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美人心》花古哚

10、第10章

　　他说：你的人，你的心，本王都要！

　　她说：阿芷的心要不要给王爷，要看王爷如何待阿芷了！

　　她想起昨夜榻上他的极尽温存与柔情，那般顾及她的感受；想起他望着自己时便是全世界一般的眼神；想起他坏笑的模样；想起他一口一口将粥喂给自己……

　　如今，又给她相守一生的承诺。

　　她的心真的要守不住了呢。

　　或许自己早已不想去守，如此这般的喜悦，如此这般的惦念，可不是将心交出去了吗？

　　交给他，从此哪怕卑微而活，哪怕壮烈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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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来临，躺在偏殿的榻上，冷雪凝久久不能入眠。

　　只是一天的时间不见，便觉时日漫长，或许这便是心被勾起的相思滋味？

　　如若不是还有最后一点的矜持，她倒很想跑到主殿去看看王爷呢。

　　主殿的王爷雕像般坐在床榻边，或许在想着昨夜与之欢好的女子，或许什么都没想，就这样，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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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圆之夜，春风虽有微凉，但仍有几分舒爽。

　　一艘虽不尽奢华，却舒适温宜的中型客船挺进湖中，船上端坐着如春风般宜人的女子，脸上带着几分春日明媚的笑，瀑布般的发丝上别着一枚精巧的簪子。

　　“王妃稍后，王爷应该快要到了。”船上的奴婢说道。

　　冷雪凝轻轻点头。

　　奴婢为其沏上两杯热茶，冷雪凝想，定是王爷马上到了，奴婢倒是周到，提前将茶先沏好。

　　湖的两岸静谧无比，只有湖水荡漾的波纹，轻轻激荡着一触便要漫延柔情的心。看这样子，想必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将闲散人等都清退到了其他地方。

　　心里正想着王爷，远远处便驶来一艘豪华大船，她看不清船上男子的模样，心里想着应该是王爷无疑，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准备两艘船。

　　待船慢慢靠近，她蹙眉望去，才发现船上男子并非王爷，而是太子殿下洛非言！

　　很明显，洛非言也看到了她，眼里除了惊奇，更多的是难抑的柔情。自从上次阿芷被母后惩罚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他真的怕别人再拿他们的关系作何文章，对阿芷造成伤害。

　　在如此静谧的湖上，心仪的女子端坐面前，使他还是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倾身上了她的船。

　　两人一度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阿芷，你还好吗？”

　　女子回的是：“谢谢太子殿下。”

　　他知道，为的是上次的事情，他将她从洛非池的剑下救了出来，从母后的鞭刑中救了出来，他甘之如饴，不是为着她的一声谢。

　　洛非言苦笑，“小的时候你喊我言哥哥，大了你喊我非言，如今，最终你还是喊我太子殿下了。”

　　冷雪凝望向对面落座的男子，俊朗的面容中透着骨子里的温润娴雅，如同他曾经送给自己的那块贴身的玉佩，她一度想，如果这个男子不是太子殿下就好了，如果不是，他便可以一直温润娴雅下去，可他是，登位的路途何其艰险，鲜血浸染以后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适，她抬手端起茶杯呷了几口。

　　洛非言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苦涩的声音再次响起：“阿芷，是我对不起你，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总还是我负了你。如果以后有机会，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冷雪凝内心的声音已经非常确定：非言，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老天给予我们的缘分就只有那十年。

　　见她不回答，洛非言继续说道：“他待你并不好，你告诉我，你愿意等我吗？等我有足够的能力将你接到身边。”

　　冷雪凝浅笑，其实她的心好像也回不去了，她对非言的出手相救确实万分感激，但如今的一颗心仿似留在了平王宫，留在了另一个男人那里，她自己也没想到，与非言十年的情感抵不过与那个人短暂的相处与一夜的温存。

　　“太子殿下，我已是平王妃，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向前看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她的声音很轻。

　　轻到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刺激了洛非言，使得他快步走向自己，就这样在无人的湖面拥紧了她。他很激动地说：“为什么回不去了，你恨我是吗？我说过我是有苦衷的，你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等我登基，我一定立你为后。你是平王妃不要紧，我可以杀了洛非池，那么你就不是他的了。”

　　冷雪凝没有任何一丝反应的余地，唇便被他堵了上来，霸道而热烈，与以往他温柔缠绵的吻完全不同，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言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胆！”一声女子的厉喝响彻湖面。

　　太子妃？！

　　大红绸衣，明艳无比，珠翠满头，显得华贵流彩，与冷雪凝清冷淡雅的气质截然对立。

　　在帝京，无人不知这慕无霜嚣张跋扈，在为待嫁女子之时，便听莺儿说过，慕无霜对她嫉恨的很，命运无常，她们的人生颠倒重来，最后成为太子妃的是慕无霜，而不是她冷雪凝。

　　大红绸衣的太子妃快步上船，眼里闪着母豹夺食般的光芒，俯身冷雪凝面前，毫不犹豫一个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脸上，立时五个指印显现出来。

　　太子妃尖锐的声音传来：“你个贱人，已是罪臣之女，还想着勾引太子。”

　　见冷雪凝被打被辱，洛非言好似没有了任何理智，一个巴掌还在了慕无霜的脸上。

　　慕无霜捂住脸惊呆了，太子殿下竟然为了那个贱人打她？

　　冷雪凝也呆住了，她看到洛非言青筋暴露，目露凶光，与以前判若两人。

　　慕无霜抽出身边护卫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冷雪凝，嘴里喊道：“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冷雪凝知道，即便今天太子妃杀了她，也无人敢去置喙什么。

　　但在她的剑身靠近自己之前的刹那，洛非言又一次为她挡了出去，没有任何功力的慕无霜怎敌一身功夫的洛非言，只听佩剑当啷一声落地。

　　慕无霜疯了一般扑向冷雪凝，撕扯着她的头发和衣服，大声地吼道：“贱人，你竟然勾引太子让他立你为后，那我算什么，我一定要杀了你！”

　　冷雪凝没有还手，身份地位让她不敢还手，不想暴露自己的功力让她不能还手。

　　“住手！”不知何时，洛非言捡起了地上了剑，指向已经疯狂异常的慕无霜。

　　慕无霜血色的眼睛里满含绝望与震惊，太子殿下不但为了那个女人打她，现在还在用剑指着她。

　　她挪动身体慢慢靠向尖锐的剑芒，盯着洛非言的眼睛，狠狠地说道：“有种你杀了我，你要不杀了我，我就一定会杀了她！”

　　洛非言此时也已经暴怒异常，但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他刺向慕无霜的冲动。

　　两人正在狠厉的对峙期间，冷雪凝忽感船身剧烈反转，差点摔倒的她一把扶住了船杆，而差点摔倒的慕无霜则再也没有机会去扶住任何东西，因为在船身波动期间，摔她扑身向前，剑没柄穿身而入。

　　待船稳定，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包括慕无霜，她直到临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死在洛非言的剑下。

　　洛非言也被刚才的一幕完全震惊了。

　　他是讨厌慕无霜，他讨厌母后为他安排的一切，但是他没有想过要亲手杀了她。

　　太子妃身边带的唯一的护卫完全吓晕了过去，洛非言反应过来，抽剑了结了他的性命，直接由吓晕变成了吓死。

　　远处其他的护卫和宫人乘船赶了过来，洛非言转身看向已经六神无主的冷雪凝，没有片刻迟疑，一把将她推下湖中。

　　下落的一刻，冷雪凝如上次一般对他露出了复杂的眼神，这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为了保护她，为了不让她暴露于人前而选择了自己去承担，她不知道他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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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漉漉的冷雪凝被领到了一处凉亭，湖面越来越远，远到仿似已经望不见。

　　凉亭里背身而立的炫衣男子，背影有些许坚毅，些许凄凉，王通还看出了这个背影无以复加的孤独，他以为王爷的孤独已经成为习惯，没想到波澜起，却让王爷陷入更深的孤独。

　　听到冷雪凝到来，背身而立的男子转头来看她，眼眸重回莫测无状，她甚至有种错觉，洛非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她面前曾经满眼的柔情，满脸的坏笑，都是一场梦，一场幻境中的梦。

　　他也看着她。湿漉漉的衣衫和头发，头发上别着昨天刚送她的簪子，上边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他亲自刻上去的，昨天刚送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今天便遇上她冷如冰的眼神。他终于明白，终归还是自己太贪了。

　　冷雪凝闪身快步略到了洛非池身边，袖中的匕首利落送出抵住了他的脖子。

　　王通心里一惊，差点要拔剑而出，他怕这个女人会伤害到王爷。

　　洛非池摆手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