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一失足 ...
-
再次起飞的粉色人鱼划了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入海中，噗——水花满分。她整条鱼像钻进了滚筒洗衣机在急流中打转。赶来的大部队及时拉住她，让她找回方向感。
粉色人鱼的眼泪还在飘，化作珍珠潸然落下，她死死咬住唇，眼底浮出不甘：虽然得救了，但是为什么感觉好气啊！
娜迦“咝咝咝”为她鸣不平，发誓要给她讨回公道。
粉色人鱼不满地甩起尾巴拍打周围的娜迦，指着他们的脸数落：说什么给我讨公道，刚才你们鱼呢？一条尾巴都没看到！
娜迦百口莫辩，只能安抚这条美丽的人鱼请她息怒，已经有鱼回去搬救兵了，很快就能给这两个入侵者好看。粉色人鱼的脸色这才好看些，继续潜伏在小岛附近海域里等援兵，她要亲眼看着这两个家伙倒霉！
小岛上，谢方尧目瞪口呆地看着菲尼克粗鲁的举动，不住为人鱼妹子默哀，但愿她的身子骨撑得住。短暂的插曲终了，他看着落了一沙滩的洁白珍珠，忍不住葛朗台附体一颗颗塞进空间铭文。菲尼克看他兴致勃勃收集海鲜的分泌物不高兴地打了个喷嚏，珍珠混着砂砾蹦蹦跳跳地被吹跑了。
“诶！珍珠！”谢方尧阻止不及，整个人都扑到沙滩上防止黑龙捣乱。
菲尼克眼底的红光淡了不少，但他还是伺机借着余威表达不满：“这有什么好的？”
“值钱啊，”谢方尧忙不迭解释，“这些珍珠就算不挂拍卖行，转手给杂货店也能换好多金的。”
“卖我的钱还不够你花的吗？”菲尼克的语气好像在质问负心汉。
“营地还等着发展我怎么会嫌钱多……”谢方尧趴在沙滩上灵机一动，“你要是不高兴让我处理这些珍珠，不如你来？”
菲尼克皱了皱鼻子，别过头选择妥协：“行了，想收就收吧，不过记住你的话，要是让我知道你没拿去换钱而是私藏的话……”
“不会私藏的，我只想换钱！”谢方尧连连发誓总算让菲尼克松了口。黑龙哼哼唧唧看不上这些“小钱钱”，可最后还是帮着谢方尧找出那些被掩埋在沙中的珍珠。
谢方尧收获满满，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空间铭文，仰脸问道：“说起来，我下午翻阅文献的时候看到有人记载海底有不少珍贵的炼金材料，这是真的吗？”
回归正常话题，菲尼克的表现也正经起来：“是真的，海底世界是个神秘领域，材料很难采集价格又昂贵，所以对炼金师来说使用海底素材做研究成本过高，所以相关成果也很少。”
“那我掉进海里之后你往我嘴里塞的东西……也是炼金素材吗？”
“那是绿藻草，普遍生长在浅海区，是水下呼吸药剂的原材料，刚才情况紧急我就直接让你服用了。”
“它值钱吗？”谢方尧跃跃欲试地看着菲尼克。菲尼克无语片刻，打破他的幻想：“一文不值，绿藻草沿海泛滥成灾，只要是打渔的家里都会有。”
谢方尧失望了会儿，很快又打起精神问：“那深海呢？”他在设定中没有触及到这片领域，所以海洋深处对他来说也是个谜。
菲尼克眯着眼睛怪嗔：“你怎么回事，钻进钱眼里了吗？”
谢方尧哪儿肯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沉迷赚钱（空手套白狼），辩解道：“我是想着来都来了，不如采集一些回去……说不定还能找到改良变身药剂的素材。”
菲尼克沉吟了声，没再吐槽他：“你倒是提醒我了，海底确实是有值得采集研究的材料……记得刚才那条鱼吗？”
谢方尧不满地看菲尼克：他怎么会不记得，他又不是只有七秒的记忆力的鱼。
菲尼克解释道：“我以前在文献中阅读到有关人鱼的记载，传闻它们族群中有种能够让他们的鱼尾变成双腿的药剂，让它们伪装成人上岸观察，然后回去向掌权者汇报陆地上的情况。”
谢方尧的眼睛慢慢睁圆，这不巧了吗，希莫不就提过木拉诺下层和人鱼有来往，说不定这些相互交流的其实都是鱼！他赶忙跟菲尼克提及这个八卦，菲尼克颔首道：“不是没这个可能，人鱼到底是水生种族，不能远离水源，所以基本都在沿海活动，木拉诺就算有人鱼也不奇怪。”
“可惜，刚刚那条人鱼被拍飞了，不然还能打听打听药剂的事。”谢方尧扼腕不已，菲尼克点了下他的额头淡定地说：“别沮丧，就算刚才没放那条鱼回去，我们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为什么？”
“因为我听不懂海鲜的气泡音。”
……原来还有语言隔阂。
“那怎么办？”
“两个办法，回离尼斯沿海碰运气，说不定会遇到人鱼‘间谍’，还有一种更简单，我们直接去海底。”看到什么什么有用的直接薅走，用不着客气。
谢方尧没听出后半句的潜台词，摸着下巴思索。
身为两条腿的人，理智上他偏向第一种方式，待在陆地上更有安全感，唯一的问题是他不知道怎么藏匿菲尼克……如果让他以坐骑身份出现只有骚动，说不定还会引来利昂·格林的注意，根本不利于打探消息。相反要是潜入海底……菲尼克是大是小完全不成问题，有困难的反而成了不会潜水的自己。
菲尼克看他犹豫不决，伸出爪子轻轻点了点他的脑袋说：“别钻牛角尖，不管你是想留下还是离开还是下海，我都陪着你。”
谢方尧伸手抓住黑龙的爪尖摩挲，心底渐渐踏实下来，有龙依靠的感觉还挺不赖。他打定主意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菲尼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懵，拦住他问：“你在干嘛？”难道你也吸收红光开始神志不清了吗？
谢方尧拽着衣服下摆的手一停，笑着说：“我想下海采点绿藻草做水下呼吸药剂，争取在日出前完成。”
菲尼克听懂了他的意图：“决定下海了？”
谢方尧点点头：“不用真的潜到海底，我也没那个能耐，不过就算不到海底也有能捞的东西吧？”
谢方尧希冀地看着菲尼克，菲尼克放下爪子淡定地说：“文献记载里确实有，我可以一样样告诉你……”话音刚落，得到首肯的谢方尧很快把自己剥干净，只剩一条四角裤。菲尼克看了眼黑魆魆的海水，忍不住又问了遍：“你确定现在就下水吗？”
谢方尧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头也没回说：“你不是说浅海里有很多吗？我去去就来。”菲尼克不说话了，倚着崖壁好整以暇地看着白乎乎的人影儿朝大海出发。
谢方尧的家乡不近海，而作为一个资深宅男他也极少有机会在海边畅玩，严格说来今天还是头一回，免不了有些小兴奋。他把自己倒栽葱摔进海里的糗样抛诸脑后，脚丫子吧嗒吧嗒踩进水里，没一会儿两条腿就没进海里。
海潮的推力比他想象中要大，越前进阻力越大，海水很快淹没过胸口，360°无死角传来冷意，他望向海面准备下潜，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坏菜了，他看不见。
这个光线他连自己的手脚在哪儿都看不到，找什么草，怎么找？
谢方尧傻不愣登在海里站了会儿，感觉身躯随海流涌动，脚掌都快要踩不住地，体温也在冲刷中被水流逐渐带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僵硬地转过身面向小岛，远远的，菲尼克的金色眼瞳醒目地半挂在悬崖边，好似带着笑意。
他迟钝地想起菲尼克在自己下水前的反复问话，原来菲尼克是想告诉自己这件事啊……他捂住脸擦了把透心咸的海水，抬腿往回走。菲尼克好像也预料到了这点，耐心十足地等他回来求助。
就在这时，诡异空灵的歌声贴着海面钻进耳蜗，瞬间夺走谢方尧的注意，他停住脚步，专心致志地转向歌声飘扬过来的方向。缥缈的声音似有魔力，很快在他眼前展现出怀念的场景——他的家，他的一室一厅。
他组装的电脑还在老地方，屏保滚动的画面是他的游戏设定图，一杯冷掉的咖啡摆在左边的置物架上，一切都是他记忆中最熟悉的模样。
谢方尧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回家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克制不住渴望朝那场景走去。
背后的小岛上，菲尼克看到谢方尧突然变向继续朝海中走后意识到不对，一改懒洋洋的姿态直接起飞，巨大的阴影将天空化作另一片海，他很快飞到谢方尧上方伸爪捞人，然而下一秒，谢方尧就像缩进洞里的地鼠消失在海面上。菲尼克一愣，愤怒地扎进海里，巨浪从他身体两边分开推向远方，数不清的暗流在下方疯狂打转。
把谢方尧骗进海的人鱼……也在转圈圈。
第一次尝试失败后，粉色人鱼和娜迦继续围在小岛边蹲守，当他们看见那个人类独自走进大海，他们知道时机来了。粉色人鱼迫不及待要一雪前耻，不过这次她也学乖了，她先确认了援兵的抵达时间，然后悄摸摸露出水面一展歌喉。
人鱼的歌声有迷惑人心的效果，普通人根本抵御不住。那个人类很快被歌声迷惑继续走进大海，海水没过他胸口、脖颈……
眼见就要成功，娜迦们突然紧张地发出“咝咝”警告，只见那只黑龙从岛上起飞，山壁高耸的轮廓瞬间削去一半，它的速度很快，眨眼就找到了人并且俯冲下去。
粉色人鱼的声音陡然拉了个high C，好在，她的援兵到了。无数黑影窸窸窣窣涌到白花花的人身边，一双双带着蹼的手拖住人类的脚踝往下拽。
“噗——”堪堪浮在海面上的人彻底没入水中，驰援而来的娜迦来得快撤退得更快，他们一个个接力，把抓到的人阶梯式送向海底。
成功了！粉色人鱼兴奋地甩动尾巴，可她高兴没多久又花容失色。
让她瑟瑟发抖的怪物像陨石一样撞进海里，难以抵挡的冲击力将她和娜迦冲散，她头晕目眩在海水中打转，从来没有这么丢鱼过。
没等她找到北，一股蛮力拦腰钳住她恨不得把她当场捣成鱼丸，她痛到发不出声，鱼尾无助的拍打着，可箍在身上的东西仿佛是浇筑成型的金属，坚硬又冰冷。
「不想死就老实一点。」令鱼恐惧的声音灌入脑海，明明是不同种族的语言，但她偏偏听懂了其中威胁的含义！
粉色人鱼瑟缩了下，老老实实垂着不动，流水中又隐隐绰绰滑下断线的珍珠：「为什么要抓我……」
「你抓走我的人，还问我为什么？」菲尼克收紧爪子，狠狠地磨了磨牙。为了能和这条鱼交流，他不得不破例在她身上也施加印痕，金色的龙鳞和人鱼的粉色鳞片叠加在一起，如梦似幻，可这幕只让菲尼克倍感厌恶，他感觉自己为人的那一面突然被龙的本性蚕食，只有思绪专注在谢方尧身上的时候才能减轻他的焦虑。
「是你们先闯入我们的领地！」粉色人鱼倔强地仰起头指控他们霸占小岛的行为。菲尼克眯起眼，嘲讽道：「你们的岛？谁规定的？」
「本来就是我们的……嘤……」粉色人鱼还想争辩，却被黑龙无情地按住头一通乱甩。她直接噎住，打嗝吐出了无数泡泡。
「我对你们的破烂小岛没有兴趣，把人还回来。」
「他被带回海底了……嘤……」粉色人鱼打着哭嗝，楚楚可怜地低着头，然而她的姿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菲尼克望向深不可测的黑暗海底，心底涌出一阵阵烦躁。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一失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