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未了》折枝玫瑰

16、第十六章

　　当菲菲来到costa咖啡屋时，高芝妍已经安然端坐，深棕色的刘海落在额前，翠绿的开衫毛衣，白色的T恤，面对着一台白色笔记本。看见菲菲立马摘下黑框眼镜。如果撇开性格偏见，菲菲承认高芝妍是个美人。
　　“很准时呢！”高芝妍浅笑，带着稍重的狐媚气息。
　　“我有迟到的习惯吗？”菲菲回笑，在她对面坐下，发现桌前的咖啡。
　　“不知道你的口味，随便给你叫了杯拿铁！”高芝妍顺势解释。
　　菲菲拎起勺子，慢慢搅拌，香气怡人，却始终不进口，抬眼哂笑：“说实话，我还真怕你下毒！”
　　“呵呵，姐姐说笑了。我不会那么便宜让你死的。”高芝妍妖媚地笑起来，将碎发拨到耳垂后。
　　“怎么，最近教堂去多了，改信基督想跟我联络感情了？”菲菲搁下勺子，不留余地讥诮。她可不认为她和高芝妍有熟到可以坐在一起喝下午茶。
　　“别太抬高我了，只是有点东西给你。”高芝妍回身从LV包中取出一封信呈到菲菲面前。
　　“拿去！”
　　她疑惑地接过，没有邮戳，甚至没有封口，干净的白信封上只草草地勾勒出两个漂亮的行书字体——十日。
　　“什么东西？”她不解。
　　“看了就知道了！”芝妍意味深长地挑着眉。
　　菲菲谨慎地凝视高芝妍，低头小心拨开信封，翻开里面三折页的信纸。
　　那清晰如刻在骨髓的字体她又怎么能忘记？她用力吸了口气，像为之后的窒息储蓄氧气。阅读着，心，宛如要跳出喉口：
　　我知道我是杀不了你的，如果你正在读这封信，那必定是我死去的第十天了。我告诉芝妍如果我失败了，那在我死去的第十天把这封信交到你手中。
　　你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毒蝎子，我怎么可能把你毁灭？
　　昨天，我去君雅墓前，望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她，我心如刀绞。菲菲，你夺走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知道我有多幸苦才找到了君雅？一个和你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女孩？一个可以拯救我忘记你的女孩。

　　原来太过美丽的东西都是致命的。有些美丽就应该封存在春天的记忆中让她冬眠。
　　文菲菲，我后悔了，我全心全意地后悔，后悔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你。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会不受控制地任自己被你咬得体无完肤。所以，我没有能力再爱你！

　　我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离开你，可是它同时也是我做得最错误的事。我只是想离得你远远的，就像12年前，你坐着高教授的劳斯莱斯离开时，想把我扔在身后。可是你是只蝎子，你不会放过我是吧？看到我和君雅在一起你嫉妒了吧？呵呵，因为她干净剔透到叫你自卑。而你，如何和她比？
　　可是坦白告诉你吧，我从来没有爱过韩君雅。可是她是可以让我活得像正常人的女孩。

　　我朱承皓这一生就只爱过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文菲菲。爱得强烈到让自己害怕，强烈到你如何伤害我，我都无法恨你！强烈到我只想把你毁灭掉结束我的痛苦。
　　是我打开了你邪恶的封印，我有责任把你丑陋的灵魂送回天堂。
　　文菲菲，如果我杀不了你，那我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
　　朱承皓绝笔

　　一波又起

　　空气中弥散着淳淳的咖啡香，闲涩的泪水滴落温热的拿铁，双手在风中无力地颤抖。

　　“那天是我给他的钥匙!”高芝妍适时地递上纸巾。

　　“可惜我命硬又害你失望了。”菲菲果敢地推开她的手，自己揩去泪水，拒绝纸巾。

　　“你又抬高我了，”高芝妍托腮媚笑：“没错，我是很讨厌你，不过还没蠢到让他去杀你！有人要死我总不能拦着吧！再说朱承皓本就命不长矣。”

　　“你说什么？”菲菲一脸惊骇。

　　“他患了肝癌，已经晚期。”高芝妍反倒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嘲弄菲菲。
　　菲菲长叹一声：“如果他的人生没有碰到我也许会轻松很多。”
　　“可怕的女人！”高芝妍喟叹：“这种时候你不忏悔自己，反而替他检讨？”
　　“我给了他机会杀我的！”菲菲整了整落在肩旁的头发，夹起墨镜起身。“无论如何谢谢你完成他的遗愿。”
　　“不用谢我，高家的财产我还是要和你争的。”
　　“呵呵，有志气！你要全力以赴才够格和我斗！”菲菲开始有点欣赏这个妹妹。
　　“一定！”

　　走出COSTA咖啡吧，菲菲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好像放下一个多年背负的沉重包袱。
　　正要跨过马路，一辆蓝色宾利按着喇叭驶入她的视野。
　　“上车！”
　　“原？”菲菲摘下墨镜，有些错愕。
　　“她没为难你吧？”原打开车门，让她钻入。
　　“我昏死那几天你都没来看我，今天这么点杂事，你倒是担心起我了？”菲菲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奚落。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原戴着墨镜，反将她一军。
　　“呵呵，你不会！”菲菲笑若灿樱，
　　原摇头一脸无奈，她不知道。
　　“我跟了你几条街了，你都没发现。”微风吹过他柔软的发。

　　“你怕我迷路啊？”她依旧不屑。

　　“我怕你被大灰狼拐走！”原贴近她精致的五官，即便遮着墨镜也不能掩饰的脉脉神凝。

　　“哈哈哈，你知道谁自己一身毛还到处喊别人是妖怪？”菲菲忽闪着明洁的大眼睛。
　　原歪头思索：“孙悟空？”

　　“不对！是你！”菲菲捉狭地笑起来，食指抵上他的鼻子。

　　“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原苦笑着摇头。

　　“是啊，老娘难得心情好，看你侍寝有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菲菲咬着墨镜架，眉飞色舞。

　　“我……”原凑近菲菲，正欲开口，两个高大的黑影遮蔽了太阳的恩泽。站在他停滞在马路的宾利车前，两人蓦然回头。

　　“文菲菲小姐，我们是重案调查科的，现在想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中国籍男子朱承皓谋杀案！”
　　空气如被一把大斧头瞬间割除，窒息般安静。车前镜前，一路平安的挂坠无主张地狂摇起来……

　　“唉，看来好心情还真难保持！”菲菲苦笑着对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