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葬》圣舞香随

3、寻找弱点

　　灵默楼
　　虚亦寻正在他的宣宁厅中读书，但心境却始终不能平静，每看一会儿书，他都要站起来，在厅口踱两步，英俊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焦虑——他在赌！赌虚寻鞘的心，赌他是否真的已经毫无弱点可寻。若他赌输了，他便会输得一败涂地，但若他赢了呢……
　　“楼主。”门外有一门徒上报。看他神色淡然，无半分畏惧之情亦无半分敬仰之情。单凭这点，就可看出他定是个久历江湖之人。
　　“何事？”虚亦寻放下了手中的书，负手站在窗边。
　　“冷姑娘回来了。”门徒淡淡地说着，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回来了？”虚亦寻微微转过头，眼中隐约掠过一丝诧异，但只是一瞬间又换上了镇静。
　　“是，冷姑娘已经回房了。若无其他命令，属下先告退了。”门徒向他欠了欠身便离开了。
　　虚亦寻轻笑一声，用手轻轻地支在额角处，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他在笑，他一直在笑，因为他赌赢了。
　　寻鞘啊寻鞘，是我太高估了你还是你太看轻了自己？竟就这样沉沦了吗？即使无人拯救也毫不在乎吗？我竟不知你痴情至此。冷涵月……你会如何面对她呢？
　　虚亦寻笑着摇了摇头，待掩去了眼底的兴奋后，便向厢房走去。
　　“咚咚”虚亦寻在厢房外敲着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咿呀”一声，他推门而入，目光习惯性地投向了梳妆台，果真，她就坐在那儿。
　　虚亦寻笑着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目光无神地望着铜镜，他不禁莞尔。
　　“怎么？见到她了吗？”
　　冷涵月不答。
　　“也——见到寻鞘了？”
　　她的目光颤动了一下，却仍旧不说一句话。她是一个不会掩饰心事的人。
　　虚亦寻笑看着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是在怪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那是水令宫的地方，是么？”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咬到唇皮泛白。
　　虚亦寻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她肩上，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柔声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去？”
　　冷涵月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我在找他的弱点。”
　　冷涵月终于开了口：“弱点？虚寻鞘不是已经绝情到毫无弱点可言了吗？”
　　虚亦寻摇了摇头：“不，他有。”
　　“是什么？”
　　他看着她急切的目光，良久才叹道：“我还没有找到……”他放开了她的肩，转过身去。
　　“那为何要让我去试探？你当真这么肯定他不会杀我吗？我还——我还不能死啊……”她伤痛地看着他的背。亦寻哥，你是这天下待我第二好的人，最爱我的姐姐已经不在了，我实在不愿相信，连你也无法真心待我。
　　“我自是确定他不会伤你才让你去的！”他猛地转过身看着她，“相信我，涵月，我不会让你冒半分险的！”
　　“可是，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他不会伤我呢？他可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他连如姑娘都杀，他……”
　　虚亦寻打断了她的话：“我了解他。”
　　“可……”
　　虚亦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上前两步，走近她，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你相信我吗？”
　　冷涵月看着他的眼睛，有种想一辈子依靠他的冲动，可又有种漂浮无依的虚无感，“我不知道……我该信你吗？”他反问他。
　　“相信我。”
　　她低下了头，低声道：“别再骗我了……”
　　虚亦寻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天已经全黑了。他点起了烛火，出神地看着它跳跃的火焰。
　　他自然知道虚寻鞘的弱点在哪。他曾下令，所有闯进紫逍河的人，一律格杀勿论，可如今，他却自己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没有杀冷涵月，这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即使在外看来，他是一个绝情之人，可若没有情，又何来的“绝情”呢？一切皆因他太过多情，而又不懂得如何掩饰，才会把自己弄得这般“绝情”。说“绝情”不假，他确实断绝了所有的情念——兄弟情、结义情，但唯独还剩下一种感情，埋藏在他心底的不为外人所知的，那便是他的弱点。别人也许不了解，但他是他大哥，自然了解他。可他不愿让冷涵月知道，不想让她知道当年冷吟梦被害的真相，因为他害怕，因为他知道虚寻鞘比他出色的多，因为他不甘心再输给他！不甘心再失去心之所爱！他也曾经惊讶于冷吟梦的善良美丽，也曾一心痴情于她，可最后……虚亦寻将头埋在掌心，似是在苦笑，原来情爱这东西，当真能成就一个人，也能在无形中毁了一个人。他知道他和虚寻鞘都无法回头了，只能一直一直地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