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猜？》玉笙水

3、[2]

　　今夜南阁有高官包下，你没事不要出来。——这是清月说的话。

　　所以，她也就乖乖地呆在房里。

　　日日太平，夜夜笙歌。——她也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作“酒池肉林”。

　　她的房间就在南阁侧楼的二楼上，隔着那镂空的竹窗，庭院之中的景色人物还是会落入她的双目，那官员们开怀大笑的声音及诗青们娇滴滴的软语也无不飘入她的双耳中。

　　纵然以前曾在老头口中听说这官场里当官的皆是惟欢是求，但她却没想到是到了这种地步。这京城，像这样名为赏诗阁却暗里与青楼无任何异处的地方，应该不少吧。

　　红豆阁即使有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但其实和青楼又有何不同呢？怕是哪一天，清月也可能会与她们一样吧？

　　她单手撑着头，原本被梳得整齐的发丝此时已有些微凌乱，稚气的面孔却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她双眼微微眯起，随即半趴在桌上，也不顾头发因她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变得更加乱，原本梳好的发式也因此被扯掉，青丝瞬间如瀑布般流泄下来。

　　今日她确是多事了点。平日能不管就不管……果然，她还是挺多事的一个人。不行呐，要学老头说的，少管事就能多活几年命。这话没错，为了过舒服日子，她以后得少多管闲事才行。只是她如今身处这地方……虽她不至于会吃亏，但等那红老板发现在她身上根本拿不到什么好处的时候，也许她也就该走了。只是……

　　她看了看侧边的铜镜，里面倒影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不满地努了努嘴。

　　“啊……真是讨厌至极呐。”她软趴趴地拖着身体移向另一边的窗户边上，看着另外一边截然不同的景象。

　　她的房间有两扇窗，一扇靠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庭院，一扇则靠侧楼里那比较幽静的小园。那小园，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出入，最多也就是几个小丫环和像她一样被养着的小女孩在园里走走。

　　其余时间，真的没人，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这不，她现在从楼上观之，仍是一片平静，与另一边真是相差甚远呐。

　　她轻呼了一口气，却顿时风起，把那挂在她头上摇摇欲坠的发带给吹走飘落小园中。

　　小园里几乎静到她以为自己听到发带落地的声音。她轻呼一口气，十分苦恼。

　　若是平日，这发带要掉了就掉了，她也没在乎过。只是这发带是清月送她的礼物，若不见了似乎不大好。但是，她实在是有点不想动啊，特别是在吃了好几个扶康第一点心大厨所做的流沙包后。

　　她喃喃自语道，“这样吧。数十声，若真没人出现我就自己走下去捡。”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她摸摸鼻子，“呃……刚数到哪了？哦，好像是八。八、七、六、五、四、三、二……”

　　园里仍然是黑漆漆的，空无一人，静得只听到她的声音在空洞的园中回响。

　　“刚刚好像数快了，重新再来吧。”于是她又认真地数起来，“十、九、八、七、六……”

　　突然，园里的小树丛中发出细碎声响。她心中带有些许喜悦地看过去，却只发现一只疑似老鼠之物的黑影窜过。

　　“唉……”她认了就是。

　　于是她慢慢地挪动矮小的身躯，朝楼下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