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奸商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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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来聊聊交易怎么样？」菲尼克毫无负担地岔开了话题，想让谢方尧从他身边解绑，白日做梦。
因为菲尼克的严密保护，月汐已经连装着谢方尧的泡泡都看不见了。这龙真小气，和他做生意真能公平吗？月汐表示怀疑，但闺女的契约还捏在黑龙手里，她莫的选择。不过眼下还有个更现实的问题，黑龙太大了，精致小巧的海底城容不下。
月汐快速思考海底哪儿有既明亮又宽敞的地方能容下他们交涉，月沙偷偷靠近她耳鳍念了几句，月汐一顿，好像只有那儿了。她定了定神开口：“黑龙阁下，海底城空间有限，你们介不介意换个地方详谈？”
菲尼克瞥了眼已经塌得七七八八的海底城，没有继续糟蹋的恶趣味：“可以，你带路。”
月汐是女王，不可能说走就走，她快速招来几名娜迦处理海底城的善后工作，派人取回谢方尧遗落在岛上的东西，屈尊降贵亲自为菲尼克带路。她本意不想让闺女参与这次谈话，但奈何月沙铁了心想趁这个机会去陆地，默不作声地跟了一路。
月汐心底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随她吧，吃过亏就知道苦了。
两条优雅窈窕的人鱼在前头游，菲尼克这个吨位根本游不动，靠的就是野蛮。之前他逼迫月沙想自己下潜，但也只让小人鱼多哭了几袋珍珠，最后他用了个笨办法，用魔法给自己增加重力，像一颗陨石撞向海底。
顺从大海？不可能的。
菲尼克抬起腿强硬地抵抗水流朝前迈，汹涌的龙卷旋涡扒着他腿相互碰撞，冲击力毁天灭地，魔法罩再次发出咯吱咯吱摇摇欲坠的声音。
月汐像颗金色炮弹发射回来，火速制止黑龙的步伐：“阁下别动！我来想办法！”
菲尼克慢慢放下腿，光这个动作又让海底抖三抖。
月汐的眼皮已经跳到发痛，怎么说……还好这头龙无心拆台，不然自己数十年来的心血都将荡然无存。宠物兵团终于派上了用场，战战兢兢地接力把龙驮向目的地。
谢方尧是整趟旅行中躺赢的那个，下潜时有娜迦带，谈判有菲尼克带，他只要坐在泡泡里就好。离开亮晶晶的海底城，视线再次被黑暗吞没，菲尼克也和黑暗融为一体趋近于无，不过谢方尧知道他在，菲尼克的气息一直萦绕在他身上很安心。
同样有印痕的月沙感觉不太良好，她烙印的鱼鳞不住逆张，过敏一样反复张开并拢，她还在抽噎打嗝，一不小心还会误吞自己的珍珠泪。可一旦月汐要轰她离开，她又立即把声音憋了回去，雷打不动地跟随。月汐心疼归心疼，要是闺女能成功对恐惧脱敏有所成长，也算好事……吧？
谢方尧隔着泡泡被菲尼克虚握在爪子里，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海水前方浮出黯淡红光，经历两次代码乱流的谢方尧对这个颜色都快PTSD了，不仅是他，黑龙也吃了一惊，下意识捏紧爪子，泡泡挤成了“Ω”，谢方尧倒没有受到丁点儿伤害，很快，泡泡又变成浑圆的“O”。
谢方尧知道他心中所想，忙不迭宽慰：“没关系的，说不定不是……”
菲尼克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毕竟现在距离尚远，还有海水折射造成的视觉误差。他并不害怕，就算真是红光他坐下去碾一碾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红光的出现地点和频率表明……大概和他脱不开关系。
人鱼并不觉得红光有异，她们遵循感召向光亮的方向游好像追光的飞蛾。很快，海底世界渐渐被打上了红色的高光，连带游弋过的海洋生物也蒙上诡异的光芒。
谢方尧忍不住站起来，催促菲尼克摊开爪子别挡视线，月沙听到这句抱怨忍不住回头打量这位勇士。对他，菲尼克以纵容为第一要务，小心翼翼张开爪子好像拨开的橘瓣，既保证泡泡的稳定又不遮挡视线。
麻了……大家都是龙的仆人，为什么差别对待？单论颜值明明是她更占优！月沙鼓着腮帮一边不服气一边抖，她怕龙，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可看到谢方尧被龙视若珍宝地捧着，她又羡慕的咬手蹼……这该死的胜负欲！
月汐没注意到闺女的纠结，落入眼底的红光浓烈如血，她加快摆尾的频率朝红光下的阴影游去，那里就是她找的谈判地点，废弃神庙。
当月汐还是条小人鱼时，这座神庙就存在于海底，那时它已经被弃用，月汐问过自己母后神庙的由来，连她母后也不清楚，只知那是远古灭绝一族的信仰之地，那族销声匿迹后只留下残垣断壁，还有背靠废墟不灭的红色极光。
极光呈丝带状绵延数公里，而且不受海水影响，单看去壮观又美丽。可在菲尼克眼里只有将一切化为虚无的威胁，就在他怀疑人鱼用意的时候，韧性十足的泡泡小力地弹到他爪子里，他低头和谢方尧对视：「怎么了？」
“不是我们遇到的红光。”谢方尧的语气和眼神都无比坚定，“我能确定。”
「怎么确认的？」
因为我没看到任何代码，一个变量声明都没看见。
谢方尧不能坦白，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抚。菲尼克捏了捏泡泡，看到谢方尧顺着作用力凹出各种造型后无声笑了。他看出来区别：眼前的光不会扩张，光辉映衬下的废墟遗迹也没有湮灭，看起来很普通。
但，这么普通的红光明晃晃的出现在海底，本身不就是一件令人生疑的事吗？
菲尼克没有钻牛角尖，直接询问知情者·人鱼·月汐：「这是哪儿？」
“一个废弃遗迹，几百年前就是这样。”
「为什么选这里？」
“因为亮。”无论是月汐还是月沙都继承了祖辈的喜爱亮晶晶的毛病，她并不害羞并且理直气壮。
「这光一直就在么？」
“当然，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过来……”让你们看到真是便宜你们了。
菲尼克读懂了月汐看土狗的表情，他暂时接受了红光无害的讯息，但并未小觑这个奇观，他仍然把谢方尧收拢在爪子里保护好，无视月汐欲言又止的眼神说：「场地无所谓，直接说重点吧。」
月汐振作精神开始跟黑龙讨价还价……菲尼克很贪，他想要的包括但不限于炼金配方和药剂、海底特产以及和海族的独家交易权利。天知道他的城还只是个小营地，人数不超过50，这波啊……标准的空手套白狼。
最可怕的是他嘴炮能力Max，逻辑缜密口若悬河，月汐在海底TOP久了，听到的只有奉承，对这种谈判对象毫无招架能力，她几次想为海族争取权利，黑龙的眼神就落到她闺女身上，赤果果的威胁。
好气啊！打又打不过，闺女又是人质，这谈判压根就不公平！
月汐说一不二惯了，被龙压着剥削到翻不了身，尖牙又戳出了嘴唇，她含恨和菲尼克订立了契约的初步框架，上面密密匝匝全是海族需要付出的条款，而黑龙只有一条：通商。
谢方尧于心不忍，看着节节败退的月汐难免产生了被害者的共鸣，毕竟他有类似的……被骗经历。不过菲尼克还是有底线的（大概），他给了月汐一点甜头。
谢方尧的随身衣物和空间铭文被取回来以后，菲尼克拿出一部分卖身钱给月汐做保证金，月汐的牙齿倏地收了回去，喜逐颜开地抱住了一大摞金币。
就……还挺爱财的。
谢方尧想岔了，月汐只是对闪闪发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罢了。
收下保证金，月汐的脸色多云转晴，矜持地说：“契约还有诸多细节需要调整，不知两位是想继续待在海里还是上岸讨论？”
是的，海族有上岸这个选项，他们变身成人不是白瞎的，凭着正规非正规手段购置到了产业，虽然后续交给人类奴隶打理的效果不理想，也被坑蒙拐骗掉不少……但还是有家底的。
菲尼克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不了，就在海底。”
月汐毫不意外，她猜这头龙和人族的关系一般，不然怎么会舍近求远跑到海底和他们交易呢。不过她也乐见其成，反正她也被人族坑掉不少，有去无回的那种……起码这龙还愿意吐出来一些分给自己。
月汐摸了摸被金币塞满的空间戒指，考量起后续食宿安排，那个龙仆还好说，带回海底城去就行了，但龙怎么整，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礼貌。
月汐犹豫不决，菲尼克当机立断：「我留在这里，我的人也是。」
月汐当下反应过来，不禁放低姿态顺着他的话说：“好的，我去让娜迦准备……明天你想先聊什么？”
「炼金术吧，我的人喜欢研究这个。」菲尼克的语气好像个慵懒的昏君，月汐立即上套，看向谢方尧的目光意味不明。
哦豁，真宠。
不知道自家闺女以后有没有这个待遇……月汐看了眼还在应激打嗝的月沙，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人鱼离开了遗迹，宠物军团却没有散开，它们一直绕着遗迹打转忌惮的盯着菲尼克。
监视？保护？不管哪种菲尼克都没放在心上，他好整以暇地松开泡泡，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方尧在自己眼前漂浮。谢方尧还没穿戴整齐，原本光溜溜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有件衣服披在身上遮掩反而让他害羞起来。
呸，忸怩得算什么男人。他唾弃了下自己，摆出大刀阔斧的模样传递心念：「菲尼克，刚刚是不是有点超了？」
「什么超了？」菲尼克看泡泡漂远，一动爪子又把他按了回来。
「就那个契约……是不是太过分了。」谢方尧良心过不去，实在忍不住问。
「那个啊……别放在心上，我没剥夺他们的自由已经很好了。」
谢方尧愣住，默默坐了回去。被菲尼克保护在羽翼下的他都快忘了这个世界是多残酷。他也忘了……自己并没有自由，怎么敢仗着菲尼克现在对自己好说三道四。
菲尼克不觉得说的有什么不对，但很显然打击到了谢方尧，他看着人背对自己缩成一团，好像闭紧壳的蚌。他拨动泡泡转了圈，重新让人面对自己问：「怎么了？」
「没事……」谢方尧躲不过去，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对了，趁着他们不在要不要研究下那个光？」
「也好。」菲尼克知道谢方尧没说实话，他也有的是手段让他主动开口……但他不想这么做，他顺着谢方尧的建议点点头，然后抬腿朝那儿走去。
游弋的宠物军团感知到水流变化躁动起来，但很快它们又变得安静如鸡。实在打不过……嘤。对强者的恐惧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作为监视的眼睛盯着黑龙。
菲尼克毫不在乎，唯一让他费解的是这个废墟遗迹相当结实……他离得很近，废墟外的礁石海草早被卷进了旋涡中碾成粉末，可这座成岿然不动，就像塞在其他空间里映射出来的一样。
菲尼克脚步一顿，水流急剧打旋，遗迹依然故我，他想的没错，这是个“海市蜃楼”，靠着红光折射出来的幻影。
谢方尧重新被菲尼克捏在手里，水流的冲击很大，敲打在泡泡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声，他也发现了废墟的异状并且习惯性去寻找有没有代码的踪迹……Emmm，什么都没有。就在他困惑的时候，头顶上传来菲尼克的声音：「好像有魔法的痕迹。」
「魔法？」
「是的。」菲尼克走到遗迹中间随手一挥，爪子穿过了遗迹的瓦砾。
「这谁弄的？」谢方尧的脑子当机了几秒，怎么一股隐藏任务触发地点的样子，但这不是他做的啊……「能凑近看看吗？」
菲尼克思索了会儿，确认无伤之后慢慢让泡泡漂浮过去。谢方尧好像坐在游乐园的旋转茶杯里晕晕乎乎地晃了过去，他扑腾到遗迹里，纹丝不动的残垣断壁上浮出微弱波动，像蛰伏的捕蝇草，唰得一口把人吞了进去。
菲尼克的竖瞳尖锐成一线，拼命挥舞爪子：「谢！！」
血红的光芒下水流涌动，废墟的影像却纹丝不动，好像在嘲笑他的迟钝。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奸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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