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 心灵的归处》kyanmo

18、十八、

　　十八、
　　“无与伦比！这简直就是——无与伦比！”宝条伸出双臂，爆发出一阵赞叹的大笑。“通常来说，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实验体普遍存在着情感缺失、心智发育不完全等问题，投入外界后很容易心里崩溃，只能当做消耗品使用，但实验体S……不，萨菲罗斯！我的萨菲罗斯，他是完美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优雅美丽，强大坚定，无与伦比！”
　　宝条神经质地大笑，围着克劳德喋喋不休。
　　“萨菲罗斯跟你们这些软弱的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你以为他会沉溺于你无聊的感情游戏当中吗？不！你们所谓的珍贵感情对萨菲罗斯而言，也不过是一种可以加以利用的武器！哈哈哈哈——”
　　克劳德垂着脑袋，完全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成拳的双手在剧烈地颤动着。
　　我忽然不想再听下去了。
　　宝条说的没错，我不需要无聊的感情，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克劳德，你不用发表什么感想，以后离我远点就行了。
　　我撇开目光，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你竟敢……竟敢对萨菲罗斯犯下这样的罪孽！”
　　一团白影重重地砸在玻璃上，我顿住了脚步，和被克劳德一拳打翻的宝条同时露出一个傻了吧唧的愕然表情。
　　“有没有杰诺瓦的消息都无所谓了……你现在就给我下地狱去忏悔你的罪行吧！”
　　克劳德的双瞳中燃起焚尽一切的怒焰，他举起六式巨剑，向宝条狠狠挥下。
　　这一剑要劈下来，这脑子有坑以白板之身去挑衅战士的傻逼老男人肯定连渣也不剩。我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连忙震碎玻璃，扬起正宗迎上了克劳德的剑锋。
　　克劳德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可不想跟他为了那个傻逼战斗，便低喝：“你想被神罗通缉吗？”
　　“那就通缉好了，又不是没被通缉过，我无所谓！可是……可是！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克劳德朝我吼回来，手中六式机簧弹动，拆分出第二把，向宝条掷去。
　　我给了宝条一脚，把他踢到一边躲避飞剑，但想到克劳德的剑可不只能拆两把，我有点头疼。
　　我边用身体封住克劳德的进攻路线，边对宝条厉声痛骂：“你这是生命不止，搞事不休是不是？项目有进展了吗，实验报告写了吗，研究资金不想要了吧！”
　　宝条鼻青脸肿，惊恐摇头。
　　“那还不快滚！”我徒手接住克劳德的剑刃，扭头怒吼。
　　宝条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我以正宗锁住克劳德剑锋，不让他追上去。
　　他痛苦地看了我一眼，无力地松开了手，巨剑脱手坠地。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克劳德双手抓住我的领口，将我重重地按在墙上，痛苦而愤怒地质问。“你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对你！”
　　他将头重重地砸在我颈侧，一遍遍地质问我，直至声音嘶哑，语调哽咽，滚烫的泪珠从他脸上一直烙到我心底。
　　我有一万个理由让自己云淡风轻一笑而过，可这一刻，我无话可说。
　　没有人喜欢被伤害，我亦然。我只是不看，不听，不想，假装这一切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完全不需要在意，就这么凑合着过，我也自得其乐地过了二十多年了。那么克劳德，你又为何要为连我本人都不在乎的小事而哭泣呢？
　　我忽然无法再面对他，我不能再让他动摇我的目标，我已行至这荆棘之路的最后阶段，绝不容许任何差错。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我避开克劳德，独自出起了外派任务，开车的仍旧是以前那个活尸般的勤务兵。异样的目光，窃窃的私语，以往司空见惯的一切忽然让我无法忍受。我唯有一遍遍告诫自己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然后将这股暴虐的情绪都发泄到任务目标上。
　　直到一封简讯打破了这一切，是西玛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词“速回”，我失手捏碎了手机。
　　征用了一架直升机，我披星戴月赶回米德加，恰好和克劳德在剧团门口碰面，他也是接到信息从外地赶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面色凝重地进入剧团，西玛正好端端地擦着柜子，看见我时愣了一下，随即毫无芥蒂地对我笑了起来。
　　看到她没事，我俩都松了口气，我这才发现我急得连马甲都忘披了。我无奈笑叹：“拜托西玛，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很吓人的。对了，两个小姑娘还没放学吗？”
　　“露西和莉莉，我让她们去同学家留宿了。我的身份证和存折都在这儿，足够供她们上大学了，她们以后就拜托你们了……还有千，原来是这么一个大人物呀，那我就放心了，你和克劳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很抱歉，千……我不能再……陪伴你了……”
　　“你说什么呢，西玛？”我勉强提起嘴角。“有谁找你麻烦吗，我会解决的。”
　　西玛的笑容染上些许涩意，她卷起袖口，朝我露出一段手腕，白皙的小臂上，一块黑斑尤为触目。
　　不不不不——
　　一时间天旋地转，贪婪的黑暗越扩越大，将我此世最鲜活真实的色彩吞噬殆尽，无情的命运碾过身躯，反复的女神恶意狂笑。
　　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西玛第一次避开了我的触碰，她惊慌地退了几步，捂住小臂连连摇头：“不，很可能会传染的，我听来酒吧玩的神罗的人说过了，这种病的致死率是百分之百，没有治愈的可能……”
　　浓重的黑雾浸染了我的视野，耳畔传来的声音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了……一切都……
　　“……克劳德，打醒他。”
　　一记拳头将我从黑暗中惊醒，西玛双眉紧蹙恨铁不成钢地瞪我。
　　“我还没死呢，你现在就摆出这副鬼样子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叫你来哭丧的，我要你们帮我找个隔离的地方，能等到治愈方法最好，等不到我也不要传染给别人。”
　　我重重拍了两下额头，让自己振作起来。
　　“好……好，我去弄几颗治疗魔石……”
　　克劳德突然眼睛一亮，抓住我的手高声说道：“艾瑞丝！艾瑞丝一定有办法可以治愈你的，西玛！我们去找艾瑞丝，她就在第五区的教堂里。萨菲，你别怕，西玛会没事的！”
　　我胡乱点着头，又清醒了些，才发现我被克劳德握住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
　　驱车赶到第五区的教堂，克劳德当先冲进去大喊“艾瑞丝”，里面却蹦出另一个人来。扎克斯一身农夫打扮，浑身泥点地招呼克劳德。
　　“哟，克劳德，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回来了？以前叫你都不来，今天怎么想到来我的花店啦？哎……还有萨菲罗斯，你们一起来买花？情侣特价哟！”
　　“扎克斯，情况非常紧急，我们需要艾瑞丝的帮助，她不在教堂吗？”
　　“啥？什么艾瑞丝？”
　　“在这个教堂种花的女孩，你的女朋友，星球上最后的古代种艾瑞丝啊！她能够与星球沟通，一定可以治愈西玛的！”
　　“啥啥啥啥？”扎克斯被克劳德抛出来的这段话砸得头晕眼花满头雾水。“我没有女朋友，也没见过什么艾瑞丝，花都是我自己种的，因为发现这教堂的花长得特别好，我才在这开花店的。至于什么古代种……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啊！”
　　“的确，这里没有什么古代种。这星球上最后一个古代种，在我出生前就已经死在神罗的研究室里了。”我平静地补充。
　　“……什么……”克劳德茫然地睁大了双眼。
　　现在我与克劳德的状态完全调了个转。他陷入了茫然无措，我反倒诡异地冷静了下来。
　　我对着车里向外张望的西玛，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微笑。

　　“我将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