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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婚封后 ...

  •   此去经年,一别两宽。
      从科尔沁去往京城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宛若一片暗红的云彩,给人以蒙昧的喜悦。车轮辘辘,马蹄得得,将凤冠霞帔的孟古青,送往虽不知悲喜但注定不能抽身的下半段人生。
      “顺治八年了。”孟古青笑容疏落,执了腰间的一枚翡翠葫芦弥勒佛玉佩轻轻摩挲。
      距离她上一次离开紫禁城,已是八年。
      八年来,每隔一个季度,鸿雁便会从乾清宫飞到科尔沁草原,未有一时断绝。福临的信件永远都是长篇大论,写他的近况,写多尔衮的跋扈,写又读了哪首诗词觉得甚好。随信一起来的,还有皇宫里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都是福临把玩过的,触手温润。信件的落款,永远都是那一句小诗:与君嗟别离,临风念青卿。
      而孟古青的回信不长不短,大多都会着眼于福临的心理建设,劝他不要心急,劝他韬光养晦。当然这些只是一笔带过,更多的则是附上新作的诗词,说一些草原上的琐事。回信是用羊皮纸书写,用孟古青结的平安结捆扎,伴着她亲手做的奶酒和奶糕,聊以祝福和安慰。
      数年来书信一直风雨无阻,也只有去年,福临的信迟了半月。来送信的人换成了御前的一个侍卫,名叫多格。他告诉孟古青,说皇上让她放心。孟古青拆开信纸,方知晓是孝庄做主给福临选了几个小福晋,但出身都不算多么高贵,是为防止皇帝大婚之前后宫生变。福临的信中除了愧疚,还详详细细地说明了几位小福晋的名讳、生辰、家世等等,道是今后全由皇后处置。
      彼时,他们都满了十三岁,不再年少,在清朝早期已经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福临早从小就知道孟古青以后会成为他的皇后,而对于孟古青发自内心的喜爱,让他两年前开始,在书信往来中就已经用“皇后”来调侃她了。
      可终究,孟古青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了。从离开紫禁城时,孟古青便未曾强求过这点。而福临终究是与历来的皇帝并无大不同,三宫六院,后妃成群,都是寻常。且在出发之前,宁格雅格就从多格口中得知,福临的一个小福晋已经快临盆了。
      “格格,您在想什么?”宁格一边掀开了帘子透风,一边关切地问道。其实随行的人大都已经开始称呼孟古青为皇后了,只是她们两个被孟古青严正警告,在大婚之前,只能以格格相称。
      孟古青接过雅格递来的奶茶,嗅了嗅那热腾腾的奶香气,如常微笑:“没什么。上次让你去打探的事儿,如今可有了眉目?这宫里来的人口风紧,别舍不得银子。”
      其实多格也在迎亲队伍当中,然而他毕竟是福临的人,宫里的事问多了,只怕福临知道了忌讳,所以孟古青特地嘱咐宁格避开多格。
      宁格颔首,娓娓道来:“格格放心,奴才已经查清楚了。现在宫里有名有姓的四位小福晋,就是笔什赫福晋、陈福晋、杨福晋和乌雅福晋,其余的都是没有名分的格格侍女。其中,除了之前说的笔什赫福晋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陈福晋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两个汉人,两个满人?”孟古青自言自语,“姑母没有收蒙古贵女入宫,想来是要让科尔沁心安。罢了,宁格,可查出来这几位福晋的性情如何?”福临的心中并未过多介绍这几个小福晋的脾气秉性,或许也是根本不在乎吧。
      一听这话,宁格有点为难,半晌方道:“格格恕罪,奴才只探听到笔什赫福晋平时仗着皇嗣自矜身份,其余的几位都没人知道。不过听说汉人女子都是水一样的人儿,不足为虑。”
      “也罢,难为你了。”孟古青摆了摆手,直觉告诉她,就是这些水一样的女子最容易成为她的对手。她吩咐道,“一直到紫禁城为止,你们都不要再打探什么了。那多格若是问起我,斟酌着回话就是。”
      宁格雅格双双道:“奴才知道了,必定谨慎行事。”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送亲队伍终于在钦天监测得的吉日之前到达了紫禁城。从永定门至大清门的大道两侧,严严实实地围着厚厚的帐幔,由皇城禁卫军把守,严禁出入。浩浩荡荡的大红车队,便是在这样的瞩目之下,无所顾忌地载着孟古青缓缓行入宫禁,巍巍赫赫,不可一世。
      “奴才大学士冯铨/奴才礼部尚书觉罗郎球,恭迎皇后娘娘凤驾。”
      大清门前,迎亲使冯铨与觉罗郎球行足了大礼,跪迎紫禁城新的女主人。此时封后圣旨已下,孟古青所欠的仅仅是一个仪式,所以上上下下对她无不以“皇后”呼之。随行的宁格雅格端肃地打起绣着大红双喜的门帘,扶着换上凤冠霞帔的孟古青缓缓步下马车。
      因为红盖头的遮挡,孟古青只能看见脚下的那小小一块青石砖地。站定的一瞬,面前已多了一双暗花宫鞋,她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行了万福礼,“奴才苏茉尔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熟悉的声音,还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孟古青将手一拂,温声道:“嬷嬷不必多礼。多年不见,嬷嬷风采如旧。”她又昂首向着正前方,端起皇后的雍容仪表,“两位大人免礼,平身。”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
      苏茉尔谢了恩,从善如流地上前换了宁格雅格,托着孟古青的手道:“皇后娘娘一路辛苦,快请入大清门,太后娘娘还在慈宁宫等着您呢。”
      大清门门内就是皇家御道,除皇帝、皇后、皇太后的龙车凤辇外,其他人只能步行通过,且只能走侧门。在皇帝大婚时,也只有皇后的轿子才能从大清门中门进入紫禁城,其他嫔妃的轿子只能通过神武门进入。
      一入此门,便只剩宫闱深深。
      众目睽睽之下,孟古青勾起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和婉笑容,搭着苏茉尔的手,复又升與。门内有福临的几许昔情,她便是承情而来。此后后宫波诡云谲,只等她只手翻覆。
      约摸两刻钟的功夫,孟古青再一次踏入了慈宁宫的门槛。比起八年前,这里似乎又多了几多佛前檀香的气息,远远亦可闻木鱼之声。待到入了内殿,苏茉尔停了步伐,孟古青便知孝庄已在眼前了,遂依着皇后拜见太后的礼数屈膝下拜,朗朗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话音刚落,上首便有熟络的笑声传来,“快起来快起来,哀家的孟古青,到哀家面前来。”
      “谢皇额娘。”
      孟古青顺从地上前,走上汉白玉的石阶,半跪在孝庄面前。孝庄摸着她的红盖头,慈爱道:“这里没有外人,大婚还有好几日呢,将这还有摘下来吧。”说着便伸出手去掀开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不禁赞叹道:“怨不得这京城的王公大臣都喜欢咱们科尔沁出来的格格,可不是个个出落得天仙一般?哀家的孟古青是科尔沁第一美人,也就只有配给皇帝才不算辜负。”
      “皇额娘谬赞了。比起皇额娘当年的风采,儿臣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孟古青谦和地笑着,眉目如画。
      “一转眼,孟古青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一口一个皇额娘地叫着,一时还听不惯。”孝庄抚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容,感慨万千,“还是叫姑母吧,哀家听着亲近些呢。”
      孟古青却甜甜一笑,柔声道:“儿臣倒是觉得,叫皇额娘更加亲切些……就像在草原上,儿臣叫额吉一样呢。”她面色微红地呢喃,“而且,皇上也是叫您皇额娘呢。”
      苏茉尔亦陪着笑道:“皇后娘娘叫太后为皇额娘,可是比姑母更近了一层,也是一番孝心呢。”
      听她如此说,又见了孟古青这般小女儿情态,孝庄哪有不听从的?便慈祥地笑道:“都依孟古青的。这也是祖宗规矩,这宫里也只有皇帝和你,能叫哀家一声皇额娘,别人可没这个资格。这往后,紫禁城就是你的家,你好了,你额祈葛和你额吉才能放心,知道了么?”
      孟古青微笑颔首,行礼如仪,“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必不教皇额娘操心。”
      孝庄连说了三个“好”,复欣慰道:“你是咱们科尔沁的天之骄女,哀家生怕你额祈葛宠坏了你,今日一见,可知是哀家多虑了。你是像你姑祖母,当年的孝端文皇后。你以后也是皇后了,这后宫的各项事宜,你更要处置妥当。咱们科尔沁的格格,既要有礼有节,又要有蒙古贵女的气度,不能学汉女的小家子气。”
      孝庄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大约是说那两位汉女小福晋。孟古青暗暗记在心上,面上只是笑意淡淡,温婉恭顺:“儿臣受教,请皇额娘放心。只是儿臣年幼无知,后宫之事,还请皇额娘不吝赐教。”
      “这有何难?以后有的是机会呢。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让皇帝看到一位端庄贤淑、仪态万千的妻子。”孝庄将她的盖头重新盖好,吩咐左右:“哀家已经着人将承乾宫收拾出来了,大婚之前,就委屈孟古青先住在那儿。有什么不妥当的,就让宁格雅格来告诉苏茉尔。”
      孟古青当即叩首跪安,“儿臣告退,改日再来向皇额娘请安。”仍是由苏茉尔扶着送出了慈宁宫。
      出了宫门,苏茉尔便躬身道:“太后娘娘跟前儿一时不能离人,奴才就不远送了。徐公公会帮皇后娘娘引路,娘娘只管跟着他走就是,承乾宫一应东西也是齐全的,娘娘放心。”
      孟古青含笑侧首,“有劳嬷嬷,本宫知道了。”心内却想,但愿这位徐公公只是个引路的,不会留在她身边,否则自己的一举一动算是全在孝庄眼皮子底下了。
      看着孟古青一行人渐渐走远,苏茉尔方才回了慈宁宫。她挥退了宫人们,上前为孝庄垂着腿,徐徐道:“奴才今日看皇后娘娘的言行,是个贤明聪慧的模样,太后也不必为这事儿悬心了。”
      孝庄闭目养神,半晌方道:“科尔沁的格格,自然都不是寻常女子,哀家更中意的,是她没有大多数科尔沁格格的娇纵跋扈,端庄持重,方能为一国之母。”她顿了顿,又补充:“不,不只是端庄,还要皇帝真心喜欢。帝后和睦,后宫才能安稳。”
      苏茉尔噗嗤一笑,“这些年来皇上虽然没见过皇后娘娘,可这给科尔沁送信的人从没断绝过。况且皇后娘娘貌美秀慧,是草原上的第一美人,谁看了不喜欢呢?”
      孝庄半睁了眼,“但愿一切顺遂……只是皇帝身边那几个小福晋着实让人烦心。哀家原本是想着皇帝身边有人伺候,谁知她们的肚子这样争气,都已经有了两个皇嗣了。可怜孟古青刚刚要嫁过来,就要遇上这样的事。哀家只怕来日皇嗣降生,那两个小福晋会母凭子贵,给孟古青使绊子——这后宫的水,深着呢!”
      苏茉尔见孝庄面色不悦,忙笑着劝道:“皇上膝下枝繁叶茂是好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会容不下庶出的儿女。况且,即便小福晋们都生了小阿哥,到底出身卑微,如何能与皇后娘娘争持?”
      孝庄点点头:“这话倒不错。孟古青是聪明的孩子,你多多提点她吧。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皇后早些生下嫡子才好。有了嫡子,皇帝的心才能定下来。”
      “太后圣明。”

      一到承乾宫,孟古青就发现自己还是想多了,因为那位徐公公单纯只是个领路的。但是承乾宫的院子里,除了早已恭候多时的掌事公公安泰和掌事姑姑瑞珠,还有大大小小十个宫女,外加打杂粗使的宫人们若干,全按照皇后的标准配备,也全都是孝庄让苏茉尔精心挑选的。
      简言之,也就宁格雅格是她的人。其他的,听谁的话那是显而易见的。
      孟古青一看觉得头疼,让宁格简单敲打了几句,便推说自己要休息,发了赏钱将人打发下去。摘下盖头仔细看,虽说只是暂居几日,但内殿里布置得精致华贵,想来也不比坤宁宫差太多,想来孝庄是用了心思的。
      承乾宫属东六宫之首,为两进院,正门南向,后来的董鄂氏便曾在此处居住。宫殿面阔五间,内外檐饰龙凤和玺彩画,室内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双凤,却不让人觉得繁复累赘,可见董鄂氏之受宠。
      因为现在只是暂居承乾宫,孟古青便叫安泰和瑞珠自去安排宫人们的职责,而近身的活计仍由宁格雅格侍奉。宫中龙蛇混杂,虽说是苏茉尔选的人,可也未必安全无虞,需得慢慢品择了才好。
      料理完琐事,孟古青才让雅格打了水沐浴休息。大婚之前她不方便出门,除了给孝庄请安,便是跟着宫里积年的老嬷嬷学习大婚的规矩。顺治年间,清朝的各项制度还不算太完备,皇帝大婚的规矩也不算太繁琐。孟古青又是极聪明灵秀的,倒也学得像模像样。
      日子流水般过去,很快便到了八月二十,顺治八年最好的日子。孟古青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着正红色凤穿牡丹锦缎婚袍,外罩石青色绣对襟双龙朝褂,用妆彩织金缎镶边,领后垂明黄色丝绦,绦上缀饰东珠及各色宝石。颈部环着镂金饰红宝领约,饰镂金祥云十三枚,中心嵌一颗东珠,用青金石间隔。胸前三盘朝珠循环往复,头戴凤含东珠朝冠,冠后饰金翟,翟尾垂五列珠穗,中贯一枚金累丝圆形结,结中间嵌青金石,下垂珍珠六结,珠穗末尾缀珊瑚。端的是雍容华贵,熠熠生辉。
      此时的清朝还遵循着后金时的规矩,凤袍偏向于华丽厚重,以显示母仪天下的绝代风华,若非提前试过,孟古青真担心自己穿着衣服都走不动道。这倒也罢了,只这耳饰左右各三,每具金龙衔东珠各二,比她素日戴得都重,许久才习惯了。
      待得妆成,銮驾已经恭候多时,册封正使大学士冯铨、副使礼部尚书觉罗郎球遣了女史进来催促。雅格难掩激动,喜笑颜开:“皇后娘娘,该动身去太和殿了,别误了吉时。”
      孟古青端肃起身,头戴龙凤呈祥大红盖头,由宁格雅格扶出承乾宫。门外停了十六抬的凤首轿辇,是宫中女子人人欣羡而不能一触的殊荣。册封使恭请皇后升舆,起驾,一路浩浩荡荡,直至太和殿前。
      彼时,福临已在太和殿中。鸣鞭清脆,礼乐铿锵,孟古青踏着八年的时光,庄重静雅地向丹陛之上的人款款而来。隔着盖头,她只能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但她知道福临必定是在微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福临也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了她的。孟古青这才发现,他的手心竟全都是汗。
      “我终于等到你了。”
      富于磁性又微带兴奋的男声在面前响起,用的却不是“朕”,而是“我”。孟古青微微勾起一丝柔软的笑意,低低吟诵:“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她不知道真的孟古青会怎样,但她知道自己还是欢喜的,纵然此后的许多年里,她与福临之间再也不能只是你我。
      在紫禁城中大婚的皇帝,福临还是头一位。按照礼部商议的章程,先行了大婚之仪,一拜天地,二拜先帝与孝庄,夫妻对拜,便是礼成。只不过第三拜时,只有孟古青下跪,福临站着即可。婚仪结束,才是立后大典。
      比起大婚的喜气洋洋,立后则显得更加严肃郑重。大学士冯铨持节赍册宝,代福临宣旨:“咨尔博尔济吉特氏,乃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改自康熙册封皇后圣旨)
      极尽华丽的词藻,是福临能给予她的无上褒扬与荣耀。孟古青接下皇后册宝,六肃三跪三拜,克成大礼。福临亲自执了她的手,俯瞰文武百官,耳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山呼三次乃止。
      至此,博尔济吉特·孟古青,便是大清皇后。
      大婚之夜设在坤宁宫。白日的种种繁文缛节令人疲惫不堪,在福临到来前的顷刻,孟古青终于能稍作喘息。她忽然有了一种新娘子的紧张,甚至隐隐害怕着即将到来的一切。而当轻快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她开始嘲笑自己的矫揉,不过是八年前就知晓的命运了,又何必学着做作?
      终究,一切是她自己所求。
      终究,带着酒气的人在她面前站稳。懂事的姑姑端着一尺来长的喜秤下拜,福临取了过来,踌躇了一瞬,方满怀期待地挑开了垂着明黄丝绦的盖头一角。轻而软的红纱委在床上,孟古青缓缓抬头,笑容一圈圈荡漾开来。
      时光荏苒,昔日与她赏月论诗的少年已经变成了玉树临风的多情天子。满人的祖辈兴盛于草原,喜食牛羊肉,所以大多发育得早,身材高大。因而福临虽然才十四岁,亦已成了长身玉立的青年,而他的容貌是随了孝庄,不算俊俏,但眉目清秀,仍带着少年般的稚嫩与真纯。
      然而唯独那眼底,早已是皇帝该有的城府深沉。
      “孟古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大婚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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