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太阳与月亮（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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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老师给你临时增加了戏份，正准备告诉你。”
车祸后，只能委身于地铁的叶澜闲的没事，一边刷手机，一边把被打断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陈然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是你和主角互动的镜头。”叶澜想了一下，又饱含深意地补充：“对了，还是吻戏。”
“什……么？吻戏是……”
叶澜眨眼，他似乎听见刚才陈然有些破音，但也可能只是车厢内的风声：“有这么惊讶吗？你……哦，我忘了你是新人，经验比较少，不过在上学的时候，你难道就没谈过恋爱？”
一向游刃有余的陈然张了张嘴，哑然：“我……”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我以为你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叶澜笑着说，故意叹气：“不过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剧本，而且这种变化更能够塑造你的人物，我一个主角都没抱怨你抢戏份，你难道就要因为没谈过恋爱而搞砸？”
原来编剧老师借鉴了网络上反响，认为齐南的角色还可以再刻画一下，就大笔一挥，给齐南最后的镜头加了个吻戏。
叶澜隔着墨镜看向陈然，怔了一下——他虽然还是一脸平静，但脸颊淡淡的红色轻轻松松把他的心思出卖了。
没想到陈然竟然是这种人，明明看起来一副把控全场的样子，却意外地纯情——这就是反差萌吗？
叶澜被震惊得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又立刻反应过来，轻轻一笑，语气中带上了促狭：“那也没事，《太阳与月亮》只是纯爱片，充其量轻轻碰嘴唇……嗳，你没事吧？”
“没事。”
“哎——哟！我感觉你整个人都被雷劈了一样，很在意吗？”
“……不。”
叶澜毫不顾忌地笑出来，刚才出车祸和被开罚单扣分数的阴霾一下一扫而尽，被他作为快乐源泉的陈然的脸色却有些复杂。
即使这样说，接下来到了片场，陈然也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索性没影响到他的工作。
不过在提到新加的吻戏时，一向沉默冷静的陈然直接跳起来，语速飞快地请晏导把这个镜头往后推。
“当然没问题，只不过……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
看着对方别有意味的眼神，陈然咳嗽了一下，说：“没有，只是……”
雷凌在旁边挽着编剧老师的手臂，夸张地叹气，提高声音：“没想到被讨厌了啊。”
“啊？是吗？小然，那你可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求雷女神让自己亲一下自己。”
周围人齐刷刷地说：“可不是吗？”然后一致看着话题主角。
陈然又一下窘迫得不知道说什么，耳朵通红。
晏导本来还想逗一逗陈然，编剧老师却敲了敲他的脑袋，把人挤到一边。“那这是你的新剧本，回去腾出时间看看。”
陈然捧着装订好的剧本，眉头揪成了一团，就像手里拿着的不是台本，而是一个烫手山芋。
应该怎么办？荧幕的吻是假的，但是……
手机响了，陈然睁大眼睛，立刻走到一边接电话，都没有注意到叶澜若有所思的打量：“喂？老师，你那里不是才凌晨吗？”
那边传来轻笑，像羽毛一样轻轻挠着耳侧：“你一直在看我这里的时间吗？明明第一次经历舆论漩涡，还有心思想这些。”
陈然没有回答，而是低声反问：“那老师，你是不是也一直关注着我？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经过那次热搜事件，无数人都记住了这个有着混血之貌的年轻人。
一开始的争议都变成了赞美，无数人盛赞他的眼睛如同宝石，粉丝的评论和营销号更是借此把陈然推为“国民初恋男神”，在《太阳与月亮》开播之前就抄足了热度。
不过按迟暄妍的说法，这次尝试并不应该限制他的戏路，也不应该框定形象。
所以，星芒方面也没有给陈然做任何趋向明显的炒作，但由此带起来的目光已经提前让陈然迈出了素人阶段。
陆繁失笑，没想到竟然会被小朋友反将一军，陈然忍不住弯起嘴角，问：“老师，你是要回来了吗？”
“嗯，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
“那我明天来接机。”
“不用了，我自己……”
“航班号是多少？截图发给我吧，明天我没什么事，剧组也没有我的镜头。”
陈然一句话把所有可能的问题全都堵了回去。
对面的声音停了一会，然后传来喝水的声音：“你啊……等一会给你，先不说了，我收拾一下东西。”
“好的。”陈然蹲下来，托着下巴问：“对了，老师，是不是有什么纪念品可以带给我？”
“又不是旅游，什么纪念品。”对方一下笑起来，似乎在翻东西：“如果免税店有打折的东西，我就给你买——不要抱太大期待就行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晚安。”
“晚安。”
忙音响起，陈然也没有放下手机，似乎是要捕捉对方透过信号遗留下的温度。
“这是——女朋友？”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差点没让陈然把手机扔出去。
叶澜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墨镜，正伸着脖子、侧着耳朵努力偷听，被发现了也不慌不忙，话里有话地拖长音调：“真甜蜜。”
“……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喜欢偷听电话。”
“喂，明明是你自己太专心了，我是正大光明站在这里的，懂了吗？”
陈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好，这是你的自由。所以明天你能不能把车借给我一下？”
“你给了我一天的好心情，这件事也不是不能答应你。”
叶澜爽快地点头：“反正我哥又想在国外多待几天，不开白不开——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叶澜露出的表情让陈然感觉非常不妙，果然，他压低声音，贴着他的耳朵问：“喂，看你的神态和反应，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不是还是初吻？”
“……”
陈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这个笨蛋突突地跳动，叶澜又哈哈大笑起来，利落地扔出钥匙：“不要太关心自己的处男膜，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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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国城市的沉入夜晚，A国的天空才褪去夜色。
陆繁把一张光碟仔细看了看，小心翼翼放回盒子，想了下，又扯下一张便利贴，抄起笔刷刷写下什么，再把纸贴在盒子内部。
他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陆繁忍不住想，一向抿得笔直的嘴唇突然露出笑。
做完一切后，他才如释重负地拿起响了许久的手机，那边是楚岚的声音。“嗯，麻烦帮我订一张机票——不用私人飞机……经济舱？可以。还有，直接用普通途径，结束了给我发截图。”
“机票？真是难得。”
S慢悠悠地说，他正坐在露台喝茶，慢悠悠地吹去表面浮沫，姿态像一位十八世纪的英国绅士——喝茶这个习惯被他发展到了一种作秀的程度。
“停机坪上至少有三架飞机。”
陆繁把专辑放好，说：“我只是觉得，就是觉得这样回去也可以。”
“哦，是吗？”
S抬眼，看着陆繁手里的东西：“虽然关心，也请保持理智，不要你的行为超出了理性的范围。”
陆繁平静地回答：“我知道分寸——而且也用不着你的提醒。”
“是吗？可无论是剧本、经纪人的选择，还是各种方面的关照，可是这都是见不得光的，陆繁，你永远只能做他无名的白骑士，更何况你比我更清楚，你对于他本应该是——”
“别说了。”
陆繁低声说，表情沉下来，S微微笑了一笑，比出噤声的手势：“当然。”
或许他永远没有除了笑容外的其他表情，陆繁想。
这个人的笑容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的器官，为这个人笼罩了一种接近于神的色彩。
如果是胜利，这是他应得的，如果受挫，那只是他的策略，因为S代表的是正确和真理。
曾经有人这么描述S——他可以是神，是魔，但绝对不能称为人。
这个人，浑身没有任何烟火气，有的只是一种几近于“邪”的一面。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我帮你们的原因吗？我现在就回答你。”
听到这句话，陆繁的瞳孔不受控地缩了缩，看着对面的人欠身站起来，走向他，直到彼此的距离只剩下一个呼吸。
“我很早就看穿了这个世界，就像西西弗斯接受众神的惩罚，把不断滚下山的石头重新推上山顶，生存的本能已经被资本异化成为追逐外物，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荒谬——这是这个世界的原则。”
说着，S的手指勾住陆繁绑住头发的发带，轻轻一拽，一头漂亮的银灰色的长发散落下来。
“我为了寻求冲破这片迷雾的答案，一直在寻找、抗争，所以我站在私募的阴影中、甚至加入了灵桥协会……但全都是白费功夫，没有人能够冲破这个社会的齿轮独立，所以没有谁能够真正找到救赎。”
“除非你彻底和人类分离，再也体会不到喜怒哀乐。只要人，具有人的思维，就不可能得到你口中的救赎。”
听到这句话，S一笑，摇头：“是吗？原来你比我更加清楚——但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做这些白费力气的事。”
“那不是白费力气。”
S轻柔地拢住他的头发，指腹擦过鬓角，又顿了一下，转而轻抚对方的左眼眶——旧日的伤痕仍然留在那里：“当然，不过如果这些能够稍微抵消一下你可笑的愧疚，我也不会阻拦，毕竟你刚才才说，没人能得到救赎，无论是你、还是我。”
陆繁抬头，对方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还是温文尔雅，似乎刚才吐出那些带着刺骨恶意的话语的不是他。
“一个活跃气氛的玩笑而已，我并不习惯和其他人坐在一架飞机上——祝你接下来几天愉快。”
陆繁一刻也不想多呆，刚要走出门，S突然在他背后说：“不过，可不要把演出误以为真实。”
动作停滞了一刻，就像世界突然变成了一张照片，陆繁握紧把手，推开门，低声回答：“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太阳与月亮（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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