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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湖光山色映殘血 ...

  •   出了客棧,外頭溫度仍舊灼人。
      向晚離從袖中掏遞了把摺扇給洛逸凡,捋了捋衣袖,道:「天氣熱,先擋著。」
      洛逸凡接下摺扇,用力刷開,朝向晚離搧了兩下,後遮住了自己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帶著笑意的漂亮眼眸。
      他望著身旁的青年,問道:「向晚離,我們現在去哪?」
      向晚離仰頭看了眼還半亮的天,道:「晚點回一品茶樓投宿,現在……你想去哪?」
      「嗯……一品茶樓不是客棧啊,難不成思芊要收留我」洛逸凡搖著扇子,吹撩起耳邊幾縷頭髮,溫潤一笑,風情萬種。
      向晚離一愣:「你記得花公子?」
      洛逸凡瞇起了眼,笑道:「當然記得。只是太久沒見,那當下有些傻了,不過……好你個花思芊,敢耍著我。」
      他一眼沒認出來,花思芊卻是不可能同他這般健忘的。
      一想起那時兩人說著的寒暄,洛逸凡好氣又好笑。
      向晚離微微挑起了嘴角,眼底泛起了明顯的笑意。
      洛逸凡持續的叨罵著,他於是打斷道:「殿下,想去哪?」
      洛逸凡這才停下,思忖了片刻,道:「聽說再往前走些有座漂亮的大湖,平時人煙稀少,我們去划划船好不好?」
      「划船?」向晚離一怔,隨即答道:「好。」
      眼下時間不趕,兩人從容走在街上,雖無言語,倒也不顯尷尬。
      他們走了挺長一段路,時近酉時,張狂的熱氣收斂了些,清風拂來,恰到好處的涼爽。
      洛逸凡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收起摺扇,放在手心掂了兩下,道:「真不容易啊,這麼個大熱天,盯人盯得如此嚴實,實在佩服。」
      向晚離聽出了語中玄機,側過頭,只見洛逸凡悄悄對他使了個眼色,瞟向一旁的暗巷。
      向晚離垂著眼簾,暗中不著痕跡的將那處掃過,瞥見了一身著黑衣的人。
      他的眼神登時冷了下來,閃著凜冽寒光,殺氣騰騰。
      洛逸凡這時又刷開了摺扇,用扇面掩去了半張臉,湊到了向晚離耳畔旁,輕聲道:「莫要衝動,那人一身黑,想來是和偷襲我的那些人有關連,他來自言家莊,手中暗器不少,得當心了。」
      他緊緊牽住向晚離的手,眼底蓄著少有的嚴肅。
      是以,兩人繼續沒事人一般悠悠哉哉的走著,牽著的手到底沒鬆開,牢牢抓著,輕輕晃著。
      不出多時,一座白煙繚繚的湖泊便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想不到這小小的鎮裡還有這般仙境,一片霧茫,不似人間。」
      洛逸凡首先走到了湖邊,如鏡的水面映著他一張溫文似玉的傾世容顏,泛著漣漪圈圈。
      向晚離先一步上了小船,確認船身安全,這才朝洛逸凡一伸手:「殿下,上來吧。」
      洛逸凡就著向晚離的手跨上了那小舟。
      一片蒼茫的環境裡,向晚離操著划槳一路滑到了湖中央,四周白霧靄靄,隱約見著另只輕舟正不近不遠的隨著他們。
      洛逸凡倚在船尾,伸手一撈湖水,道:「向晚離,別划了,就停在這,你坐過來。」
      向晚離依言放下船槳,往船中央一坐,和洛逸凡相對而望,矇矇朧朧的。
      另一葉輕舟還在接近,似乎想將兩人看得更清楚。洛逸凡按著摺扇,將向晚離直直望著,淺淺一笑,道:「你說,我們將他引得再近些如何?」
      向晚離沒有答話,猜想洛逸凡大約又有什麼主意了,也將人望著,點了點頭。
      說時遲那時快,向晚離這頭一點,洛逸凡立即向前一撲,兩人雙雙跌在了船底,船身重重一晃,周圍激起水花四濺。
      向晚離緊貼在船底,隻手攬著洛逸凡的腰,方要開口,洛逸凡卻比了個噤聲手勢,聲音極輕道:「聽。」
      寂靜中,划水聲顯得突兀,一下、兩下……越來越近。
      向晚離下意識放緩了呼吸,洛逸凡則伸出了手,在他面前比劃。
      三。
      二……

      咕咚。
      重物落入水中發出了悶響,湖面泛起圈圈漣漪,繼而平復。
      二葉扁舟停在了湖中央,隨波逐流,搖搖晃晃。
      小船上,兩人隔著間距對望,眼底皆是說不盡的無奈。
      洛逸凡首先撫了撫摺扇扇緣,心疼道:「壞了,就知道用這來擋劍太勉強了,果然損了。」
      向晚離默默將劍入鞘,看了他一眼,道:「壞了無妨,沒傷著吧。」
      洛逸凡搖搖頭,將摺扇收起,拿起了落在一旁的划槳,道:「我們得替人家把兩只船都划回去呢,走吧,天色也暗了,回去吧。」
      向晚離跟著拾起了船槳,輕輕一撥水,將兩只船併在了一起,再用力一划,一次帶動兩條船。
      洛逸凡由衷讚嘆:「漂亮。」
      兩艘船很快便靠了岸,兩人一同跨出了船。
      看著仙氣繚繚的大湖,洛逸凡戀戀不捨,惋惜道:「要是能飲上幾壺酒就更完美了,可惜。」
      向晚離睨了他一眼,道:「殿下昨夜怕是喝多了,不宜再過量。」
      洛逸凡卻是朝他燦爛一笑:「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最後,兩人走回了熱鬧的市集,隨意買了些吃了充飢,便當是回事了。
      這鎮著實不太大,由頭走到尾也花不上多少時間,因此,沒多久他們便走回了初來的入口。
      這一次,樹下沒再聚集一群孩子,安安靜靜,顯得有些冷清荒涼。
      洛逸凡看著那棵粗壯的古樹,眼神變得古怪,向晚離朝著同方向望去,這才發現洛逸凡看得並不是樹,而是樹幹後一名正在耕著田的年老男子。
      「殿下,怎麼了?」隱約覺得洛逸凡的舉動不對勁,向晚離跟著盯住那男人,只覺那身影愈發的有種熟悉感。
      這時,洛逸凡忽道:「我問你,溫指揮官現在怎麼樣了?當時他沒在崖下找著我,很難交代吧。」
      向晚離垂下眼簾,沉了片刻,道:「當年,他捎回了你的死訊,洛憑楨曾派人去查驗,但沒能找到你,他便信了,之後沒多久,溫大人就自動請辭,離開了皇城,再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至今,他仍是記得當時溫指揮官臉上的頹然和不捨,或許,那人會如此決絕的辭官離去,和此有著很大的關聯。
      洛逸凡眸光一閃,朝著男人的方向走去。
      恰好,田中的男人完成了手邊的活,抬起頭,正巧看見了緩步行來的洛逸凡,雙眸一縮,手中鋤頭應聲落地。
      洛逸凡停在了他面前,微一頷首,道:「溫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四……四殿下?」男人的雙眼瞪得老大,張著嘴,遲了好半晌,才又道:「真的……是你嗎?」
      就這反應看來,洛逸凡確定了男人便是那沓無音息多年的指揮官——溫巽,他再一頷首,揭了自己的身份。
      向晚離隨後也跟了上來,見著男人,恭敬喊道:「溫大人。」
      溫巽看著兩人,兩行清淚剎時便落了下來。他雙腿一軟跪倒在了泥地上,顫聲喚道:「四殿下……向公子……」
      「溫大人,別這樣子,您快起來吧,我們受不起。」洛逸凡忙架住溫巽,和向晚離一人一邊欲將人托起,然而,男人卻只是緊扯著他的袖擺,哭喊道:「殿下,對不起,當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你會就這麼往下跳,我……」
      這時,洛逸凡打斷了他,道:「溫大人,別說了,這不是您的錯,奉命行事,從來是由不得人選擇的。」
      上位者的命令向來是不得拒絕的,再者,追捕一個逆臣賊子,天經地義,有什麼推辭的理由?
      溫巽只是跪在原地,不斷的流著淚。
      洛逸凡被他拉得無法動彈,百般勸講也未果,最後,他無奈的朝向晚離拋了個救助的眼神,向晚離立即心領神會,雙手一使力,將人拉帶起,扶穩了,而後將洛逸凡拉到自己身側。
      洛逸凡喘了口氣,攏了攏袖,這才又道:「溫大人,都過去了,如今再論孰是孰非,已經沒有意義了。」
      溫巽稍稍平復了情緒,聽著這話,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啞聲道:「四殿下,世道污濁,我溫某活了那麼大歲數,竟是沒遇上個比你更清更善的,你不該受這凡間風塵污染,更不該生在險惡的帝王之家。」
      早在多年前,他便看清了,這孩子是天生的王,那麼的與眾不同,甚至,他還在他身上看見了幾分當今皇帝年少的影子。
      對此,洛逸凡只是笑笑,沒有答話,手中摺扇搧了幾下,垂下了眼簾。
      「溫大人,沒有所謂的該不該,既然遇上了,那便只能認了。」他輕輕笑著,笑容裡卻是藏著深深的疲憊。
      溫巽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向晚離卻在這時攔住了他,道:「溫大人,時候不早了,我們該離開了,您也趕緊歇息吧,別在外邊逗留太久,莫要讓夫人操心了。」
      溫巽苦笑道:「我未成親,無牽無掛。」隨後彎身拾起了鋤頭,又道:「時間真的晚了,耽誤你們許久,對不住啊。」
      洛逸凡搖搖頭,與他道:「溫大人,我會再來看您的,保重。」
      溫巽點了點頭,道:「殿下也請保重,後會有期。」
      兩人和溫巽道了別,這才慢悠悠的出了鎮,一路上,洛逸凡一言不發,信手搖著摺扇,若有所思。
      向晚離將手搭在劍柄上,沉了片刻,問道:「殿下,你讓溫大人得知了你沒死之事,妥當嗎?」
      「無妨,溫大人的德行還是信得過的。」洛逸凡一晃扇子,晃著晃著,動作一頓,又道:「幾天後我們再來一趟,再來探探溫大人。」
      向晚離點點頭,頓了頓,繼而又道:「殿下,對於溫大人的那些話,你有何想法?」
      方才溫巽所講的每句皆是話中有話,其中涵意,向晚離讀懂了,洛逸凡是不可能聽不明白的。
      然而,他卻只是悠然的搖著扇,微微一哂,坦然道:「誰知道呢,天命自有定數,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遠離那些紛紛擾擾,遠離凡塵,也遠離所有心煩事。」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只是個布衣平民,只需要顧著自己溫飽,不必攬著一身事。
      向晚離低垂眼簾,眸中思緒流轉,藏著沒讓洛逸凡發覺。
      他本想再說些什麼,但卻是無從開口。最後,只是嘆了口氣,任由方才洛逸凡的一番話隱去了心中所有想法。
      也罷,如此刻這般也挺好的……

      夜色如墨,冷風習習,倒映湖中的彎月似一把銀刃,勾著夜歸者的惆悵心緒。
      皇城東宮外,姜慎維撣去了一身塵土,正欲扣門,門卻被人早一步從裡打了開來。
      裡頭的人匆忙奔出,兩人恰巧撞個正著。姜慎維一把扶住撞入自己懷中的人,喚道:「太子殿下。」
      「唔……」在他懷裡,洛憑楨掙扎著抬起頭,眸底的擔憂表露無遺。
      「怎麼去那麼久,都多晚了,急死我了。」他責怪的搥了下姜慎維,接著立即將人拉入,重新闔上門。
      姜慎維將閂卡上,而後欠身道:「殿下無須憂心,不過是言大人那邊出了點事,耽擱了。」
      「哦?舅舅那邊出了點事,何事?」洛憑楨一挑眉,坐到了椅子上,手中把玩著擱在案上的龍紋瓷盞。
      姜慎維前進了一步,在他跟前單膝跪著,垂首道:「殿下,昨日派出的人至今皆是沒有任何回應,怕是……已被發現滅口了。」
      「……」洛憑楨沒有答話,空氣一時全冷了下來。
      姜慎維仍是低垂著頭,冷不防的一只茶杯自他耳邊掠過,摔在了牆上,摔得一地破碎。
      洛憑楨雙手緊握成拳,重重一搥桌面,卻只道:「起來吧,地上涼,別跪著了。」
      姜慎維聞言聽話的站起身,歉疚道:「殿下,對不起……」
      「不必向我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洛憑楨斂起了所有怨怒,笑了笑,一如往常道:「冷不冷?去換件衣服歇息吧,奔波了整日你累了吧。」
      「……」姜慎維抬眸看了洛憑楨一眼,道:「殿下先歇下吧,我將地上收拾收拾。」
      「且住。」洛憑楨一把拉住姜慎維,道:「這種事不必你動手,自有人會處理,我說過了吧,你只管待在我身邊,陪著我。」
      ――我不用你替我做什麼,只要在我需要時陪在我身旁,這就夠了。
      那一天,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青年如此說道,此後,這人便成了他唯一在乎的存在,無可取代。
      「慎維,想些什麼呢?」洛憑楨笑盈盈的將手撫上姜慎維的臉,又道:「替我更衣吧,有點睏了。」
      「殿下為何不先就寢,明日還須早起,這般著實傷身。」姜慎維垂眸替洛憑楨解下衣帶,長長的眼睫映著火光,照落下一片陰影。
      洛憑楨打了個呵欠,抹了抹眼角泛出的淚花,道:「還不都是因為你,等了你一整晚,擔心死我了。」
      姜慎維低眉笑了笑,手上動作未停,溫柔道:「再不會了,殿下,是我思慮不周,抱歉。」
      「沒事,我就是同你抱抱怨,不怪你。」洛憑楨攏了攏袖擺,闔著眼,道:「明日一早待我處理完公文,我們便去找舅舅,讓他好好解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姜慎維替他更好了衣,答道:「是。」隨後便牽起他的手,將人牽入寢室。
      洛憑楨溫順的任他將自己帶上床榻,一雙眼直將人盯著,笑道:「慎維,行了,你也趕緊去睡吧,夜半三更了,難不成……」他煽情的眨眨眼,壓低嗓子道:「難不成,你想留下來,侍寢。」
      姜慎維替洛憑楨掖了掖被子,垂眸含笑道:「殿下,別鬧了。」
      洛憑楨將那薄被拉上一拉,又打了個呵欠,模模糊糊道:「開開玩笑,別當真啊……」說著說著,便閉上了眼。
      姜慎維小心掐熄了床頭燭火,眸光閃滅,入眼是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動作極輕柔的坐到了床邊,再沒動作,只是靜靜坐著,靜靜望著熟睡中的人恬靜的臉。
      忙碌了一整天,洛憑楨累了,而他整日奔波,同樣是筋疲力盡,但奈何睡意來襲,他卻捨不得闔眼。
      柔和的月光輕灑入室,朦朧曖昧,卻也將一切照得虛幻遙遠。
      最後,姜慎維仍是沒回寢,這麼一坐,打著盹,便睡著了,待他再醒來,天已經亮了大半,自己則躺在了床上。
      他恍恍惚惚爬起身,半個人陷在了床榻裡,這才發覺此處並非自己的房,而是洛憑楨的寢室。
      這時,外頭傳來了幾聲叫喚:「慎維,慎維你醒了嗎?」
      姜慎維一聽立刻翻下床,快速收拾床鋪,大步邁了出去。
      「慎維,你在嗎?能替我拿下毛巾嗎?我現在什麼也見不著。」洛憑楨立在水盆前,不斷揉著眼,他的髮梢濕漉漉的還滴著水,未換下的衣衫前衿半敞。
      姜慎維拿過一旁的毛巾,拉過洛憑楨的手,將東西放上,問道:「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洛憑楨接下毛巾,用力抹了把臉,這才睜眼,答道:「沒事,不過是香皂抹到了眼,有些疼,還把你吵醒了,抱歉。」
      姜慎維微微蹙起了眉,道:「要洗漱更衣怎麼不喊我?」
      「多大點事,我自己來便成。況且,看你睡得那麼沉嗎,捨不得叫醒你。」洛憑楨伸手撫了撫姜慎維緊皺的眉心,笑了笑,又道:「好了,別皺眉了。我問你,昨晚你怎麼沒回房?坐著便睡著了,這樣會著涼的,好在我夜半醒來時溫度還沒降下。真有那麼累,我看今天你別出門了,我自個兒去就行了,你好好休息。」
      姜慎維拿起毛巾替洛憑楨擦乾臉,搖搖頭,道:「這怎麼行,殿下,別開玩笑了。」
      洛憑楨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往姜慎維身上軟軟一靠。
      「……殿下?」
      洛憑楨將頭抵在他胸前,悶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借我靠會兒,不如你趁這時替我更衣吧,等更好了衣我們就能出門了。」
      姜慎維鬆鬆將人摟著,總覺得不大對勁,方想開口,恰恰瞥見了一旁案上堆著的一堆整整齊齊的文卷,他心頭一緊,愕然道:「殿下,那些文書,你全批閱完了?」
      「喔,今天起早了,見案上擱著礙眼,索性便全批了,反正不多,約莫就花了一個多時辰。」洛憑楨抬起頭衝他笑笑,眼窩處掛著一圈淺淺的黑印,明顯的睡眠不足。
      姜慎維憂心的將人望著。不用明說,他也知道洛憑楨一番話十成十不是事實,特地早起,無非只是不想讓他見著自己無力的樣子,日日面對成對的公文,難免心力交瘁。
      洛憑楨停了半晌,而後身形一晃,又癱了下去。
      姜慎維將人穩穩接著,輕輕摟在自己懷中,直到傳來的呼吸變得平順,他這才伸手將洛憑楨打橫抱起,走回寢室。
      「……慎維……等我……再一會兒……就好……」
      洛憑楨勾拉著他的前襟,似乎還未睡去,又似是在囈語夢話。
      姜慎維小心將人放到了榻上,自己則坐在一旁,靜靜守著。
      他側著頭,望著洛憑楨,自從當上太子後,他似乎就沒見人睡得如此安穩過,然這唯一的一次,只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此情此勢,怕是不容他們再蹉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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