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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七 只恐夜深花睡去 ...


  •   夜色如水,追命静静的坐在顾惜朝的床前,呆呆的看着他。这么久不见,他只想好好的看看他。
      顾惜朝轻合着眼帘,从追命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醒了,他想看看这个据说是他前世爱人的人想干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追命还是一动也不动,只不过偶尔会傻笑上一会。
      “你不累,我还累。”顾惜朝有些好笑,这人的耐性还真强,这样弄下去,他明天也就不用理事了。“算了算了,不跟你斗了。”心中小小的叹了口气,准备睁开眼睛。追命却在这个时候动了,他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脸向下滑去。指尖轻柔的碰触让他想起了春日飘落的花瓣。
      光滑的肌肤上好像有个东西,青色的,散发着美玉的光泽,泪滴状的紧紧贴在颈下三寸之处。
      追命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没错,他没有看花,那是真真确确存在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想也许那只是一块玉片。
      顾惜朝一愣,一股狂怒而暴躁的情绪袭卷了大脑,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身体已不听指挥的弹了起来,揪住追命翻倒在地上,抬手就拍向他的天灵盖。追命大吃一惊心,本能的抱住他的脖子,把身体向上抬起,而后张口咬住了他的唇。温热的液体滑进口中,却不是腥咸,而是淡淡的香甜,他忍不住吮吸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顾惜朝用力推一了他,唇上的剧痛让他恢复了神智。
      “没什么。”追命愣了愣,刚才,他的动作可以称之为吸血。他讷讷的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他。
      顾惜朝舔了舔唇边的鲜血,看向追命,却见他的眼神无助而哀伤。他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轻轻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追命摇了摇头有些茫然的看向顾惜朝。
      “没事的话,就睡吧,天都快亮了。”顾惜朝拉着他的手走到床前,“一起睡吧。”
      “这。。。。。。”追命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
      “有什么不意思的,你都看了我一夜了。”顾惜朝调侃着先上了床。
      追命脸一红,挨着他睡了下去。顾惜朝拈起他的一缕长发握在掌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追命却瞪大了眼睛无法入眠,昔日古楼兰地下宫殿中那一幅幅壁画重新出现在眼前,传说龙颈下三寸有鳞名逆鳞,不可碰触,否则龙必暴怒。

      “崔略商昨夜留宿教主寝室。”
      当追命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当顾惜朝睡眼朦胧的刚刚起床起,传言已经飞遍了整个不夜城。
      “惜朝。”晚晴提着食盒在晨曦中,穿过庭中的草木珊珊而来。
      “晚晴。”顾惜朝笑了笑,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可以从容的叫她的名。
      “吃早饭了。”晚晴打开盒子。
      “我来。”顾惜朝急忙接过盒子,把里面的早点一碟碟的在桌上摆放好。“这些事情叫下人做就好,你身子弱,别太操劳了。”
      “这只不过是为人妻子的本份。”晚晴淡淡的笑了。
      “惜朝。”无情的身影也飘了进来。
      “这么早?”顾惜朝一愣,这么一大早,怎么人都往他这儿跑。
      “晚晴小姐也在。”无情看了一眼晚晴说,“既然这样,我呆会再来,就不打扰了。”
      “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个早饭吧。”顾惜朝笑了笑。
      “也好。”无情倒是不客气。“对了三师弟呢?”他四处看了看,不见追命。
      “还没起呢,昨晚睡的太晚了,就让他多睡回。”顾惜朝随口回答,却没看到,二人的脸色同时变了一下。
      “我已经拟好了改制的计划。”无情沉呤了一下。
      “吃完饭再说。”顾惜朝夹了一块绿豆糕放在晚晴的碗中然后又夹了一块千层糕给无情,“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晚晴叹了口气,笑了笑。顾惜朝愣了愣,他只是随便夹的。狐疑的看向无情,却见无情也正对着他笑,然后夹起千层糕大大的咬了一口。
      “对了,惜朝,你们刚才说什么改制?”晚晴好奇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改变现在的制度。”顾惜朝淡然一笑。“我说过我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王国,属于我们的王国。”
      “哦。”晚晴对此显然并不太感兴趣,相反却有些心酸,你的王国,未必也是我的。

      “惜朝要建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追命,看到不顾惜朝便直跳到无情那里。
      “嗯。”无情低着头处理着公文。
      “有什么事要我做吗?”追命随手拿起一本公文看着。
      “当下有一些苍蝇须要清除。”无情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想他们扫了惜朝的兴。”
      “交给我了。”追命想了想,脚尖一点窜了出去。

      在天魔教正殿的一隅,有处偏僻的小院了,四面院很高,大门紧锁着,门口有两名守卫。门旁边开了个小窗子,看起来是用于传递物品的。门口站着两名守卫正无聊的打着盹。
      追命走过去朝窗内看了看。整洁的小院中,有一个女人坐在石桌前,正托着腮发呆。那目光呆直而痴傻,容颜憔悴而木讷哪还有一点红袍诸葛英姿飒爽女将影子。
      自从被顾惜朝带回了不夜城,就被关进了这里,从此再没有人跟她说过一句话,每天定时会有从门外送来衣食,但不会有人跟她说话,任她如何的叫骂,门外的人就像聋了似的充耳不闻,渐渐的她累了也就不说了。日子过的好慢好慢,每天除了看那小院上四方的天,她什么也做不了,也没什么可做的。身上的伤慢慢的恢复着,可惜自己的丹田大穴却被制住了,一点内功也不用上,根本飞不过这片天空。就这样看着日升月落,日复一日。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阮明正费力的扭过头去,坐的太久了,脖子都有点盒僵硬了。原以为来的不过是为她清理文房间的丫鬟,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了一张不同的脸。
      “你?”她惊讶的张了口,喉咙却有些哽咽,长期没有说话连发声都有些吃力。
      鸟儿被关进笼中,狂躁的很快便会死掉,安静活下来的便会慢慢忘记天空的自由。
      追命记得,曾经问过顾惜朝要如何安置阮明正,当时他笑着说了这句话。追命也记得,当年顾惜朝也曾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鱼池子大牢。那种痛苦追命现在终于懂了。所幸他的惜朝最终破茧而出。可惜阮明正不是顾惜朝,她没有那个能力。
      “跟我来。”追命扭过头来向门外走去。
      阮明正一愣,然后跌跌撞撞的跟了出去,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长时间没有远距离的走动,没跑出两步,她的身子一歪向旁边摔去。追命皱了皱眉,转身凌空一掌拍开了她的穴位。阮明正急忙提气向后一翻站稳了身体。她诧异的的看着追命。追命却没有看她,径自走了出去。阮明正咽了口气只好跟了出去。
      追命带她走出了不夜城,然后扭头看了看她,淡淡笑了笑,“戚少商正朝这个方向而来,去告诉他,想死的话,就进城。”
      阮明正愣了回,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同时也明白了追命的意思,善良的追命不想无谓的杀戮,所以放了她。“放了我,你呢?”阮明正轻轻一笑。“你应该是背着顾惜朝偷偷放我的吧。”
      “你不用担心我,但我要奉劲阁下一句,往事已矣,死缠下去,只会苦了自己。”追命说完转身回了不夜城。

      “你真的以为他们会就此罢手吗?”城楼上顾惜朝笑了,这样的追命太善良,对待敌人绝不可手软。他看着越行越远的阮明正皱了皱眉,此时只要他跟上她,那么就可以截杀戚少商于城外,顾惜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思忖一会,还是选择了放弃,追命的这番心意,他不想践踏。

      不夜城近在眼前,戚少心中却莫名的忧虑,这些天来,不知为何,息红泪的影子总是在眼前晃悠。
      “又想红泪了。”雷卷一笑,“想红泪的话就去找她吧。”
      戚少商一愣然后摇了摇头,事有轻重缓急,红泪,红袍一个他也放不下,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他的兄弟,他都不能置之不理。
      “不过有消息说红泪的确出现过,但只是是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派人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雷卷叹了口气,“等此间事了,你一定要找到她,这一次不要再辜负了她。”
      “嗯。”戚少商点了点头,心下却悲哀的叹息着,就算自己想重新来过,那么红泪是否还愿意接受他。

      “大当家,快看是红袍姐。”穆鸠平大呼小叫的手舞足蹈起来。
      戚少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的急驰的马上一女子,红袍如火,不是阮明正还是谁。
      “大当家。”阮明正勒住了马。戚少商怔了怔,阮明正变了,那一身红袍不再是厚重的战袍,而变成轻薄的红罗,曳地长裙,大红的抹胸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这一切都显的那么格格不入,那么的让人觉得别扭。
      “我也没办法,顾惜朝给我的只有这种衣服。”阮明正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叹了一声。
      “红袍姐,这衣服可值不少钱,姓顾的王八蛋怎么会对你那么好。”穆鸠平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问。
      “你这是什么话?”戚少商怒道,“自家兄弟怎么可以胡乱猜疑。”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穆鸠平讷讷的说。“我只是好奇红袍姐这些日子受苦了没?”
      “我没受什么苦。”阮明正苦笑了一下,穆鸠平的怀疑原是人之常情,她并不介意,“顾惜朝只是把我像鸟儿一样关了起来,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做,这次是追命放我回来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因,阮明正停了停,喘了口气说,“我们走过,不夜城不是我们可以去的地方,且不说顾惜朝,我们打不过,就是无情与追命,任何一个都不好对付。”
      “红袍姐,你怎么了,难道姓顾的不该杀。”穆鸠平怒道,“别忘记了,他跟我们有血海深仇。”
      “我不是不想报仇,只是现在去无疑是送死。”阮明正叹了口气,“红袍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只是不想大家作无谓的牺牲,现在顾惜朝已非昨日。”
      “我明白了。”戚少商点了点头,“我们先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不夜城咬了咬牙,死无所惧,但不能白死。

      “这么快就准备放弃了吗?”熟悉的声音截住了众人归去的脚步。
      “红泪。”戚少商急忙回首,只见息红泪赶着一辆马车不急不慢的由官道而来。
      “戚少商。”息红泪嗤笑,“我可没时间跟你叙旧,我来是找你合作的。”她说完抬手揭开了车帘。车内整整齐齐摆放着一车的炸药。
      “顾惜朝已经准备皇袍加身了,我会不让他如意了,如果不想,我就自己去。”息红泪冷冷的笑了,美丽的面孔上满是鄙夷。
      “大当家。”阮明正张口,戚少商摆了摆手,“红息,我跟你一起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雷卷点点头,“只是红泪,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他拈起一支看了看,这些都是制作精良的火药,不是一般江湖门派也做得出来的。
      “这个恕我不能相告了。”息红泪一笑,使劲抽了马儿一鞭,马车朝着不夜城快速奔去。

      “惜朝,我放了阮明正。”回到城中的追命,光明正大的走进顾惜朝的书房,大声说,“我知道这个方法并不好,但是我想试一试。”
      “我知道。”顾惜朝笑了笑,“你喜欢怎么做都可以,但结果未必能如你所愿。”
      “我也知道。”追命点了点头,“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那就好。”顾惜朝微笑。

      息红泪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不夜城的守卫显然并没有对他们特别留意,轻而易举便让他们蒙混过关。
      城中到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显然在为顾惜朝建国改制而准备中,城的正中筑起了一个高台,看样子是加冕那天祭天用的。
      “我们炸药埋在祭台的下面,以这一车炸药的威力,那姓顾的轻功再高就算他会飞都逃不了。”息红泪冷笑。
      “祭台还正在建筑,守备还不算过于禁严。”戚少商抬眼看了看说,“我们可以伪装成民工混进去,以大家的身手避开几个守卫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息红泪咬了咬唇。
      阮明正看了看息红泪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妥,却有说不上来。于是她寅夜探查了一下祭坛,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陷阱,也许只是她的多疑。
      一切按着计划,有条不妥的进行的,而且异常的顺利,当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埋完最后一枚炸药的时候,祭坛上却多了一个人。
      “顾惜朝。”阮明正愣了,下一刻,她做了一件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她连想都没想,晃着了火折子点燃了炸药的导线。
      “红袍姐,你疯了。”穆鸠平张大了嘴巴。
      雷卷笑了笑,在这种处境下,红袍的决定是正确了,顾惜朝来了那就意味了一切早已露馅,他们很可能一个也活不了,与于如此倒不如大家一起死,至少为自己报了仇。
      阮明正笑了,有些得意的看着顾惜朝。顾惜朝也笑了,笑的怪怪的,有点像捉到了老鼠的猫。
      四周很安静,静的只听到导线燃烧的剥啄声。
      导线很便燃到了尽头,但炸药却没有爆炸。戚少商的脸色变了,疑惑的看向息红泪,息红泪嫣然一笑,一笑之中人已出手,细长的刀身毫不犹豫的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为什么?”戚少商傻了,艰难的吐出一句。
      “是我向顾惜朝告的密。”息红泪笑的更加灿烂。
      “明明是你自己提议的。”穆鸠平愤怒的大吼。
      “够了老八,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雷卷冷冷的喝止了他。“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出卖给自己最痛恨的敌人,这种感觉不错吧。”息红泪大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复你,戚少商。”
      “红泪,没想到你。。。。。。。。“戚少商感觉口中有种腥咸的感觉,他张口一股鲜血涌出。
      “红泪如果没有了美丽的容貌就不在是红泪了。”息红泪突然自嘲的轻声说了一句。
      瞬间戚少商明白了,原来,那里破落农舍中的妇人就是红泪,难怪当时他觉得那么眼熟。他怔怔的看着她,他的确是该死。
      “来人。把他们都押下去。“祭台下的追命不想再看这一幕闹剧。
      阮明正看向追命,却迎上上他失望的目光。追命苦涩的笑了,掠过她的身边向顾惜朝走去。结果一早就已经定了,自己却还存在着幻想,也许自己真的很天真吧,但他并不后悔,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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