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美人心》花古哚

9、第9章

　　“那你的心呢？”

　　他变幻莫测的眼里，明明写着不甘与恼怒，冷雪凝知道，他在介意她过去十年与非言的感情，这是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的事，她不会回避，眼里噙出一抹笑意看着他，“昨日事如同昨日死，既然阿芷已经决心断了过去的一切，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心在外无依，但至于阿芷的心是否会给王爷，那要看王爷如何待阿芷了。”

　　洛非池深深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倔强地扬起脸与他对视，毫不畏惧，慢慢地他的眼里泛出更甚的笑意，笑意凝结过后，冷雪凝感觉自己的唇猝不及防地被他侵了去，彼此都感觉到了一丝唇上的冰凉，但心里却有一股燥热缓缓升起。

　　长久的侵略后，洛非池放开了怀里尤物般的女人，深沉微重地说道：“你的人，你的心，本王都要！”

　　床榻的迷离中，眼中涌现出的那抹深色的红，让他几乎乱了呼吸，迷了心智。

　　她的人，她的心，他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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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风光旖旎的主殿，榻上有交颈而卧的两人，她仍在静谧地沉睡，而他已经醒来，白日里尤显深黑的双眸望向沉睡中的绝美容颜，只觉怎么都看不够。

　　凝望间，女子睫毛抖动起来，但就是不睁开眼，犹自在男人的怀里继续缩了缩，假寐起来。

　　男人会心地笑，从来没有这样明媚地笑过。

　　他用手刮了下她俏丽的鼻子，打趣地说道：“明明已经醒来，还要赖在本王的怀里吗？”

　　“王爷那样看着人家，让人家可怎么好意思睁开眼睛。”女子在他的怀里磨蹭地嘟哝。

　　男人爽朗地笑出了声音。

　　这真是让人惊喜又欲罢不能的女子，时而倔强的像只刺猬，时而娇羞的像只绵羊，每一副都是精美的画，将他此生以来毫无颜色的心涂的五彩斑斓。

　　估计听到了里边王爷的笑声，眼见天也不早了，莺儿便在外边问道：“王爷王妃可是要起床吗？”

　　一听到是莺儿，冷雪凝知道不能再继续贪恋男人怀里的温暖，立马钻了出来，对着外边回复：“对，莺儿，我马上出去。”

　　她起身开始找凌乱的衣服，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洛非池笑而不语。

　　见他只在枕上坏笑，冷雪凝冷冷转头看向他，“起来，帮我找！”

　　意思很明显，既然是你给扔的，当然由你来找了。

　　听她一副命令的语气，洛非池反而感觉受用无比，正要起身，谁知靠近这个女人一侧的胳膊酸麻极了，没想到被这个女人枕的太久了。

　　望着他皱起的眉头，冷雪凝明白了，咯咯笑了起来，如孩子般毫无顾忌的笑，这样的笑应该是以前的日常，但是现在他却鲜少见到。

　　正笑间，洛非池坐起了身，坚实的胸膛直直贴向眼前，冷雪凝的脸忽然红了几分，只得将头转向别处，洛非池坏笑着偷觑她。

　　帮她穿好衣服，这个女人便逃也似的出了寝殿，留下他独坐浅笑。

　　一出寝殿，莺儿正等在外边，王爷身边的护卫王通也在，看似等了很久了，他们真的起的太晚了吗？

　　王通见到冷雪凝后欠身行了礼。

　　不一会，洛非池也在奴婢的服侍下收拾完毕，从里殿走了出来。

　　王通看向王爷，眼角眉梢都带着绝无仅有的笑意，他跟王爷多年，竟是第一次见王爷有这样的笑容和这样的气色。

　　但是即便是僭越犯上，他也要提醒王爷，陷身泥潭，可能会无法自拔。

　　“王爷，接到消息，明天月圆之夜，太子妃会和太子殿下游闲情湖，按照布置来看，应该在湖的中段一带。”

　　洛非池敛了笑意，陷入沉思。

　　“王爷？”王通见他不做回应，继续追问。

　　洛非池仍然不作答，犹如冰雕一般，王通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在听他说话。

　　忽然，王爷站起，向外走去。

　　王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后边追着问：“王爷，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安排？”

　　“回来再说！”洛非池又换身成了他熟悉的样子，冰冷的如同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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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正焦头烂额，王爷竟然带他来了一家首饰店。

　　买首饰也应该很快，但王爷不是买首饰，是挑了一根发簪后，自己在那里跟着师傅学起了刻字。

　　看着王爷认真的样子，王通有些害怕，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那本是罪臣之女的王妃让王爷有了暂时的迷失，这种迷失最是要不得，他不会看着王爷继续这样下去。

　　“王爷！”

　　他刚喊一声，王爷便头也不抬地制止了他，“你不用说话，本王都明白。”

　　然后他便只能立于一旁，陪伴着王爷……刻簪子。

　　然后，这一刻便是大半天。

　　直到王爷的手都被磨出了血泡，但他自己仿似全然不觉，在手里刻着的簪子嫣然世上第一至宝。王通抢过去要帮忙，被王爷将他摔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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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下午，入春的天气暖和了很多，冷雪凝午睡起来，坐到了镜子前，睡饱后红润的脸颊自带桃花般的笑意。

　　莺儿在后边揶揄起来：“小姐，您这一天啊，眼角眉梢的笑就没落下来，许久不见小姐这般模样了，看来小姐对王爷也是有所爱慕了呢。”

　　“你这个死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话也口无遮拦。”冷雪凝边训斥莺儿，自己的脸却更红了几分。

　　她想起了洛非池，脑海里一直是他勾人的笑意、坚硬的胸膛，鼻子里全是他深冬腊月清雪般的味道，闭上眼睛则是两人榻上云雨之合的画面，挥之不去。

　　不想则以，一想便觉脸上如发烧一般滚烫起来。

　　莺儿帮她梳着头发，垂如瀑布倾泻，柔如万千柳丝，竟不住地赞叹起来：“小姐，您这头发可真好！”

　　“小轩窗，正梳妆。”一个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这声音让冷雪凝忽然心便跳了几下。

　　是王爷！

　　莺儿见是王爷到来，微笑着欠身退出。

　　洛非池走到有着垂柳般发丝的女子身后，熟悉的清香直入鼻，镜中女子风情万种地微笑望着他，这一切忽然让他感觉不真实起来，好似一个虚幻的飘影，随时都要破灭，消失无踪。

　　他伸出手去，摸向女子的脸颊，女子自然地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身上，眼波流转，从她的眼里，他竟看出了女子娇羞的爱意。

　　他说：你的人，你的心，我都要！

　　他感觉，或许此时他真的得到了什么，但是老天爷注定不会让他这样贪心，失去的滋味已经提前袭来，涌遍全身。

　　他问过自己，可否自此停步不前，答案是不能，他已经停不下来，停下可能便是万劫不复，红颜枯骨。

　　冷雪凝看出了一丝端倪，觉得王爷定是累了，如今无端地竟然怀念起他坏坏的笑，只过去大半天而已，自己也是心急了些。

　　“阿芷，本王为你绾发吧。”

　　冷雪凝微笑点头。

　　洛非池在刚才莺儿绾就的地方扯起了几缕青丝，用自己带来的发簪别了起来，另一番风味尽显。

　　“结发夫妻，希望这一绾青丝，能绾住君心。”

　　洛非池的话让冷雪凝有些摸不着头脑，暂且当作他的情话吧。

　　她的眼光被那枚独特的发簪吸引了去，狡黠地笑道：“只当王爷必是粗心马虎，没想到竟也这般心思奇巧。”

　　“喜欢吗？”

　　她笑着点头。

　　身后男子低下头来，窝在她的肩颈处，黝黑的眸子盯住镜中的绝艳女子，看的有几分痴，最后还是悠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明天是十五月圆之夜，本王带你出宫游湖好吗？”

　　一听怕是今天晚上王爷不会陪她了，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能够出宫去，却是意外之喜，她一笑嫣然。

　　洛非池起身，捏了下她的脸蛋，留下一句：“本王先去忙了。”然后，便转身出了偏殿。

　　无人看见他转身时木僵的表情，当然更不会有人体会他此时难以言喻的心情。

　　冷雪凝呆呆地坐在镜子前，仿佛在回味那个男人留下的所有气息。

　　她取下头上的发簪，几缕秀发飘泄而下，将发簪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像是摩挲着他雄厚的胸膛，内心温暖而满足。

　　忽然，手指摸到了几处粗糙，细细一看，原来上边有刻字，刻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喜悦的笑容涌上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