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番外·后来他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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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蝙蝠侠开着蝙蝠战机来到了卡玛泰姬，他正要敲门时门忽然就开了，一个穿着奇怪的类似于苦修僧服装的男人引他进屋：
“尊师说你该来了。”
莫度将蝙蝠侠引到了里屋，将他带到古一面前后，莫度就离开了。
蝙蝠侠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古一法师——
金黄色的衣袍，玄妙的气场，至尊法师的身份，还有据说活了不知多少世纪的不老容颜。
古一法师已静候多时，见蝙蝠侠到了，斟了两杯茶，踏过了几个世纪的漫长岁月的老者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坐下。
“坐吧，先喝杯茶。”
布鲁斯在古一对边坐下，没有接过茶，开门见山地问她：
“请问杰西卡的存在为什么正在被替换？应该怎样复原她的存在？”
古一没有直接解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个月前。”
“那么还有半个月。”
古一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幽幽地直视着对面的黑暗骑士：
“再过半个月左右，那孩子就会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了。”
“‘世界’如果要‘篡改’一个存在，第一步是模糊人们对她的记忆，然后修改那些记忆，直到人们开始怀疑她的存在、再遗忘掉原本的她是什么样的。”
“这一切都完成后，就是最后一步了：世界上所有她存在过的物质上的痕迹都会被改变，那时，这孩子就算是彻彻底底的消失掉了。”
“这个过程大概在一个月左右。”
“她之前说她会在‘死亡’几年后回来，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黑暗骑士紧接着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这没有任何情绪的话中又隐藏着一点点的无力、期盼、甚至是惧怕，混杂在一起，但被他生冷又公式化的语气掩盖的很好。
“会的，一定会的。”
听了面前这个似乎没有喜怒哀乐的战士的迫切问出的问题，古一笑了。
“无论多么艰难、她都会拼尽全力去跨越那万水千山，只为回到你的身边，你知道的。”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古一想起了二十年余前的那个带着满腔疑惑来向自己寻求解答的女孩，那个不顾一切只为回到最爱的人身边的女孩。
当时她透过女孩稚嫩的躯壳看到了那个既年轻又沧桑、既充满了爱又遍体鳞伤、既坚定完整又近乎支离破碎的、可叹又可怜的灵魂。
同时也一并看穿了她那近乎绝望的未来。
于是，见惯无数悲欢的、慈悲的法师接受了她，并承诺会竭尽所能地给予她帮助。
“……我有一段记忆没有被修改，这是怎么回事？”蝙蝠侠似乎松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会儿，继续提问。
“那是没有被命运划在‘清理范围’之内的记忆，本来不该在这个时间段里发生的事情，所以能够被保留下来。”
“那个孩子并没有欺骗你什么，也没有向你隐瞒什么，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从某种角度上说她也是被隐瞒的对象，你也别怪她。”
“……”蝙蝠侠没有对这些话有什么反应，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状况？”
古一放下茶杯，似是随意似是郑重地对他说：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状况是不可逆的，现在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你帮你为那个女孩做些什么，但那也是以后的事。”
话毕，古一给自己添了茶水，一边浅尝着一边审视着对面的那人。
蝙蝠侠无声地定在原地思考了一段时间，他确认自己没法从古一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古一的话是给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现在别无选择。
“那就拜托你了。”蝙蝠侠不得不妥协着做出选择。
“我现在可以稳定你的记忆，至少能让你保留着对她的记忆，但是你……”
“那就开始吧。”
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记得她，他也要坚守下去，直到她回来。
反正不过又是一段孤独的等待而已，和她的遭遇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
看着这样的布鲁斯，古一法师定了一瞬，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布鲁斯只记得有一阵绿光闪过，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古一在空中画了个圆圈并将自己推了进去。
一瞬间，他回到了韦恩庄园。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脑，他的记忆都恢复了。
看着在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大宅的客厅里而赶来的阿福和迪克，他心绪沉重地暗自长叹。
以后就只剩下自己还记得她了。
虽然不知道最后还要再等多久，但他现在还等得起。
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着等杰西卡回来。
他要在她回来之后去拥抱她，告诉她还有人记得她的存在，告诉她她还有依旧在等待着她回来的家。
为了杰西卡，他必须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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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其他人到底是会将杰西卡忘记，布鲁斯干脆对其他人说卡玛泰姬之行一无所获。
之后他看着阿福、迪克和提姆一点点地忘记杰西卡，看着他们徒劳地想留住那些记忆。
直到有一天晚上，蝙蝠洞中，默默在布鲁斯身后看着他在蝙蝠电脑面前整理资料的阿福忽然开口道：
“布鲁斯老爷，我有预感，过了今夜，我就会彻底忘记杰西卡小姐了。”
“……”布鲁斯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下来，但也没有吭声。
“其实您那天去寻找至尊法师，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吧？”
阿福是看着布鲁斯一路成长起来的，他当然看得出来那天的蝙蝠侠其实是在说谎，他也看得出布鲁斯对于杰西卡的记忆似乎在卡玛泰姬回来后就已经稳定下来、再没有出现被篡改的症状。
“阿福我……”老管家的语气中并没有半点的责备，反倒令被拆穿了的布鲁斯有些无措。
“我只想在彻底忘记杰西卡小姐前，最后向您确认一个问题。”阿福的话中饱含苍凉，沉重地道出了他尚且还能抓得住的最后一点执念：
“杰西卡小姐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她会回来。”布鲁斯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就好。”
阿福松了口气，就好像是圆满了人生中所有的遗憾似的。
“这个问题其实之前迪克少爷也有让我代他问您，看来我一会儿可以给他答复了。”
看来也没骗过迪克。
“能请您在我彻底忘记杰西卡小姐后重新向我讲述她的事情吗？”
沉默了好一阵，老管家才继续开口、用哀求的语气道出了他最后的请求。
“……好的。”
“您不会的。”
阿福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您只会去自己承受这些，无论我们现在说什么，您之后也不会对我们透露哪怕一丝一毫，是吗。”
对老管家陈述的疑问句，布鲁斯好像没听到似的，瘫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的第二代罗宾制服。
蝙蝠洞再次陷入了沉默。
……
今晚蝙蝠侠依旧准时出发去夜巡。
离开前，老管家叫住了他，在他踏上战场前的最后一刻、用叹息的语气轻声送上了最后的告慰：
“以后，辛苦您了。”
那些汹涌沉痛的回忆，只有你自己去承受，辛苦了。
那位不知何时归来的离人，只有你自己去等待，辛苦了。
那些孤独的日夜，只有你自己才真正懂得，辛苦了。
黑色的身影摆摆手，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蝙蝠车的声音渐渐远去，空荡荡的蝙蝠洞只剩下了阿福一人，他缓缓走到第二代罗宾的制服面前，伸出手，抚上了展柜的玻璃。
他努力回忆着曾经穿着这件制服的那个女孩在这里留下的欢声笑语，渐渐低下了头。
再见。
很抱歉我即将把你彻底忘记。
但是会有人等你回来。
他在脑海中和正涂改着他的记忆的力量做着最后的抗争，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他拧紧眉头，冷汗岑岑。
这时没有人发现在韦恩庄园的一些角落里出现的光圈。
直到时钟的指针走到了零点，暗夜的钟声在这片瘆人的死寂里狂欢着。
站在放置着二代罗宾制服的玻璃柜前的阿福抬起头来，看着柜中的制服，喃喃道：
“杰森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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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巡回来，第二天早，布鲁斯推开了杰西卡的卧室的门。
再没有满是少女的笑颜的照片墙，没有了阳台上一盆盆的的多肉植物，衣柜里没有美丽的衣裙，没有放置着新买了不久的化妆品的梳妆台，空气中没有了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没有扔在衣柜旁边的吉他，没有摆在写字台上的《道连·格雷的画像》……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关门离开。
这个房间他再也不会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番外·后来他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