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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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家伙人格分裂？？
美人鱼敏锐察觉到这个便宜俘虏气场上的巨变，从软萌好捏的仓鼠摇身成为史前巨兽，即便是她也感到浓浓威胁。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海洋是向着她的，只要她动动指头，眼前人连水压都扛不住，很快就被挤成破碎的皮囊。
海是站在她这边，但老天没有。
她端起架子组织措辞准备周旋，偏偏这时压在海底城上的阴影莫名深了个色号，人鱼身上的柔光效果“咔”一下被抹平，没有光线加成的人鱼从美得不可方物下降为一般漂亮。
她惊恐地捂住失去光泽的自己，娜迦自告奋勇围上来，没等他们的保护圈成型，剧烈震荡从魔法罩传递到海底城，精心养护的珊瑚树轰然倒塌，五光十色的海生植物东倒西歪，精致的海底城毁了一半。
这种噩兆海族从未体验过，以前哪怕地动他们的城在魔法保护下也是岿然不动，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保护失效了？？
咝咝咝声直接炸锅，娜迦围绕着黯然失色的美人鱼急不可耐地求证。美人鱼也在错愕中，她愤然震开喋喋不休的娜迦甩尾游上去。
魔法罩外是她最忠心的宠物巨型章鱼，这只巨型章鱼从小在她身边成长，能随她的喜好拟态出五彩斑斓的颜色，不过这些都是雕虫小技，它凭借出色发挥干掉一众海底巨兽荣登美人鱼最强宠物TOP1，可现在，它被揉搓拍打成了史莱姆，腕足被漆黑的锐器钉在魔法罩上，好像砧板上的生鲜。
怎么可能，是谁！
美人鱼怒火中烧，三角形的利齿露出口腔，发丝张扬酝酿着金盏花色的魔力，随时准备爆发。忽然一抹靓丽的粉色穿透魔法罩出现在她眼前，激动地大喊：“妈妈住手，是我，月沙！”
美人鱼的怒气被迫中断，伸长的利齿让她合不拢嘴看起来像化了个失败的万圣节妆容，她接住扑进怀里的粉色人鱼惊讶地问：“你怎么在上面？没事吧？”
“对不起，妈妈。”月沙从美人鱼怀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摆了摆尾鳍。美人鱼一开始不明所以，等她看到印在鱼鳞上契约印痕顿时牙根发痒：“怎么回事！”
她的宝贝女儿出趟家门怎么就被人拐成奴隶了？！
月沙嘟着嘴刚要哭诉，魔法罩再次传来岌岌可危的震荡。
巨型章鱼像块橡皮泥拈在上面，头部和腕足都缺掉大块，缺口处发黑碳化无法再生。它卷起剩余的肢体奋力挣扎，但很快，黑红的烙铁接二连三摁在它身上发出滋滋声，滚烫的海水里飘出怪好闻的烧烤味，三颗心脏统统被烤焦，它无力地垂下残缺的腕足，彻底死亡。
巨型章鱼像块残缺的海绵滑落下去，失去它的遮挡，美人鱼总算瞥见了罪魁祸首的样子——他浑身漆黑，轮廓与深沉的海域融为一体，好像整片海洋都是他左膀右臂，唯一明亮的是锐利的金色眼瞳，暗芒刺在她身上逼出她的应激反应，尾鳍上的鳞片倒竖起来，她当即唱出海妖之音，拉响了迎战的号角。
海水将难以捉摸的频率递送到每个娜迦耳中，惊慌失措的他们像打开了备用开关沉静下来，纷纷拿出武器涌上来集结成列。除了他们，美人鱼的其他宠物也倾巢出动，从海底城外赶赴前线。
个体上打不过，那就用鱼群战术耗死他！
美人鱼的绿色眼眸凝聚起风暴，势要和这个肮脏的怪物决战！
“快，躲起来！”她推开闺女让她去庇护所，月沙晃了晃，红着眼睛掉着珍珠又兜了回来：“妈妈，没用的，我逃不掉……”龙的印痕威力比海族的契约还要蛮不讲理，假如龙死了，她离嗝屁也不远了。
听到这个讯息，美人鱼瞳孔地震，一句“进攻”噎在了喉咙口。她轰轰烈烈搞了这么大阵仗准备一洗前耻，姿势都摆好了结果不能打？？
美人鱼盯着自己女儿，一句“坑娘”含在嘴里。
月沙期期艾艾地躲远了点，小声嗫嚅：“算了妈妈，是我不好，我不该抓那个人类，我们把他还回去就没事了，那条龙只想把他的人要回去。”
他的人？美人鱼怔忡片刻，懊恼地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她以己度人以为那龙是在为人效命，没想到是人在给龙打下手！难怪那么好抓……美人鱼神色复杂地瞟向下方，干瘪的牢笼像片塑料袋垂在沙泥里，旁边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人呢？？
她默念通感咒语透过娜迦的视野搜寻谢方尧的踪迹，找了一圈连影子都没看到，她焦躁地甩动尾鳍，刚准备搜索第二轮，只见那个人慢悠悠地浮了上来。
谢方尧的身体一开始是菲尼克在控制，离开牢笼后强大的水底压强拥挤过来，没经过专业训练的谢方尧根本承受不住，如果不是菲尼克的魔法保护，他的内脏大概已经被捣烂了。
菲尼克不敢急躁，一边和海族对峙一边小心控制谢方尧绕开娜迦的视线往上浮，好不容易靠近魔法罩，他悄悄撤出意识专心对付人鱼，谁曾想绿藻草的水下呼吸效果告罄，谢方尧呛了口水，脸色急剧变化。
菲尼克慌了神，一爪子扣在魔法罩上顷刻撕开口子，魔法能量随水流散逸，美人鱼脸色骤变，还没来得及反应，不容置疑的声音击穿她的心脏：「救他！否则我扬了你的城！」
月沙率先反应过来，化作一道流星滑到谢方尧身边，扣住他下巴塞进药丸，然后熟练地念动咒语又做了个泡泡包裹住他。谢方尧的脸色逐渐好转，他咳嗽着对上菲尼克的金瞳，欣然莞尔。
菲尼克和美人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一边在庆幸人没事，另一边在忌惮黑龙深不可测的实力，幸好闺女阻止及时，否则就算倒贴上所有海族都不一定能拿下。
神色雷同的黑龙和人鱼若有所觉地扫了眼对方，尴尬到吐泡泡的沉默弥漫开来。
宠物军团姗姗来迟，围绕在黑龙周围虎视眈眈。美人鱼发出高频长鸣制止它们，顺手动用魔法把谢方尧送出魔法罩。泡泡飘到了黑龙面前，菲尼克低头轻蹭了下，谢方尧也忍不住伸出手去，一人一龙隔着泡泡贴贴。
美人鱼目睹这幕神色古怪，她克制不住想象黑龙对着指头一样大小的的人求偶的场面……她打住这个怪念头，动手开始修复魔法罩，白光汇成针线缓慢在撕裂口上缝合，她一边操纵魔法一边和菲尼克交涉：“人已经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了……”你还赖着不走干嘛？
有谢方尧在身边，菲尼克的坏情绪轻而易举被压了下去，他好整以暇地打量满脸警惕的美人鱼，脑海里勾勒出新的计划：来一趟不容易，不薅点什么走太可惜了。
谢方尧完全不知道，他家黑龙大大已经锁定上了新的冤大头。
黑龙的眼珠动了下，金瞳的光亮陡然上滑了个梯度变得璀璨夺目。
海底没什么能打动美人鱼，她一爱花里胡哨，二对光亮的物体没有抵抗。菲尼克龙虽然黑，但他的金瞳在黑暗衬托下更加难以抵抗。美人鱼小声倒抽口气，缝合魔法罩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
她控制不住自投罗网：“你还有什么事？”
菲尼克恰当好处地释放出威压，上位者的姿态袒露无遗，宠物军团骚动起来，悄然和这个陆地上来的怪物拉开距离。美人鱼顿然从对发光物体的沉迷中醒悟过来，她暗骂自己，在海底称霸久了，怎么连直觉也变迟钝了。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或许我们可以做交易。”她再次开口，殊不知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态和退让无异。
菲尼克笑了下，坚硬的外壳很好掩饰住情绪，他拔高脖子睥睨着人鱼问：「你是什么身份，做得了主吗？」
刚救下谢方尧有功的月沙胆子大了亿点点，忍不住辩驳：「我母后是海底城的主人，所有海族都听她号令，她凭什么不能做主？」
孩子，能不坑娘了吗？底牌全被你暴露干净了。美人鱼的尾鳍蠢蠢欲动，她忍住家暴的冲动，把没心机的亲闺女拨到身后掩护住，不卑不亢地开口：“抱歉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月汐，海族首领。”
美人鱼为了保护女儿再次示弱，甘于把自己置于下位，菲尼克看似心不在焉地说：「我们今晚不小心落水随意找个孤岛落脚，本打算天一亮就走，结果被你们不由分说拖进海里，你们是不是该表达一下歉意？」
月汐语塞，这事儿让她怎么开口？海族本来就是依靠这种手段碰瓷人类签订契约，但凡落水的、登岛的被他们拖入海中威逼利诱一番总能得逞，谁能想到今天碰到硬茬翻车了。
月汐瞥了眼埋掩埋在沙泥里卷曲的焦黑残肢，眼皮狂跳，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按下狰狞暴起的血管，沉住气说：“您已经处掉了我最喜爱的宠物，契约了我的女儿，这还不够吗？”
菲尼克轻飘飘地说：「是你的女儿和宠物先动的手，我只是正当防卫罢了。」他们不经打还怪他咯？
月汐的血压上来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她现在是赔了女儿折了宠物，问题是她不占理还打不过，就好气啊！
月汐退回去的尖牙又冒了出来，她磨了磨牙问：“您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们海族所有的药剂配方以及炼金材料。」
就这？月汐嘴角微扬，刚想端一下架子就听黑龙无情地补充了句：「不是单次支付，是持续供给。」
“您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月汐忍不住提高嗓门，这TM比他们海族还要黑！不愧是黑龙！
「我有一座城。」菲尼克沉着冷静的声音自带信服效果，「这座城目前尚处于建设阶段，非常需要物质支持，我不会白拿你们东西，等我的城初具规模，我可以提供你们想要的陆地物资，这比你们让人类奴隶东奔西跑的代购强多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故意哄抬物价？”
月汐对这点深恶痛绝或者说深受其害。和他们订立契约的人类不全是守序善良的二愣子，其中不乏狡诈之徒，有人甚至故意签订契约，虚情假意地讨好娜迦，从他们手中骗得珍贵的海底特产到陆地倒卖，然后用不值钱的便宜货充数交差，事情败露就逃往内陆。
海族不能远离大海，只能默默咽下苦果，月汐有想过修改更严酷的契约，但契约难度过高无法在娜迦中推广，她头疼不已，只能反复给娜迦洗脑让他们拎拎清，毕竟海族可没有反诈APP能下载。
菲尼克看出月汐内心动摇，镇定自若地说：「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长期有效的商贸渠道让我的城存活发展下去，你不用担心会出现这种自寻短见的情形，对我没有好处。」
黑龙会干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吗？不会，那不划算。
谢方尧坐在泡泡里目睹全程，为黑龙随机应变的能力双手点赞，不像他，被拖入海里以后满脑子只想逃跑。就在刚才脱险，他也只想快点离开窒息的海底，那根被压扁的金色海草也忘得精光。但菲尼克抓住了机遇，原先的碰碰运气变成了讨价还价，而且还隐隐占了上风。
不得不说，在公序良俗下成长起来的谢方尧，心眼实在不够用，亏得菲尼克对他不错，不然他活不过第二章。
月汐有些意动，菲尼克的空头支票成功打动到她。海族对陆地抱有好奇和野心，不然也不会变着法和人类签订契约，更不会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体验陆地生活。再者，菲尼克太强了，有这么强悍的生物镇守，城池还怕建设不起来吗？
月汐态度缓和了不少，她的脑中甚至已经开始草拟双方的契约内容，不过她懂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谨慎地提出自己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解除和我女儿的契约。”
月汐一点都不放心自己的闺女，她被保护得太好，天真娇憨还不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要是一直让她和黑龙有联系，她感觉这闺女迟早会胳膊肘往外拐。
菲尼克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淡淡地陈述：「我对你的闺女不感兴趣，但是我们之间的交易需要一个可靠的中间人，你不觉得你的闺女是个很好的人选吗？」
不好！这傻闺女除了会哭珍珠唱唱歌别的什么都不会！月汐的鳞片齐刷刷竖起张开，从心到身拒绝这个提议。然而她的闺女体会不到她的良苦用心，她一直压抑着对陆地的向往，碍于母后严加看管一直不能如愿，如今有个绝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睛微微发亮，充满希望地摆起尾鳍。
看到闺女迫不及待的样子，月汐没忍住扶了扶额，闺女大概率是留不住了，但她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月沙可以代表海族，那您是不是也该派出个代表呢？”月汐说着，指向明显的看向谢方尧。
谢方尧微微抬起身，不等他回应，菲尼克抬起爪子挡住月汐的视线，拒绝的含义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谈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