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师父我头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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蕈蛊，软体无甲壳，形似伞菇，喜热忌寒，幼虫无毒性，浴火重生为成虫，方显剧毒。
唯火龙骨木可解此毒。火龙木生长于峭壁间隙之内，形似枯木，无叶无花，以枝入药，根离土而流血不止。
仟红东倒西歪的走回房间，一路上她一遍遍回忆着这两段话，一幕幕幻想它的样子，走到榻前，带着一脸痴笑一头栽进被子里，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脑袋像是被人用棒子打过，又紧又疼，清清嗓子，又干又涩。她扑腾两下想爬下床，身子刚起了一半，忽闻一声：
“姑娘终于醒了。”
脸前是个陌生男子，一身暗灰色劲装，头上包着灰布头巾。他轻功很高，内力也不低，站在屋子里这么久仟红一点没发觉。
“你是……”仟红猜测，“三少的人？”
他点点头，“是，我是一知楼暗卫灰影。易宝大会结束，外面许多眼正盯着楼主，他不方便露面，所以派属下前来。”说罢，他从身后解下一个布包，递给仟红。
仟红迷蒙的双眼瞬间亮了，双手接过剑。
封云只出了一半鞘，隐约有嗡鸣声传来，那声音低沉却震撼人心。
黝黑如墨的剑身，在烛光下，映出血色的光。单是这赤色寒光，再细致的仿品都做不到。
仟红小心翼翼用布包好，泛白的唇角勾起一笑，“代我谢谢三少。”
“楼主还有一句话要我转达，今后见面多有不便，有事还是金雀传信。还有，姑娘好好保重身体。”
“好，谢三少关心。”
灰影任务完成，无声无息地消了身影。仟红把剑藏在身旁褥子底下，又用被子盖住。
他口干舌燥想喝杯水，可头昏脑涨看地面都是旋转的，索性眼睛一闭，身子一倒，不消片刻又睡着了。
仿佛心中千金巨石被落下了，她就这样沉沉的睡过去，混沌中不知做了多少个梦，好的坏的，一个接一个，乱七八糟。
仟红第二次醒过来，晕眩感并没有好一些，甚至连视线都变模糊了。迷迷糊糊中她发现床头站了很多人，又费了半天劲，一一分辨出那些人都是谁。
“丫头，你怎么成这样了？人家都是来药王谷养生治病的，你倒好，养成这样？”说话的是乌夷子。
这让仟红有些吃惊。乌老头退位以后几乎足不户了，怎么会来药王谷？
仟红挣扎着想起来，可脑袋沉的像石头，身子就是直不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仟红发涩的声音问道。
“被你叫来的呗。”乌夷子似笑非笑。
霍康端了一杯水走上前，刚要开口，姚离儿突然从后面跳出来，夺过杯子，跑到仟红脸前说道：
“阿红，我快被你吓死了，你晕了一天一夜，我两位师叔来给你把了脉，都说是累的让我别叫醒你睡够了就好了。你昏迷的时候不停的念叨师父、师父、师父，没有一千，也有七八几百遍了。我一想，干脆去了趟燕山把你师父请来了。”
仟红一脸懵，看看姚离儿，只见他笑得一脸得意；再看看一旁的霍康，只见他一副蹙眉沉思的模样；最后看看近在脸前的乌夷子，他抚着花须面带慈笑，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仟红晃晃脑袋，更痛了。
“师父一把年纪还让您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仟红苦笑。
乌夷子拍了拍被角，意味深长地，“无事，我每日在山上下闲棋喝闲茶，偶尔下来活动活动腿脚也不错。”
仟红又扫了一圈，看到窗外天色暗了。虚弱的声音说道：
“劳各位挂心了，头疼是老毛病，睡一觉就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又对姚离儿说道：“麻烦小谷主安顿好我师父。”
“我早安排好了，你放心吧。如今易宝大会结束了，客房都空着呢。对了，等你病好了，我好好给你讲讲易宝大会上的趣事，你这一病，错过多少好戏啊。”
仟红笑，“好，我赶紧好起来。”
“大夫都说了她要多休息，那咱们就走吧？”乌夷子起身。
屋子里的人陆续离开，霍康快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
“吴禹也记挂着你的病，我嫌他太吵就把他支开了。有些事……我觉得我不开口比较好，就随着他们了，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仟红知道他指的是乌夷子的事，努力撑起半个脑袋，笑着回他：“霍大哥是个通透的人，明明见我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却从不多问一句。不管怎样，霍大哥的‘不管，不问’，实是帮了我。”
“躺着吧，看你脸白的，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咱们就上路。”
仟红确实撑不住了，脑袋栽回枕头上。她眯着眼看到门缝完全合死，自己也缓缓闭上眼睛，就着晕劲，再次睡着。
后半夜，外面起风了，风呼过峡谷的声音像低沉的号角声。
仟红陷在噩梦里，她挥舞双手，重复着同一句梦话：
“不要，不要啃我的手，不要吸我的血！”猛地睁开眼睛。
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她抬手向上一摸，摸到额头上一只温热的大手。
“师父？”仟红眨巴几下眼睛，生怕又是梦。
风慕施垂眸，脸虽迎着烛光却依旧阴暗，低声道：
“你答应健健康康的回来，就是这般？”
这语气，这神情，不是梦。
“师父怎么来了？”
“晚上吴禹下山送来一封信，霍康告诉我的。”
“这小子，我还真当他嘴严呢……”仟红想坐起身，可风慕施大手一按，又将她按回床上。
“躺好。”
仟红乖乖躺好，一只手伸到旁边褥子下面摸索了半天，掏出封云剑。
“师父，你的剑。”
风慕施一怔，他一只手接过缠着厚布的剑，却没打开看，只放在一边，继续将内力缓缓送入仟红体内。
“师父，你看看，这是我们玄月的封云剑。”
“别再动了。”风慕施再次命令道。
仟红不再扑腾，静下来她才感受到有股暖流从天灵盖蔓延到全身，恍然反应过来。
抓住额头上的那只手，急道：“师父，别用内力，我没事。”
风慕施用另只手拉开她的手，“什么没事，静脉闭塞，血络不通，你现在肯定头痛欲裂，光睡没用的，我先通开你的经络，一会儿再下针。”
仟红苦笑一笑，“药王谷两个神医，都不抵师父一个。”
“还笑，这些年说过你多少次，不能看太多书记太多字，这种头痛久了会变成脑疾，真到那时候，我也治不好你。”
仟红敷衍地点着头，脸上的笑愈盛，“这次头炸了也值了，师父，我找到你的解药了。”
风慕施低头看着她，面色微怔，仟红两只手握住师父一只手，眸光熠熠，一字一字说道：
“炎毒有解药，叫做火龙骨木，长在悬崖峭壁之间，师父，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风慕施的视线落到相握的手上，缓缓抽出手，问道：
“你从离罟人那里问到的？”
仟红愣，点点头。
“你这几天，就是为了学罟语才头痛的？”
仟红继续点头。
风慕施轻叹出一口气，“我学了三年罟语，才勉强看懂几行罟文书，又学了一年多西伯利文，听懂几句罟语。你就这么几天，就把人几年的努力超过去了，唉。”
仟红眼珠瞪的楞圆，她想起守门人说过的话：中原只有四个懂罟语的，三个在朝为官，那么……
“师父你是第四个懂罟语的？”
风慕施点头，接着无奈地一笑，手继续落回她脑门上渡内力。
“那蕈蛊和火龙骨木的事，你一早就知道了？”仟红恼道：“那、那……龙骨木你找了吗？没找到吗？”
“你九岁我们初遇那年，我从江南一路北上就找过，北疆雪山东西连绵一纵山脉，我也去过了。”
仟红咬着嘴唇一副委屈模样，“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那，我这罪不是白遭了。”
“离罟国天势地势本就和中原相差甚远，想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此物。再者，峭壁山隘，险要之地，以你的轻功，去了必是九死一生。”
仟红这才明白过来，没错，就“危险”这一个理由，师父就不会告诉她。
风慕施收回手，开始给她施针，“好了，别想了，也不算白遭罪，不是学会了一门语言吗，会了罟语以后饿不死了。”
仟红欲哭无泪，“师父，我三天没吃顿好饭，四天没睡个好觉了，我好惨哇。”
下完针，风慕施起身道：“我去找点吃的。”
“不想吃，难受。”仟红大眼汪汪地看着师父。“师父带杏脯了吗？”
“空腹不能吃。”
“恶心，就想吃酸的。”
风慕施无奈，从怀中掏出个纸包，拾了颗小的放在她嘴里，仟红喜滋滋地说道：“师父，看看剑吧。”
风慕施缓缓拿起那布包，一层层展开，直到封云剑完全展露眼前。
他摩挲剑鞘上的纹路，抚过剑柄上的赤玉珠，拔出长剑，嗡鸣声久久不绝。
月隐星落封宝剑，梦回故里冢相连。
风慕施望着封云剑，不知是因为看得太久还是太过专注，烛光下眼底泛起了红。
抬手按了下眼角，再回神，收剑入鞘。
“行针还要半个时辰，你躺好，我去找点吃的。”没给仟红再开口的机会，人已出了房门。
…… ……
药王谷今夜起了大风，谷底的风像是从四面八方刮过来的，门缝窗缝都在呜鸣。
商仁整理好桌上的纸，长呼出一口气。六间铺子，七间作坊的转让契约都拿到了，接下来就是着手整顿了。
商仁端着油灯走回床边，猛地，灯光下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这人在这多久了？又是如何躲过房顶的暗卫进到这里的？他目的何在？商仁惊惧的同时也在思考。
他没有立刻呼唤暗卫，缓缓将烛光上移，渐渐看清他的样子。
那是一张白皙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看似久历风霜且深邃的眸子。他穿着一身雪白长袍，立如孤山。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近似道骨仙风。
一个名字，赫然出现在脑中。
“风慕施？”
风慕施点头，从角落走出来。
“这四周，除了你的暗卫，还围着不少人，不得已才以这种方式见面，请见谅。”
商仁知道现在外面的形势，而且，他也不会和风慕施计较这些。
他上前一步，躬身一拜，“先生不必客气。十二年前一知楼蒙难，得先生相助，我才逃过一劫，欠先生的这条命，商仁此生不敢忘。”
风慕施将他扶起，“楼主这句话言重了，当年……我只是与师父随行罢了。”
商仁凝着他的脸又看了会儿，“先生的容貌与坊间流传的画像完全……”
“不同。这也好，否则又怎能站在这？”风慕施又道，“仟红这段时间，多亏你照拂。”
“不不，其实是她帮了我。”商仁想了想，问道：“先生今夜到此是为……”
风慕施直言，“今晚来，是有一事相求。”
商仁猜测，“关于仟红？”
“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师父我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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