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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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恨苦笑:“我夹得住剑，却夹不住判官笔。”
尤其是侯奕棠那把比两指还宽的笔。
即便夹得住判官笔，也挡不住别人喂来的刀光剑影。
侯奕棠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但他的威望目前却是天下第一。他与苏承志喜欢独处不同，他喜欢交朋友，武林盟里就住着很多他结交的江湖朋友。
要杀他，要过关斩将，难于登天。
秦世遗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故意叹气:“世人还有谁能做到？”
萧离恨瞧向身后微微摇动的树，微微一笑:“只有一人，梅雪峰峰主顾人懒。”
进城之前，先易容。
这是萧离恨提出的建议。
没人知道萧离恨长什么样，但很多人知道秦世遗、侯瞬和顾人懒长什么样，只要知道萧离恨在他们手上，跟踪他们就能找到萧离恨。
城市是唯一能获得制作人.皮.面.具材料的地方。
萧离恨虽然是废人，但他的脚没废，一旦他进入来往人多的城市，他就有可能逃。
所以他现在翘着脚躺在车里，颐指气使地让大家去买材料，给他制作人.皮.面.具。
车夫要赶车，他不能离开车，于是车夫必须盯着他。
苏厉男拉高领口遮住了脖上的掐痕，却遮不住她对萧离恨的恨意，她自愿留在车上。而秦世遗则去替萧离恨买酒。
苏厉男冷声道:“你到底在耍什么诡计？”
萧离恨捻起桌上的葡萄，注视着葡萄身上的水珠，轻轻一笑:“如果我说，你的夫君就是嫁祸我的凶手，你信不信？”
苏厉男脸色微变:“不可能。他没有理由。”
萧离恨笑了:“替心爱的妻子报仇，这算不算理由？”
苏厉男咬了咬牙:“他不爱我。”
“你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萧离恨瞥了一眼坐在外面的车夫，凑近苏厉男，低声道，“要不要我告诉你，我怀疑的理由？”
苏厉男当然想知道，于是萧离恨把自己的合理猜测告诉了她:“我让他们去买制作人.皮.面.具的材质，其中有一种材质叫橡木兰，若习武之人碰到它的汁液，会对身体有影响，经脉受阻，但对普通人无害，因此店家只会用普通的油纸包给买家，可常用面具之人懂其危害，便会让店家用布来包，若果侯瞬用布带回橡木兰，便说明他是常用人.皮.面.具之人。”
苏厉男狐疑地问:“若果他没用布包呢？”
萧离恨笑道:“那就是他老子干的。”
侯瞬回来了。
萧离恨还是带着笑，一样样清点，点到橡木兰时，他不笑了。
用油纸包着的橡木兰。
但绿色的汁液因为奔波的原因，已经渗出纸外。
萧离恨瞥向侯瞬干净的手背:“你的手很干净。”
侯瞬伸出掌心:“江湖中，有谁的手干净？”
萧离恨彻底不笑了。
侯瞬的掌心被汁液浸湿，有些甚至已经干透，像附骨之疽盘踞在他掌心，蔓延出一条条绿痕。
萧离恨的试探失败了。
侯瞬不常用人.皮.面.具。
苏厉男瞪了萧离恨一眼，拉着侯瞬离开:“别理他。”
侯瞬看着苏厉男勾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意外。毕竟这对成亲以来，手都没摸过的他们来说，是很亲密的接触了。
侯瞬内心五味陈杂，然而苏厉男不过是见萧离恨吃瘪，心情愉快而已。
顾人懒回来了。他也是去采购制作人.皮.面.具的材质，同样是油纸包裹带回，只不过他的手干净得多，掌心只有几道淡淡的绿痕。
萧离恨失策了。
他很不高兴，不高兴就喜欢喝酒，然而买酒的秦世遗很久都没回来，去买衣服的王羽钏也未归。
他只能无聊地帮大家制作人.皮.面.具，并将一张麻子脸的丑陋面具赠给了侯瞬。
侯瞬不介意，苏厉男却拿着这张丑得天绝人寰的面具，找萧离恨算账:“萧离恨，你故意的。”
“不我给错了，”萧离恨笑眼眯了起来，“这是给你准备的。侯兄的是这个。”
一张美人皮，比苏厉男还美的美人。
这是要让侯瞬扮女人，苏厉男扮粗俗大汉。
“你。”苏厉男拎着那张麻子皮气得发抖，她是女人，她当然爱美，她又怎么能接受那么丑陋的脸，“我才不要扮男人。”
“你扮了很多年男人。”萧离恨弯起了笑眼。
苏厉男顿时咂舌。
侯瞬扯过麻子皮:“我戴。”
苏厉男一喜，刚要将美人皮占为己有，萧离恨却扯走了美人皮:“那这张皮就只能给你了。”
他手伸出去的方向，正是迟迟归来的秦世遗。
最后，冷脸的秦世遗反而成了扶风弱柳的美人，苏厉男成了麻子脸，侯瞬则是一张贵公子脸。
顾人懒笑问:“萧兄，我呢？”
萧离恨一脸嫌弃地将两张面具丢给他和归来的王羽钏:“你俩就是小厮脸。”
于是这天，端阳城内行进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位左拥右抱的贵公子及一对美艳的姐妹花，公子的旁边坐着一位给公子扇凉的跟班，马车两侧则是两位黑着脸不说话、徒步跟随的小厮。
一行人进了最好的酒楼，长相最美的妹妹从贵公子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一掷千金，包下最大的包厢，吃最好的菜，请最好的乐师和美人唱曲，再让小二准备天字一号房，供两姐妹居住。
掌柜的捧着热腾腾的银锭，笑眯眯地点头哈腰，忽然想起一事，问贵公子:“请问这位公子可是住天字二号……”
“不，”妹妹又把一个银锭塞进掌柜的怀里，笑得人畜无害，“他们全住柴房。”
他们当然不可能住柴房。
他们甚至残忍地分离了姐妹花。
姐姐跟贵公子居住，妹妹跟一位小厮居住，另一位小厮跟车夫同住，跟班反而独居。
天字一号房，房内放着一桶热腾腾的水。
这是泡澡用的，现在房内有两个人，谁先泡是个麻烦事。
“妹妹”萧离恨大摇大摆地走到桶边，宽衣解带，才刚解开腰带，他忽然“呀”地一声，双手捂胸转过头，诚惶诚恐:“没想到顾兄有偷窥他人沐浴的癖好。”
顾人懒讪讪地摸鼻子，苦笑着背过身去:“抱歉，萧兄请便。”
萧离恨心满意足地进入浴桶，一边用水拍打着身体，一边哼唱变调的小曲。
顾人懒不忍其扰，不住地摇头叹气，然后走了出门。
萧离恨却从衣内摸出一瓶药，悄悄地涂抹在浴桶内的边缘。
顾人懒迎面遇上侯瞬和车夫。
侯瞬冷着脸朝车夫点头，车夫走到天字一号房外守着萧离恨，两人则信步走到后院。
后院没有人，适合说别人听不到的话。
侯瞬朝顾人懒拱手，恭恭敬敬地道:“多谢顾兄提醒，否则我会着了萧离恨的道，被他怀疑。”
顾人懒看向侯瞬还沾着一些橡木兰液的手，微微一笑:“客气，不过是在下无意中偷听到萧离恨欲试探侯兄的计划，顺口告知罢了。在下相信侯兄和盟主的人品，不想萧离恨仅凭一张面具便怀疑你们父子。”
顾人懒很聪明，侯瞬也很聪明，在知道萧离恨用橡木兰试探自己后，他们当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用油纸包裹橡木兰，避免被萧离恨怀疑。
可惜萧离恨聪明一世，也想不到自己反而会被人算计。
他们客套完了，顾人懒问:“不知侯兄，对放置在你家的面具有何看法？”
侯瞬眉峰一挑:“莫非顾兄也认为是我们父子所为？”
顾人懒一笑:“侯兄过虑了，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多嘴一问。”
侯瞬冷冷地道:“我从未接触过这等下作的玩意，我爹是武林豪杰，更不会有所染指，而能进入密室的人……”他眉头紧锁，拳头慢慢握起，“顾兄，可还要我告诉你，是谁？”
顾人懒付之一笑:“不敢，侯兄的家事，在下不敢过问。”
侯瞬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他点点头，转身离去:“告辞。”
顾人懒脸上浮现出睿智的笑。能进入藏书阁密室的，要么是萧离恨，要么就是苏厉男……萧离恨当然不可能会嫁祸自己，但是苏厉男呢？
同一时间，远去的侯瞬从怀里掏出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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