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 心灵的归处》kyanmo

16、十六、

　　十六、
　　自从在金蝶游乐场互爆了马甲，我和克劳德仿佛结成了统一战线，又回到了亲密无间的绑定状态。
　　虽然还是无法理解克劳德神奇的思维逻辑，但也不妨碍我变本加厉地使唤他。而且我发现，自从我跟克劳德同步行动以后，那个疯疯癫癫的扎克斯就再也没来缠过我了，特别是我两个身份在和克劳德一同行动时都与其碰过面后，他对我简直就是退避三舍，偶尔在工作场所遇见，他的脸上都明晃晃地写满“我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愧疚折磨着我的心灵若有朝一日真相大白萨菲罗斯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真是不好意思啊，从来没当过。
　　他看克劳德的眼神就更复杂了，仿佛家养的白菜不仅长出腿来自己拱了猪，还一拱就是两头，这令他感到自责失落的同时，还带着点不为人道的骄傲和羡慕……
　　结合他看我的神情，我首次成功解读了这神经病马里亚纳海沟一般的脑回路——他以为克劳德一脚踏两船，而他居然还挺羡慕？！
　　我靠靠靠靠靠！
　　这回我什么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撸起袖子揍了他一个半身不遂。
　　为了保护我的主角君不受他肮脏下流思想的荼毒，我果断带着克劳德出起了外派任务。
　　我们的任务目的地在大空洞附近的冰雪村，那里上一次传回的消息是突发了一种新型疫病，在陆续派过去的调查人员失去联络后，这个任务的危险等级不断上升，这次我们不仅要带回疫病样本，还要调查人员失踪的原因。
　　我与克劳德乘坐渡轮来到冰原地区，在骨头村的神罗分部稍作休整，便驱车向西北而去。
　　冰原地区的白天很短，在夜晚到来之前，我们找到了一个无名的村庄，投宿在里面一家小旅馆里。
　　说是旅馆，其实只是一间民宿，村子人口很少，由于远离魔晄炉没有能源供应，所以还保持着传统的生活方式。入夜后，家家户户点起了烛火，窗户里透出闪烁的微光，仿佛繁星洒满人间。
　　远离魔晄炉也意味着远离了污染，村中耐寒的植被叶尖上凝着冰珠，空气也带着冰原地区特有的清新冷冽。夜幕低垂，星子满布，而在这天与地之中的我，宛如置身星海中央。
　　我留恋此时此刻的景色，不愿睡去。底下克劳德抬头看了看，跳上屋顶坐在我旁边，安静地陪着我。
　　在钢铁丛林米德加，没有这样的景色，而且……
　　我侧头望了克劳德一眼，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我自背包中摸出长笛，置于唇边，悠悠地吹奏起来。比起竖琴，笛声更为清脆明亮，具有穿透力，袅袅笛音在无垠夜空中飘荡延绵，萦绕着无限遐思与牵念，在无尽星辰中徜徉。
　　克劳德静静地望着天空，出神地聆听着。他的嘴角含着一抹微笑，漫天星光落在他清透眼眸，美丽得不可思议。
　　我不知不觉停下了吹奏，伸手抚上他的眼睛。
　　他被我的动作惊醒，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轻声一笑，我问他：“喜欢吗？这首曲子。”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很喜欢！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叫做《心灵的归处》，想不想学？”
　　他大力点头。
　　我轻笑，拉住他的手，一个个辨识着笛孔。
　　翌日清晨，我们继续行程。越往北走，山丘的雪线越低，最后完全是茫茫一片，我透过墨镜瞭望远处的山峦，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克劳德聊天，他跟我以前的勤务兵一样也不怎么说话，多数是用点头摇头，或是单语气词回复我，但不说话和不说话也是不一样的……他不说话，我按着他四处乱翘的鬓角往下压，也能自得其乐地玩上几个小时。
　　越野车开上了大道，远处冰雪村的轮廓隐约可见，我坐正身体，提高了警戒。越过村口，天忽然就黑了，克劳德猛踩刹车，轮胎在路面上拖拽出长长的痕迹，刺耳的尖锐噪音回荡在村口。
　　摘下墨镜，极目望去，我才发现根本不是天黑，而是整个村庄都笼罩在浓墨一般的漆黑雾气之中。让克劳德先在车上穿好防护服，我则当先下车，手执正宗独自向村庄中心行去。
　　即使我们在村口弄出那么大动静，村庄里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地面上的黑水肆意流淌，发出粘稠的水声。我一迈进村子，周围的黑雾一下子活跃起来，仿佛在迎接我的到来。
　　整个村子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黑雾之中，房屋道路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安静地就像任何一个无月的夜晚。我随意找了间屋子闯进去，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尸体面目扭曲，浑身黑斑，有黑色的水流顺着床单从尸体下方滴出。
　　原来脚下的黑水，都是腐烂的尸水……我有点反胃地退了出去。
　　整个村庄都没有感觉到生者的气息，我不再停留，疾步向村中的神罗据点走去。里面亦是一地死尸，最严重的是几个经过魔晄强化的特种兵，已经融化得连个人形都没了，黑色雾气缠绕着他们身上的翠绿光点，将其污染同化。
　　一团纯黑的东西忽地向我弹射过来，我挥动正宗，用刀尖迎接了它。
　　……这什么东西？
　　我把偷袭者从刀尖取下，用两根手指捏着放到眼前细细打量。这位偷袭者……好吧，这团小东西只有我的指节大小，看上去就是个黑色栗子球，浓厚的黑雾在它身体里流动着。
　　黑雾成精了？我捏了它两把，还挺有弹性。栗子球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我居然从里面听出了委屈。
　　“萨菲罗斯！”克劳德叫着我的名字赶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锁上门把尸体关在里面，手负于身后将栗子球用力碾碎。
　　“我一路过来，全是死人，你呢，有发现幸存者吗？”他语气沉重地问我。
　　我摇头：“我也没有，都死于疫病了。这黑雾应该就是传染源，你收集一些带回去让科研部看看。”
　　克劳德从工具袋里拿出工具收集黑雾和污水，我则背过身看向右手，掌中碾碎的东西融入了黑雾，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再度回到村口，我示意克劳德站远一些，双手凝聚魔力，向这漆黑的死城使出了几发大型火炎。燎原的火焰升腾起来，将这一切黑暗吞噬殆尽。
　　“克劳德，”我叫他，“走吧。”
　　他没有回答，我转过身看他。
　　他的脸被防护头盔遮住，我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悔恨，绝望，痛不欲生；混乱，惨烈，万念俱灰。
　　——一个人怎么会失去这么多呢？
　　我被这眼神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懊恼地啧了一声，我扭头便走，心中打定主意主角君要在这时候挥洒他无处安放的正义感，我就要揍人了。
　　我这一动，克劳德也猛然动了，宛如一颗流星般撞入我怀中。他的双臂充满力量，死死地箍住我腰背，像是要把我融进他的身体。他声含哽咽，语带祈求。
　　“求求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