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未了》折枝玫瑰

24、第二十四章

　　当一大束卡萨布兰卡送到菲菲公寓时，她望着花团锦簇的香瓣像漏电般，毫无主张地捧着花发愣。花的甜甜香混着她刚刚沐浴后的甘泉气息，浓郁而幽雅。
　　卡萨布兰卡，妖媚极致、艳娆淋漓。黑色的卡片上写下他的名字。
　　容易换了身T恤便装悠然地走下楼。
　　“那位原少爷真是大手笔！”容易搭上她的肩，吹了口气，惊呼。
　　菲菲没有搭理，依旧出神地望。
　　容易凑近嗅了嗅馥郁的芳香，唇角勾出迷人的弧度，说：“卡萨布兰卡，花语：易变的心，是说你还是说他？”
　　“不是……”她轻声喃呢：“不是的，不是这样…….”
　　她记得那是原大学校庆的那个晚上，校园中幽僻的一条小径被天才的学生效仿复制成日本古老的街道：简单干净的木式老屋紧紧相依、飘着白幡的各色小吃酒馆鳞次栉比。天上的星星投落在她和原相挽相扣的十指上。
　　因为她的任性，她和原都穿起了日本的和服，趿拉着木屐在石格小径上。她一身桃红，娇靥若花；原一袭海蓝，倜傥潇洒。他们手拖手肆无忌惮地徜徉在晚风月光下……
　　当华丽的烟火冲到夜空散作无数缤纷的流星时，原双手捂紧她的双耳，让她安若羽毛般躺在自己怀里，聆听他的心跳。
　　这时，她看到了那株花。在明灭的光线中泛出绮丽的妖魅。
　　她问，这是什么花？
　　原告诉他，那叫卡萨布兰卡。
　　她说它有种变态摄魂的美，美的让她觉得心痛。
　　原说要折给她，她笑着拒绝。她说，如此特别的花要在最特别的时候送。
　　他问，如何才是特别的时候？
　　她笑吟吟，眼睛里盛满神秘，说，当你想我的时候，想得只剩下呼吸的时候。
　　原笑了，自信地刮过她的鼻子，说，做梦，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更自信，说，走着瞧！

　　“菲菲，菲菲，文菲菲～～”白净纤长的玉指在她面前晃动，菲菲恍然回魂，看见容易鼓着腮帮，一脸无奈，道：“大小姐，你神游到哪朝哪代啦？我胳膊都快挥断了。”
　　“什么事？”她问的毫不在意。
　　“周六的舞会呀，Mia刚打电话来问，裙子，黑的白的，喜欢哪条？”
　　“白的吧！衬你。”她浅浅一笑。
　　“乖孩子，不枉我白疼你一场！”容易摸摸她的湿发，离身去回电。菲菲转身上楼，她突然想起有件事要立刻去做。

　　压上门，她不开灯，摸索到床上，唱针缓缓启动，《尽情哭泣》，幽邃无奈的乐声浸满房间。
　　颤抖的手从枕下寻到手机。她盘腿坐着，启动手机。
　　“你有5条语音消息，请听取。”
　　她食指小心地摁下，又一次咬起拇指。
　　第一条：“对不起,”原的声音，深沉沙嗄到让她凝神屏息。
　　“你不能有事！醒来给我回电，马上！”
　　第二条：“你还在生气吗？你身体怎么样？给我个电话！”
　　第三条：“文菲菲，你这个蠢女人！快回电！我有话和你说！”他的怒气，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第四条：“好吧，你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她发疯般阖上了手机，不想再听，不想再听。

　　月牙爬上月桂树，朦胧到凄美的月色碎满房间。菲菲把音量调到最大，匐身床上，紧紧抱着白枕，放肆地哭泣，哭声湮灭在音乐中；泪水洇湿白枕。
　　断了吧，断了吧！灵魂在呐喊。悲怆的音乐流进她的心，记得那是卡娃齐公主孤独泛舟清湖的情景。
　　断了吧，断了吧，就像阿育王和卡瓦齐，不要再伤害别人了。
　　颤抖的手肘无意压过安静躺在枕沿的手机，清晰的声音混入泪水涟涟。
　　第五条：“菲菲，我是林医生。有空来次医院吧！前三个月会有点幸苦。但你一定要忌酒、忌烟，高跟鞋也最好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