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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师父的解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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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商人又来到仟红房间,刚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醒神香,屋里门窗紧闭,那味道几乎刺鼻。
桌案上的书摞得更高了,她这次倒是醒着,只是整颗脑袋埋在书堆里,眼肿得跟闭上了无异。
“三少啊。”仟红抬头,揉揉眼皮。
“你脸色很差,是不是休息会?”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晚宴都没来。”
商人如实回道:“守着珠子,不敢离开半步。”
仟红虚弱一笑,“你这两天不是吃饭睡觉都搂着它呢吧?”
商仁一脸严肃,“此等神物,看一眼就少一眼。”
“明天竞宝的时候,你可别舍不得了。”
商仁摇摇头。为了一知楼,舍不得也要舍。
“你来的正好,我还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商仁当即应道:“你说。”
仟红从手边一本书里抽出张纸,递给商仁。
是张借据:借一千两,生意本金,来年还。
商仁:“稍等。”说完把纸放在桌上,转身出去,不多时取了一千两银票回来。
仟红笑着接过,“有个多金的朋友,感觉真不错。”再次把借据递给商仁。
商人没接,摆手,“借据就不必了。姑娘痛快的将天舍目交给我,单是这份信任,千金万银亦买不来。”
仟红笑着作揖,“能交到三少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三生的福气。”
商仁回礼,“姑娘言重了。”
仟红刚要起身,猛的眼前一片白光炸开,头晕脚轻,幸亏商仁扶了她一把。
商仁扶她坐下,看着她全然没了血色的双唇,“红姑娘,我虽不懂医,可你脸色真的很差。”
“没事,看书看的,老毛病了。”
“姑娘几天没休息了?”商仁看了眼床榻,蹙眉又道:“上山至今,姑娘还没上过榻吧。”
仟红苦笑,“睡不惯这的床,一股子药味。”
商仁知道这只是借口,再看看桌案上堆满的书,想来这些才是她不成眠的原因吧。
“我虽不知你在做些什么,可姑娘是聪明人,身体垮了,一切皆是妄谈。”
“三少说的是。”
“那我便不打扰姑娘了,早些休息吧。”
“好,我送你。”仟红正要起身,商仁伸手,“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了。”
仟红笑着看他走出门。
转回头,再看眼前凌乱的桌面,深提一口气,“就剩两本了,一鼓作气!”
…… ……
药王谷的神鸡一鸣,东厢房到西厢房客人全醒了,易宝大会金日正式开始。
宝易阁外锣鼓喧天,送珍宝入阁的队伍一个接着一个,上午都是些小宗买卖,物品估价都是在三千两以内的。仟红和霍康坐在玲瑶亭,远远望着阁楼那边的热闹景象。
像这样的大场面,一般人都会挤破头的想进去凑个热闹,吴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拦都拦不住。霍康打量着对面仟红,只见她一脸淡如止水,是真的不感兴趣兴趣。
“称得上珍宝的要到下午才能入阁呢,下午的重头戏,红姑娘去看吗?”
仟红摇摇头,“不爱凑热闹。反正买不起,不看也罢。”
霍康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他把盛着蜜饯的盘子端到仟红脸前,问道:“姑娘喜欢吃蜜饯?”
“喜欢。主要是这会儿没什么胃口,杏脯还行,酸甜生津。”
霍康又问:“昨晚休息的好吗?看你脸色,比昨晚还要差。”
“没事,姚谷主不是说明天就能把土痃子给咱们了,下了山我就好了。”
“好,早点下山也好,木先生在山下也不知过得怎么样。”
闻此,仟红手里一停,一阵沉默。
快到晌午时,宝易阁里陆续有人出来了,仟红寻到楼外一抹异服的身影,立刻站起身,对霍康道:“我去去就回。”
离罟人和译官正从石阶上走下来,仟红此时脑袋像有千金重,她深提起一口气,脚下使出轻功,飞奔而去。
磨了几天的刀,光不光就看此时了……
【姚石崇欺人太甚!说好的千两,现在成了八百两,都是他把那些好货扣下了,剩些些糙坯子来竞买,当然卖不出高价了。】
译官劝道:【大人,您消消气,一会儿我再去找找姚谷主,没准他还能再添点。】
【打发要饭的呢!我们离罟人不受这委屈,哼,叫他以后再也别给我下帖子了,再也不来了。】说完,大步走去,译官跟在后面一脸为难。
仟红看准时机,加快步子追上去。
【大人您好,方便聊几句吗?】这话一出,离罟人当即愣了神,一旁的译官也愣了,俩人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问道:
【你是谁?】
仟红作揖,【我是玄门弟子,久仰离罟国养蛊驭蛊之术,此次前来不为易宝大会,只为一睹里罟国药师风采。】
这一通近乎流利的罟语说出来,惊的对面两人眼都瞪圆了。
译官用罟语说道:【皇朝之内一共就四位会说罟语的,何时多了你这么个……还是个小丫头?你年纪轻轻,谁教你的?】
仟红答:【久慕离罟文化,从小自学,至今日稍有所成,不瞒大人,这还是第一次实用,让您见笑了。】
【这、这丫头……】译官发觉自己的发音都没有仟红的地道,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离罟人对仟红这顿吹捧倒是很喜欢,脸上的怒意消了些许,挑着眉头问道:【想不到中原人才这么多,小丫头,你很好,我很中意你,走,去我那坐坐。】
仟红笑着回道:【是,大人。】
离罟人回头对译官又说了句:【你就不用跟着了,这些天你两头跑,回去歇着吧。】这话里明显是迁怒。
译官心里也不舒服,两头跑两头受气,得,正好不伺候了。
仟红一路陪着离罟人走回厢房,期间她是绞尽脑汁恨不能把学会的字词都用上,谈话间离罟人对仟红也是十分赞赏。
进了房间以后,仟红四下观察一番,也不兜圈子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
离罟人眼直了,【这是何意?】
【大人听我一言。我知道您这些年在中原做生意不易,受累于语言不通,只有姚石崇能请来朝中译官为您做翻译,所以离罟国的生意都被他一人揽下。可这些年姚石崇的手段,相信您也见识到了。我的意思是,您若觉得我这罟语说得还行,入得了您的耳,以后咱们合作,这钱,就当来年的定金了。您觉得如何?】
【这……太行了,太好了!】离罟人明白过他的意思。【不过,怎么玄门也对蛊有兴趣吗?】
仟红摇头,【不是玄门,我是替一知楼来谈生意的。】
【一知楼?没听过这名字啊。】
仟红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今天过后,江湖上不会有人不知道一知楼这三字。
【实不相瞒,我现在罟语还不流利,这些词也是编写好练了一晚上,再给我一年时间,来年您再带着货入中原的时候,定让你听到一口流利家乡话。】
离罟人笑得脸都开花了,再看桌上的银票时,痛快地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姑娘,你可真是及时雨啊。来,咱们这就签合约。】
仟红拦住他,【哎,不急,离罟人最是重诚信,我信得过您。刚才聊得正兴起,我还有几个关于养蛊的问题想问您呢。】
离罟人兴致高涨,直道:【别用敬语了,我叫昊达拉安,你叫我昊达就行了。你问吧,只要是关于虫子,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仟红问:【我听闻离罟国有一种虾蛄虫,治疗眼中有青光白絮和老年人的白眼有奇效,为何我从未见过此虫。】
【那没什么稀奇的,因为虾蛄在你们中原土地上活不了,这种虫一死体内的黏液立刻就干了。我们离罟是湿热之地,适宜各种虫的生长,所以说,你们中原的虫族连我们千分之一都不及。】
仟红佯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频频给予赞赏和激动地回应,又问了几个问题,感觉圈子兜得差不多了,她决定进入主题。
【昊达,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蛊虫,中了这种蛊的人,手会产生黑色的毒液,一根毒脉直通心口,中毒之人如烈火焚身,烧皮烤骨之痛能持续数日,直到毒血攻心而死。】
仟红缓慢地,字字清晰地说完,然后看向昊达。
昊达回看着她,想都没想,回道:“有。”
仟红按着狂跳的心口,低声问道:“此蛊,可有解?”
昊达十分肯定地回了个:“有。”
就这一个字,仟红感觉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几乎要撞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