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被释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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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隔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睡得，非常差劲。
这所昨天晚上她被送到的独立小公寓，设备齐全，就连洗手间里都有一套全新未拆封的护肤用品。
然而珍妮弗怂的什么都没敢用，只是简单地洗了洗脸，将自己的外套拖下去挂起来，以便明天穿起来的时候还能看，便和衣而睡。
她整晚都在做梦。前半夜梦见自己的叔叔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死掉，然后自己一直在痛哭，后半夜梦见自己在路上一直跑，身后跟着无数的警察——为首的那个是送自己来到这里的笑的温和的女士。
珍妮弗醒来的时候打了个寒颤，伸手去拿自己的眼镜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僵住了。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已经出现褶皱的衬衫，简单地洗漱，然后穿上了西装歪头，安静地坐在小沙发上等待。
等到公寓的门铃被按响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非常饿。公寓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就连厨房中的冰箱里都放置着新鲜的食材，然而她依旧很怂的没敢用。
珍妮弗脚上踩着一次性脱鞋去开门，果然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昨晚的那位女士。
“早上好，莫里亚提小姐。”那位女士跟她打招呼，目光在她略有褶皱的衬衫上扫了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将手中拎着的快餐食物以及一杯热饮递过去。
“炸鱼薯条。”她说，“希望能暂时填饱你的肚子。”
“早上好，女士。”珍妮弗也向她问好，收下东西的时候有些迟疑，转眼想了一下昨天路过的地方，手中感受了一下食物的温度，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谢谢你的好意。”
珍妮弗在变了车牌号的小黑车上解决了早餐。司机放慢了一点速度来将就珍妮弗用餐的速度，等到她将热饮也喝完，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活了过来之后，正好到了离法庭不远的位置。
“非常抱歉，莫里亚提小姐，我只能将你送到这里。”跟着珍妮弗一起坐在后座的女士这样道歉，然后下车打开车门。
珍妮弗点了点头，再度向她道谢，想要目送小黑车离开，但是发现那位女士在自己下车之后就一直看着自己，于是便只能向她告别，然后略微低了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向法庭的方向走去。
开庭时间偏早。珍妮弗到达的时候又坐到了最后一排上，因为睡眠不足而有点发困。
她摘了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让自己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她坐的位置很高，倒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全场人——尽管有一些人只是背影。
珍妮弗看到了似乎是属于昨天的那位凯蒂.莱利的背影的时候，才又想起来自己外套的口袋里还装着属于对方的手机，又下意识地捏了捏。
夏洛克.福尔摩斯今天没有出庭。
被告席上她的叔叔依旧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属于他的律师宣布没有任何辩解之后，他回了一下身，向她的这个方向看过来。
珍妮弗不太确定他是否在看自己。
因为在他的视线落到她的这个方向的时候，坐在她前面一排的一位男士从背影看来似乎有点躁动。
但是珍妮弗还是下意识地向她的叔叔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后也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笑容作为回应——她这下才确认，他确实也看到自己了。
法官宣布詹姆斯.莫里亚提有罪，陪审团的意见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才能得到结果。法庭暂时休庭。
珍妮弗于是走了出去，坐到了法庭之中放置供人暂时休息的长椅上去。
“他会被判有罪的，对吧。”
珍妮弗脑子里正在想着，这两天的审判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身边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句话。她因此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侧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长椅另一侧的人。
是在旁听席上坐在自己前面一排的、在詹姆斯.莫里亚提从被告席上回过头的时候，似乎有点情绪激动的男人。
珍妮弗思考了几秒，觉得他有点面熟，又花了一点时间，才将他这张脸跟之前报纸上出现过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身边的那位约翰.华生对应上去。
她因此失去了及时回应对方的机会。
对方倒是也并没有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一个答案的意思，只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来寻求某种心安和慰藉。
珍妮弗犹豫了一下，尽管觉得自己开口似乎已经有点晚了，但是还是非常客观地说出了事实：
“如果陪审团的意见也是有罪的话，他会被判定有罪的。”
她的声音有点轻，同时因为直面跟一位陌生人讲话而稍微带着一点颤抖，不过因为长椅并非太长，还是非常清楚地传到了另一边的人的耳中。
约翰.华生就此才侧过脸来看自己身边的这位、似乎只是说出了事实、也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姑娘。
军医先生在第一眼看到对方的相貌的时候，非常突然地有了一种非常微妙的熟悉感，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人。
他动脑想了一会，最终没能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匹配出一个人出来，就此在珍妮弗透过镜片的目光之中开口，因为是跟一个看上去年纪尚轻的姑娘说话，声音也放轻了一点。
“那么现在只希望陪审团能够擦亮自己的眼睛，看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可怕的人物了。”约翰.华生用了调侃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然而他紧皱着的眉头让这句话本来应该有的调侃效果大打折扣。
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再度扯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出来，然后转换了话题：
“呃，你来这里，是为了夏洛克吗——我是说，夏洛克.福尔摩斯。”
珍妮弗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懵，表情空白了一瞬。
“呃，不是吗？”约翰.华生也有点懵，“大多数旁听席上的人都是——”
“他们回来了。”没有等到军医先生说完，旁边便有一位法官路过，告知对方陪审团的人已经回到了法庭。
约翰.华生瞬间从长椅上站起来。
他没有忘记自己之前还在跟一位姑娘讲话，准备迈出去的动作因此停顿，转头问珍妮弗：
“你要一起吗？”
珍妮弗也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小小声地回应：
“如果可以的话。”
珍妮弗依旧坐在最后一排。约翰.华生依旧在她前面一排。
接下来的审判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陪审团宣布他们讨论之后得到的最终结果。珍妮弗因此稍微向那个方向投注了一点注意力。
她只觉得仿佛哪里都不太对劲，然而却苦于找不出一个答案，纠结着自己的眉毛进行思考，视线在陪审团的代表身上以及自己叔叔的背影上来回移动。
再之后，她，以及全法庭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来自于陪审团的代表给出的答案。
詹姆斯.莫里亚提，被判无罪。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珍妮弗没有感觉到多么惊讶，也同样没有感觉到多么轻松。她不是非常了解詹姆斯.莫里亚提这个人，以往从父亲口中多多少少听到过关于他的描述，大多数却都讳深莫测。
无论是从詹姆斯.莫里亚提在上庭时的表现，还是状态，毫无疑问的，他都处于一种好不担忧以及信心十足的状态。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除了珍妮弗之外的人可以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
约翰.华生几乎是在当时就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手握成拳，小幅度地挥动了几下，最后倒是依旧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再度坐下去的时候，仅仅从背影上来看，就已经相当失望——还掺杂着某种说不出的绝望。
珍妮弗没有再将注意力放置到他的身上。
她再次看到詹姆斯.莫里亚提从他的位置上转了身，向她的这个方向投来了视线，等到确认自己的视线与她相接触之后，冲着她眨了眨眼，然后才又转了回去。
坐在她前面一排的约翰.华生似乎把这个当成了一种对他而言的挑衅，即使隔着一小段的距离，珍妮弗还是能听到他变得局促了一点的呼吸。
珍妮弗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还是把自己想告知对方，这并不是一种挑衅，而只是一种他和她之间的交流方式这个想法咽了回去。
尽管詹姆斯.莫里亚提被确认无罪释放，但是珍妮弗还是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才真正看到自己这位叔叔。
牢狱之灾以及上法庭这两件事似乎都没有对詹姆斯.莫里亚提这个人产生什么影响。他依旧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整个人依旧光鲜亮丽。
珍妮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有昨天来到这里之前不知道自己以什么心态准备的口香糖。然后她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才向那边站在原地 ，一直看着自己、等待自己走过去的詹姆斯.莫里亚提走过去。
她将口香糖递过去，对方冲她挑了一下眼眉，然后接过去。
“我可不太喜欢草莓口味，小珍妮。”但是他依旧扔了一颗在口中，“它太甜了——不过倒是很适合现在这样甜美的时刻。”
“遇到什么困难的数学问题了吗。”他一边向路边走，一边与自己身后的小尾巴讲话。
“你会死吗？”珍妮弗在他站定，似乎在等一辆车的时候，斟酌着开口，小心翼翼地询问。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被释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