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未了》折枝玫瑰

17、第十七章

　　盘问持续了2个多小时，却如一场冗长的鏖战能叫再好脾气的人都发疯。
　　当菲菲再度接触到室外的空气时已是入暮时分，天空却像浸渍一层墨汁，阴沉压抑。
　　“该死的！”她低声咒骂，感觉自己满面尘土，疲惫不堪，像刚从撒哈拉回来的旅者，摇摇欲坠。
　　脑海还不得清闲，无休战地回放着适才警官展现给她的承皓的尸体照片。
　　该死的条子都大脑发育不全吗？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就那三个问题：
　　朱承皓和你是什么关系?
　　朱承皓有什么仇家？
　　请你再详细重复一遍当时的情况。
　　她都怀疑要不是律师及时救险，他们可以乐此不疲地问到宇宙大爆炸。
　　可是承皓的照片，他狰狞扭曲的面孔像一只经历生死搏斗的野兽。放大的瞳孔、干涸晕染半面的血水……菲菲摁着太阳穴，开始头痛。

　　耳边还回响着警官机械式地汇报：“朱承皓的伤口与你家洗手池上的缺口吻合。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有人闯入你家杀害了朱承皓。”
　　所以，他们要菲菲列一张名单，把那天生日会上所有的宾客名字和联系方式都一一写上。
　　她捏着笔，转了又转，像在废除黑奴制的林肯先生辍笔不前。终于，在两个警官监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沉下笔，重重地写下:“原家杰夫妇”五个字……
　　如今，她瘫软着蹲在警署门口的阶梯上仰望灰蒙蒙的苍穹。突然觉得那个混蛋真的犯事了。
　　乌云飘过眼前，如一个个问号浮过她思绪。
　　原是怎么杀了承皓的？是谁把自己救出浴池的？简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她家？他知道凶手是原吗？他为什么要维护原隐瞒她？问题像蜈蚣脚一样接连来袭。一个星期的昏迷简直把她躺成白痴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越想越忿，直起身，她等不及终于拨去肇事者的手提。
　　La Vie en Rose幽怨清澈的音乐持续了许久，她依旧不依不饶没有放弃的意思。直到电话那头终于謦咳一声，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回应：“谁？”
　　“原家杰，我要见你，马上！”她急促到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在忙，不方便！”生硬干脆的回绝。
　　“管闲事时没见你不方便。”如今的她，很生气。
　　“什么？”对方有点不惑。
　　“谁让你多管闲事救我的？我就是活腻了想找死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谁，你他妈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你……”
　　“嘟——嘟——”无情的长鸣硬生生打断菲菲的怨埋。原挂了她电话。
　　她望着手机苦笑，心里跟吞了炸弹似的难受，释放了就得把自己给炸死。她虚弱地又一次瘫倒下来，头枕着双肘埋进臂弯，像个流浪无家可归的乞丐。
　　忽然间，手机在掌心电击般颤动起来。心跳被振得一时失律。觑眼瞥过显示的来电，她叹息，接通。
　　“你在哪儿？”原家杰天神般的声音。
　　“警署！”她直言。
　　“好，你等着，我现在很不爽。”不爽到电话中都能感觉传递到他的怒气。
　　很不爽？是呀，富家少爷的通病：高傲，不可一世，不能受辱。
　　如今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能经脉不乱，气息顺畅么？
　　“不行，”这次换她回绝：“我要去看我外婆。”
　　“好，我去那儿找你！”
　　“嘟——嘟——”
　　又挂了！
　　疑问在她脑袋里转悠，原怎么知道……半秒后，她开始嘲笑自己的智商。
　　外婆，不是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