什么事?”他的唇沿着她的脸颊、肩颈,一路往下。
“你提拔成帮内干部的日子。”她环住他的腰,“我从父亲那里听说了。从明儿起,你就由帮众晋升成干部。”
“是你向帮主提议的?”闻言,他松开了她。
“当然不是。”她摇摇头,指尖轻点他的鼻尖,“父亲认可了你的能力。”
“那你呢?认可我做你的男人了?”比起帮主的承认,他更在意她的想法。
头枕向他的胸膛,她说得很轻很慢:“我早就清楚你能行。”
她扬起绝美的容颜,含情脉脉地凝视他因渴望而加深的绿眸:“只要你想要的,你都能得到。”
没有什么比她的肯定,更打动他。
一个利落的翻身压住她柔软的身子,他堵住她呼之欲出的娇嗔。
两人纠缠于地板,她的甜蜜侵占着他的舌齿……
“林少爷?林博?”武莲喊了数声才唤回阎非天飘远的思绪。
他回过神,望向站在自己身旁娇小的武莲。
“这就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武莲环顾四周,这儿说乱不乱,绝非清净之地。
周遭行人不多,临近午间,艳阳高照在他们的头顶,投下一圈圈轮廓。
薄薄的汗珠蒙上武莲光洁的额头,她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博挑中这幢其貌不扬的楼?
更重要的是走近这公寓,他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灵魂,站着一动不动。
她叫了他好多遍,他的反应就像对“林博”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熟悉。真奇怪。
阎非天并未在意武莲的问题,他推开她,抓住楼梯台阶的扶手,尝试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近公寓紧闭的大门。
盯着门把手上的密码锁看了一会儿,阎非天凭着遥远的记忆输入了“9173”这四个数字。
下一秒,门锁“喀嚓”地打开。
“诶?居然开了。”武莲也走上了台阶,她搀住站立不太稳的他,抬头望见他唇角浮现淡淡的笑意。
“我以前住过这。”与带笑的俊颜相反,他脖颈的项圈发出平静的声音,“很久很以前。”
由于是周二上班时段,公寓里静悄悄的。
不过阎非天与武莲刚踏入公寓大门,就撞见抱着一堆杂物迈下台阶的中年女人。
瞅着陌生的他们,中年女人一边皱着粗浓的眉头问“你们谁啊?”,一边在心底纳闷自己忘记关公寓大门啦?
“我们是来租……”武莲的话还未说完,身侧的阎非天就接过话茬。
“买房子。”
“哈?买房子?”中年女人狐疑地巡视着看上去未成年的阎非天,和娇娇弱弱的武莲,“年轻人,我是这的房东。没租出去的屋子倒有,但要三十万。你们买得起?”
见阎非天没回应,房东大婶权当吓住了这小年轻,轻蔑地哼了一声。
三十万?武莲偷偷地看向阎非天,心想,对他来讲三十万应该不在话下。
然而阎非天的下一句话还是出乎了武莲她们的意料。
“我的意思是买下你这栋公寓。”
“买下我的这栋公寓?”房东大婶像听到笑话似的反问。
阎非天无声地点点头。
“年轻人,我还得扔掉这些杂物,没工夫和你瞎扯。”房东大婶转向微愣的武莲,没好气地白白眼,“这位小姐,麻烦你带你弟弟回家。”
说完,房东大婶就从武莲与阎非天之间横插而过,直径往外走。
“五百万现金。”阎非天扶着楼梯的栏杆,风轻云淡地开口,“包括全部租户的安置费,以及顶楼你的住宅。你的小儿子马上就要念大学了吧?”
“你怎么……”房东大婶顿住脚步,惊讶地转过身。
“这栋公寓地段一般且交通不便,离最近的地铁站都要半小时路程。再加上子鼠会的小崽子们时不时来骚扰住户收取保护费。”阎非天有条不紊地慢道,“有条件搬的人早搬了,留下来的都是些只付得起低廉租金的人。”
“为什么你这么清楚?”房东大婶满脸错愕地仰视好似笼罩着一层黑色阴影的少年。
“重点不是我为何知道,是我向你提出了一笔稳赚的买卖。”立于楼梯之上的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门边的房东大婶,不用动嘴,波澜不惊的机械合成音便徐徐回荡在楼梯口,“你同意的话,我立即叫人把钱送来。”
房东大婶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被面前少年散发出的与其年纪不符的强大气场所震慑。
记得许多年前,也曾有一名年轻人单单站在那儿就使人胆寒万分。
“道歉。”刚满十八岁的阎非天,朝着比自己强壮半个头的金发男子冷冷地警告,“向我弟弟道歉。”
“道歉?哈哈,我凭什么对臭小鬼道歉?”金发男仍不知死活地还嘴,“不就与你弟弟养的小猫玩了玩。”说着,金发男瞧向躲在阎非天背后的阎释天,和他抱着的小猫咪。
像觉察到金发男的视线,猫咪害怕地往阎释天的怀里瑟缩。
“原来你管踢猫叫玩?”森寒的绿眸闪耀着危险的诡芒,阎非天问得很轻。
“哥。”阎释天扯扯阎非天的衣角,“算了。”
“喂!你弟弟都说算了。”金发男嚣张地叉腰,“当哥哥的别让你弟弟为你担忧好嘛。”
“不。”阎非天冷笑地纠正,“他是在替你担心。”
因为金发男子是子鼠会派来收保护费的小喽啰,所以公寓楼里的人只躲在一旁围观。
当时的房东大婶眼见事态发展愈来愈严重,赶忙拉着七岁的小儿子上楼。
可还没走到三楼,她就听见后边传来凄厉骇人的惨叫声。
忍不住回头的刹那,房东大婶以为自己瞧见了地狱里的修罗。
背对着跪倒向地面哀嚎不断的金发男,阎非天垂下沾满血污的右手,勾唇一笑。
一颗宛若红色弹珠的眼球,由他倏然摊开的掌心滚落至脚畔……
之后子鼠会的小卒依然不死心地带人来找过麻烦。
结果阎非天一人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至此,子鼠会的人再也没上这栋公寓收保护费,直到阎非天和他弟弟阎释天搬走。
其实,房东并不知晓她回忆里的阎非天后来成为通天塔顶端的绝对掌权者,一个普通人连名字也不敢提及的大人物。
房东大婶摇摇脑袋,她到底咋啦?竟然把这位外表温文如玉的少年与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想好了吗?”阎非天微笑地问,“我和我‘姐姐’的时间可不多。”
听他顺势称作她为姐姐,武莲的双颊又不自觉地红了红。
半小时前,她是他的“恋人”,现在她却成了他的“姐姐”。
武莲暗暗轻叹,她就像木偶一般完全教他的步调牵着走。
而她根本无从反抗他。
当陈管家载着五百万现金开车来时,阎非天为武莲买的那些衣服也刚好送到。
“少爷……”同房东大婶签完购房合同回来的陈管家,十分不解自家少爷花五百万买一栋毫无升值空间的公寓楼是为哪般。
不仅如此,短信里少爷还特地交代他注意别被人跟踪了。
这一系列举动,都叫陈管家想问理由又不敢问。
“有话就说。”阎非天手扶门框,冷淡地看着屋子里蹲在地板上整理大包小包衣服的武莲,她没有选顶楼房东的主屋,而是选中四楼东边的侧卧。
这原本是房东儿子的房间,她儿子住校后就一直空着。
“房东说她一个个通知租户了,他们最晚明天下午就能全清空。但是……”陈管家欲言又止,“二楼有一位租户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斜睨向控制不住打颤的陈管家,阎非天喃喃地重复。
“是的。”陈管家掏出手帕擦擦额角,磕磕巴巴地回道,“房…房东说那位…租户一次□□…交了十年的房租,可…她从未搬进来过。房东也没见过她的真面貌。”
“哪间屋子?”阎非天微微挑眉,内心隐隐涌现出一股怪异的预感。二楼,他当年租的房子也在二楼。
“就二楼从右往左的第二间。”陈管家照实汇报。
二楼从右往左第二间?阎非天想了想,那不是他住过的屋子么?
有人续租十年,却没搬进来住?这什么情况?
“租房的人叫什么?”阎非天揪着陈管家的衣襟追问。
然后,陈管家干瘪的嘴里蹦出了令他脸色瞬变的名字。
“罗…罗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