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太阳与月亮（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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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光乐队V】：
“［星星］［星星］祝贺亲爱的主唱大人@Mr.Chen二十二岁生日快乐！中老年核队在线祝贺！同时今天也是淑女梨子的崩盘现场［狗头］［狗头］记住十月十五号，将迎来全新的数字专辑！请各位持续关注［图片］［图片］［秒拍视频］”
迷光躺尸已久的大号终于发了微博，一大波粉丝在痛哭流涕控诉和祝福之余，楼也开始歪了起来。
“此微博又名：迷光终于有一天想起了他们的微博密码［抠鼻］顺带表白一句专辑封面太好看！”
“这就是为什么玄学大佬梨子总是出现在我的表情包中［狗头］#打嗝打到眼神涣散.jpg#”
“十七和然然好配！1551这对我锁了！钥匙我扔河里了！”
“在线宠妻可还行［狗头］”
“我是从十月十六日来的，根本没有数字专辑，只有咕咕咕～”
“不过Chris每次打鼓甩得真的像鸡毛掸子［偷笑］”
“大屁/眼子，新歌呢！你们再咕咕咕就会被华农姐妹拿出去炖鸽子汤［狗头］”
“枸杞太可爱了！顺便批评向左同志，怎么每次出镜都戴同一副墨镜，采访一下，你的墨镜有什么故事？［狗头］”
“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然哥！！！！让我给你生猴子！！！！不然反过来也行啊！！！！”
“你在想屁吃”
“加一”
“加一！然哥明明是我的！”
“疯了疯了，没救了，抬出去埋了吧［狗头］”
“然哥还是一样帅awsl神秘嘉宾也好美，是哪位明星［爱心］”
“我明明天天都去酒吧蹲点，为什么今天刚好错过了！#今天我是流泪猫猫头我不骂人只流泪.JPG#”
……
“Chris！！我要把你弄死！！！！”
虽然迫于淫贼，众人还是摆拍了一张比较正常的合影，但Chris还是趁没人注意时把第一张照片放了上去，粉丝都利索地开始使用黎夕新鲜出炉的表情包回复，简直不要太欢乐。
这边一阵鸡飞狗跳，时柒笑眯眯地像看着自己家孩子一样看着玩闹的大家，难得没打断：“小然，你帮向左收拾一下这里，那两个也别闹了，简直比枸杞还能闹腾。”
枸杞：“汪！”枸杞后援团表示严重抗议！
Chris举起手：“柒哥！那我们做苦力是不是能够有奖励啊！”
时柒挽起袖子，从吧台下拿出酒杯和调酒壶：“我给你们调酒，想要什么？”
“Bellin！麻烦哥了！”Chris喊。
黎夕撇嘴：“娘炮，柒哥，我要血腥玛丽，喂，左，和我一起来段riff。”
“别别别，我手还麻着呢，让阿然陪你玩，”向左急急忙忙说：“那个那个——给我一杯Cosmopolitan！”
“贝里尼，血腥玛丽，还有欲望都市，”时柒提高声音：“小然呢？”
“呃——B Brave，谢谢！我挺久没碰吉他了，可能有点手生。”
“怕什么？弹错了又不会吃你，来来来，那我先来solo——Action！”
几个人又闹着开始演奏，头甩的抡圆，激烈的音乐把吧台震得嗡嗡作响。
时柒的目光又转向陆繁：“陆先生，你需要什么？”
“我吗？”
陆繁揉着大狗的脑袋，枸杞受用地眯起眼睛，使劲把头往他的手上蹭：“我对鸡尾酒的了解不多，时先生，作为专业人士，你有什么推荐吗？”
对方沉吟了片刻：“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Margarita（玛格丽特）。”
“那么我要一杯玛格丽特。”
调酒师在壶里放好冰块和基酒，盖紧摇晃，姿态利落而不失优美，本身张扬的外貌和此刻的沉静，让他显得有种矛盾的吸引力。
片刻后，淡蓝色的酒液缓慢注入准备好的香槟杯。最后时柒切下一片柠檬插在杯沿，把酒推给陆繁：“您的玛格丽特。”
“谢谢。”
“玛格丽特的口感酸中带甜，橙汁的点缀和龙舌兰特有的柑橘香味让这杯酒尝起来很爽口。”时柒的语气很轻松，甚至于热忱，似乎刚才不经意间对陆繁流露出的敌意是错觉。
加有冰块的鸡尾酒在光芒下折射出迷幻的光，淡蓝色的液体在杯子中上下漂浮，周围环绕着盐边，温柔的色彩如同一个被雪覆盖的冰冷幻梦，近在咫尺，却又让你无法看清。
“漂亮的颜色。”陆繁仔细看着酒杯，时柒一笑：“你看，这杯酒的颜色是不是很像陈然的眼睛。”
这样一说，二者的确是非常接近——都是冰冷而微微模糊的蓝。
陆繁看向舞台上闹腾的几个，陈然很难得会这样毫无拘束的露出笑容，他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手指在弦上翻飞。
“然哥，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当我的客户啊！你这底子天生就适合纹身——你看这皮肤，看这肌肉……”
陈然笑着摇头，向左不怀好意地往这里蹭，立刻被炸毛的黎夕一脚踹开：“喝酒都喝不过我，还想对然哥动手，死基佬！变态！滚滚滚，做你的白日梦吧。”
“你这叫暴殄天物啊！而且我才不是基佬！看看柒哥，那可是我的图，我亲自来的，效果多棒！所以啊……”
“闭嘴吧你！”
相比于那边的热闹，吧台这里沉默了很多，没什么可说的两人又重新陷入沉默，一般来说，调酒也是一个和客人交流的过程，但现在笼罩着吧台的只有尴尬。
“似乎小然的那把吉他是您送给他的？”在接近半分钟的安静后，时柒又补充：“陆先生？”
陆繁这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正在和傅慎之发消息，对方似乎执意要过来接他，他匆匆发了个“不用”，按灭手机，放下酒杯回答：“是，因为我对这些也不了解，就问了几个朋友，最后选了这把吉他——幸好他很喜欢，说起来，你们的专辑怎么样？”
陆繁问，时柒想了下，笑着摇头：“那都是闹着玩的，也没指望什么销量，毕竟重型乐队实在是小众，靠这个吃饭基本上不可能，不过过一段时间我们会有一张新的数字专辑，虽然也没抱多大期待。”
“音乐的风格太独特了，对吧。”
时柒自嘲地耸肩：“我们在那些音乐节连陪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热爱，这种只赔不赚的买卖谁会做，不过陆老师，你问这个是做什么？”
陆繁喝了口酒，摘下眼镜放在一边，他的神情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平静，不过时柒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人左眼的不自然——果然，那只眼睛有了问题吗？
他没在意对方的打量，说：“这个？我只是在想陈然是不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可能吧，陆先生。”
时柒屈指敲着吧台，应和不远处的鼓声，眼神略过陆繁，投向远处：“不过在我和小然相处的时间里，这一次的确是我见过他最放松和投入的一次，也许这个选择算不上好，但应该也不坏。”
陆繁沉默了一会，伸手指了一下被放在一旁的摄像机：“介意我看一下你们的DV吗？”
“当然，不过里面全都是以前乐队的照片，也没什么好看的。”
时柒伸手，把黑色的机器递给陆繁。相册里有很多张照片，屏幕上大家的面孔都还带着青涩，陈然还没剪头发，刘海垂着，显得有些孩子气，但他的神情却似乎和现在明显不一样——如果说现在的他是沉静的雪，那照片里的他就是一场摧枯拉朽的风暴，眼睛里随时翻滚着嘶鸣的波涛。
“当时小然一开嗓，我想都没想，就直接邀请他加入迷光，他也同意了。”
时柒一边慢吞吞地说，一边拧开调酒壶，金色的液体在其中流动：“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能够答应得这么爽快，全都是因为我说了句‘能够提供住宿’——因为作为未成年人，想要找到一个能栖身的地方很麻烦。”
陆繁似乎并不为此惊讶，但还是附和了一句：“是这样吗？”
“对。”
时柒笑了笑：“那时候的他似乎站在悬崖边缘，随时都会掉下去。然后我想，让他唱歌，总比让这个小孩去打架、吸/毒、把自己的人生彻底毁了要好，可能也是看见曾经的自己吧。”
陆繁翻开一张照片，里面的陈然坐在台阶上，攥着手里的吉他，望向镜头的神情警惕而戒备，就像一头被威胁的狼一样，丝毫看不出他的年纪应该有的活泼。
往后再翻，却是一张有些模糊的抓拍。
时柒揽着陈然的肩膀，两人贴的极近，年长的人很张扬地笑着，后者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即使是在失焦的镜头中，也可以看见陈然那双蓝色的眼睛，无端地显得漂亮而温顺。
“他有很高的天赋。”陆繁的手没有停顿，翻到下一张照片。
“是，那简直就是天才。”想起第一次陈然的歌声，时柒仍然忍不住战栗。
“他似乎用不上任何技巧，简直就像是在用生命去嘶吼，我从没听见过这种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就像能够震碎你灵魂的惊雷。”
“但说实话，我害怕这样的人，这类人通常从不在乎自己唱了什么，而是单纯想把自己的痛苦和绝望尽情宣泄出来。陈然不在乎听众，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是致命的。沉溺在过去、最后把自己的才华扼杀在绝望中的人，我看过可不止一个——你也肯定见过。”
“我理解。”
“索性他现在改变了。”说到这个，时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陈然的改变，不过这总归是一个好现象——他终于能够从过去脱身，迈向自己的未来，所以他自己的选择肯定是经过思考的，你不用这么替他担心。”
人很多时候都会被一个微小的事情影响，但是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大概有什么早在陈然发现它之前种下，驱使着他做出了抉择。
陆繁放下DV，说：“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些事。”
时柒笑了笑，摇头：“我觉得你才是更应该被感谢的那个人，陆先生，都谢谢你能够向陈然伸出手——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
说到最后，时柒的语气还是轻描淡写的，但“原因”这两个字变成上膛的子弹，向对面的人射击。
陆繁微微抿起嘴，站起来，戴好眼镜。
“的确，人们总是重视结果而忽视原因，无论种子是好是坏，大家只关心它最后能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毕竟有时候，再好的种子也逃不了枯死的可能性。”
“哈。”
时柒发出一阵短促的笑，手抵着太阳穴，眼睛微微眯起：“毕竟我们都是蹩脚的农夫，上帝和佛祖也不能保证每一颗种子都长成参天大树，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坏死的种子绝对不会结出果实。”
趴在吧台下的枸杞仍然是岁月静好地咬着蛋糕盒，一点都没受到两人明枪暗箭的波及。
陆繁推开座椅站直，那边收拾场地的几个人也早就完成了，都挤在小沙发上研究陈然的剧本。他最后揉了揉枸杞的小脑袋，向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柒说：“谢谢你的款待，和你聊天也很愉快——总之，祝你玩得开心。”
砰！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响声突兀地出现在鼓点中，原来是酒瓶砸在地上，索性里面已经没有几滴液体，只是咕噜噜滚到了角落里，闯祸的枸杞被吓得一下跳起来，扔下被咬碎的蛋糕盒，啪嗒啪嗒地跑到陆繁的脚边，他弯腰拍了拍枸杞。“小家伙，做错事逃跑可是不对的。”
酒吧那边并没有注意到吧台这里的小响动，无论是时柒还是陆繁，都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把尖锐的针藏在无害的棉花里。
时柒的目光沉沉地放在陆繁身上，似乎是打量，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片刻沉默后，他突然一笑，开口：“对了，陆先生，我好像忘了给你介绍玛格丽特的来历。”
陆繁没来得及回答，对方拨了拨杯子上的柠檬，接着低声说：“玛格丽特的创造者有一位深爱的恋人，但很不幸的是，对方却在一次出猎时被流弹击中身亡，为了纪念她，调酒师制作了这款鸡尾酒——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感人的小故事？”
“是的，这的确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陆繁安抚着炸毛的枸杞，镜片后的眼神平静而难以探查，抬头，微微一笑：“但那也只是个故事，而且，我觉得有比我更在乎这个故事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太阳与月亮（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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