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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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方尧顺利地进入黑市，和他预想的不一样，黑市相当高调，拍卖场的位置高度仅次于领主之下。有中间人在的好处就是跑腿的活儿都免了，他只要坐着等人就行了。
因为菲尼克是上等品，中间人的速度很快，他处理好所有手续，把属于卖家的魔法徽章递给他：“这是卖家专用，上面的魔法是一次性的，等银货两讫就会解除，徽章你可以留着，以后再来中介费可以打个小小的折扣。”
呵，再来是狗。谢方尧心底腹诽，脸上笑眯眯地接下了徽章。
“拍卖会太阳下山之后就会开始预热，你那时候就能过来，黑市里所有的酒水饮食都是免费的，请尽情享用。”中间人敬业地介绍，“你的龙崽排位很高，应该会压轴出场，压轴品有保价措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我看是你不会失望才对，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谢方尧感谢了中间人的好意，一抬头就看见对方冲自己伸出了手：“该把商品交给我了。”
谢方尧捏着菲尼克的手收紧了一些，菲尼克的心跟着莫名其妙漏跳一拍，伸出爪爪扣在他手腕上。谢方尧挣扎了会儿，摸摸龙崽脑袋心里念叨：乖一点，别闯祸，我等你回来。
菲尼克读懂了他的微表情，犹豫片刻，蹭了蹭他的手臂。
中间人见状以为小黑龙在祈求谢方尧不要放手，赶忙提醒：“别犹豫了，只要上了拍卖场你就能获得你所想不到的财富，抓紧时间吧！”
都是为了营地。谢方尧深吸口气，把龙郑重地递了过去。被交换到别人手里的菲尼克本能想反抗，他磨牙忍了忍，没在中间人的手臂上留下三道杠。
看到小龙这么乖巧，中间人眼前一亮，心底的预估价又蹭蹭上涨，他爱不释手地问：“对了，照顾龙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谢方尧灵机一动，摸出一管缩小药剂交给他装模作样地说：“拍卖会开始之前给他喝这个就行了，别的他都不爱吃。”
龙不吃肉，却爱喝药？中间人将信将疑地接过去，越发确信小龙是炼金产物，因为只有炼金兽不爱吃寻常食物。
做完交接，谢方尧挥手和菲尼克道别，暂时离开了黑市。
第一阶段宣告完成，总的来说有惊无险，接下去是自由时间，该去哪儿呢？他本能想起下行的分叉路，藏在悬崖阴影下的贫民窟。就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菲尼克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你最好别乱跑，不然我会不顾一切出来找你，懂了吗？」
很遗憾，心声是菲尼克的完全体原声，谢方尧砸吧砸吧嘴，乖乖服从：「明白了，我就在上层酒馆坐坐。」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算要去也得带上菲尼克一起，好奇归好奇，他可没打算送命。
「嗯哼，晚上见。」
菲尼克的声音下线，谢方尧暂获独自行动权限，他依稀记得自己建模时造过一座图书馆，里面的书籍都是某个海盗从内陆搜刮来的。
那名海盗心狠手辣不学无术，在北部称王后突然露怯，便用挥金如土的方式弥补不足，所谓缺什么补什么，他没有知识于是修了座图书馆……那名海盗撑了三年，被继任者扔进大海，图书馆却保留下来，成为一代又一代文盲的安慰剂。
谢方尧顺着记忆寻找图书馆的位置，出奇顺利看到了那栋建筑，图书馆也是通体雪白，但靠近之后会发现白色涂料下掩藏着过往的痕迹。
他绕着图书馆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入口。他不信邪转过身又绕回去，半路撞见了一个人。来人穿着魔法长袍，深邃的颜色在碧海蓝天下尤为浓重，乍一看像黑色，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浓烈的蓝紫色。
谢方尧随意瞟去，对方身材意外高挑，他只扫到线条分明的下巴。“我比他矮”的弹幕高亮刷过，他心头一梗，默默收回了视线。
还是继续找门吧。他刻意忽略掉显眼的身影，扶着墙继续转圈，没走几步就听见呼喊，他环顾四周没找到第三个人，下意识选择回头。
法师距离他几米开外露出了全貌，他年纪不超过四十岁，黑色鬈发于眉梢齐平，露出浅灰色玻璃珠似的眼瞳，睿智但淡薄。
两人的视线相对，法师面无表情地朝他招了招手，那是上位者的自持姿态，手势像在招小猫小狗。谢方尧感觉不舒服，根本不想靠近，可附近也没别人，他天人交战了两秒磨磨蹭蹭问了句：“您是在叫我吗？”
“你在找门？”法师开了口，声音的质感像顽固不化的石头，特别硌耳。谢方尧皱眉忍住耳蜗里的异样感点了点头，法师又说，“跟我来。”
谢方尧迟疑起来，菲尼克不在身边，他吃不准遇到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他挠了挠后腰，印痕没有作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沉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上去。
法师的步伐不紧不慢，肩膀端平体态完美，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松懈的气息。谢方尧跟在他身后不自觉抬头挺胸，免得自己看起来太吊儿郎当。
法师带着他离开建筑所在的那一层，走下斜坡拐进他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小路，斑驳的铁栅栏逐渐出现在道路两旁，没一会儿，谢方尧看到了自己苦寻许久的门，它卡在建筑和悬崖之间的半层中，位置刁钻。
谢方尧不记得建模的时候设计过这种恶趣味，就在他自我怀疑的时候，法师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图书馆的正门因为战火封死了，这里是地下室入口，现在只有从这儿进入图书馆。”
谢方尧恍然大悟，只见法师随意挥了下手，地下室的门上泛出魔法波纹吱呀一声打开，他怔然看着这幕，满脑门问号：这个法师到底什么来路？图书馆是他开的？
“请进。”法师无视他丰富的“颜艺”平淡无奇地说，“忘了告诉你，我目前是图书馆的拥有者。”
“你是木拉诺人？”
“不是，木拉诺上层没有本地人的概念，基本是移民，本地人你只能在下层见到。”
“那你怎么弄到图书馆的？”
“钱用不掉。”
……谢谢你让我在异世界也见识到万恶的资本主义。谢方尧打量法师，认真思忖绑架他给菲尼克搞钱的可行性……
法师打断他的思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建模的。谢方尧模棱两可地说：“我听说的。”
“还知道图书馆存在的人可不多。”
“是吗，我可能运气好，遇到的人正好是个阅历丰富的。”
法师不置可否，带着他穿过清空的地下室，登上台阶回到一楼。大厅空无一人，意外一尘不染，厚重的刷漆木门方方正正立在中央，法师重复同样的手法用魔法打开了门。
纸质书籍的味道随风扑面而来，谢方尧情不自禁朝里走，终于看到了印象中的场景。贴墙的书柜自带弧度，从正门朝里看有无限延伸的超广角视觉，正中间的书柜更是夸张得顶天立地，螺旋阶梯围绕在书柜旁仿佛依附榕树的青藤。
谢方尧喟叹了会儿，渐渐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光顾豪迈了，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书籍是怎么分类的，这浩瀚的海洋啊！他该怎么找？！
谢方尧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法师走上来，和他的距离不远不近：“想看什么？”
谢方尧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忘了一开始的抵触脱口而出：“炼金术，谢谢。”
法师顿了片刻，垂眉仔仔细细盯着他，浅灰色的眸子漏出一丝丝的不可思议。谢方尧带着不服回望过去。过了会儿，法师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二楼靠北的都是。”
谢方尧道了谢，迫不及待跑过去。法师没有晃点他，一排排惊人的藏书摆在他面前，谢方尧目标明确，开始翻找炼金配方。
菲尼克留在营地的笔记和书籍虽然不少，但涉及的配方还是不够多，就比如他需要谢方尧研制的变身药剂，因为太过鸡肋，菲尼克自己也有没有原始炼成式，这大大影响了谢方尧的开发进度，虽然自己摸索也有了一定成果，但谁不爱借助工具呢。
法师在门口站了会儿，若有所思地揉着手指关节，他原以为谢方尧只是装装样子或者三分钟热度，谁料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现身。
难道真在看书？无所事事的法师走过去一看究竟。二楼朝北的角落，地上的书堆成了高高低低的几摞，那个不懂掩饰情绪的青年低头坐在中间，一手点着纸页念念有词，另一手握着羽毛笔，疯狂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真没想到，是有备而来。
法师静静观察了他会儿，发觉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存在充耳不闻，面部肌群缺失的法师忽然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谢方尧抓紧时间做记录，恨不得化身复印机，他一手字写得飞起逐渐看不清模样，好在外挂识别功能很好，不管他的字多丑，依然能显示出程序。
天色的变化一开始很细微，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偌大的图书馆已经逐渐被墨色浸透，他猛然抬头急出了冷汗，糟糕，忘记休息时间了，该去黑市了！
他火速收起笔记本，望着堆在地上的凌乱书籍发呆，完了，这些书放哪里来着的？
就在他急得挠头的时候，书籍忽然飘了起来自动归位，他一愣，回头果然看到了法师的身影。
法师半边身体隐没进昏暗里，半边沐浴着黄昏的暖光，明暗的交界线将他勾勒得亦正亦邪。
谢方尧抹了把脸赶紧道歉：“非常抱歉，让你等了我这么久！”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
法师静静站了会儿，答非所问：“看完了？”
谢方尧哑然，丧气地摇了摇头：“还没有，我手速还不够快。”
法师挑眉，抿唇揉了揉手指，片刻，他伸手拿出什么抛了过去。一道银弧准确无误地落到谢方尧手里，他摊开掌心，是枚魔法硬币，硬币上阳刻着鸢尾花纹和花体的通用语签名，谢方尧依然拿这个花里胡哨的字体没辙，只能认出个别单词。
“这是——”
“钥匙，”法师说了见面以来最长的句子，“这座图书馆我打算搬走，你是它在木拉诺最后的访客。以后你要是想看书，可以拿着这枚硬币到法师城来。”
法师城？！
谢方尧瞪着眼抽取出设定：法师城伊达然是一座魔力浮空城，整座城被漂亮的蓝色魔力包裹。法师协会是伊达然的管理中枢，会长是终身制的，一般为德高望重的大法师，管理班底由协会内部高级会员轮值，是个独立于所有种族的中立机构。
因为法师城的存在，法师也是欧尔卢恩最会抱团的职业，这也间接导致其他职业的人很难进入法师城，规则和条件都异常繁琐。
谢方尧拿到这枚硬币，四舍五入等于拿到了法师城的通行证，这玩意儿要是送进黑市绝壁也能卖个好价钱！
他缓了缓神，收起惊讶干巴巴地道谢，法师毫不介意他的语气，干脆利落地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谢方尧想起即将举行的黑市，赶忙奔了出去。开启的大门又一道道合上重新封印，他神态轻松地跟着法师离开图书馆，像只褪去警惕的刺猬露出柔软的肚皮：“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去法师城找你，再会！”
道完别，谢方尧站在斜坡上找到黑市的位置，飞快地跑开了。
法师望着那个跳脱的背影，很想说自己不一定在法师城，他待在摩利亚的时间更多，不过无所谓，他随时能出现在欧尔卢恩的任何地方。
好了，打发完时间，该去找带龙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