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无人不朽》秣以瑶刍

11、棺木

　　德拉科的嘴唇像是涂满了蜜糖，那柔软而灵活的小舌头更是让人发疯。

　　他站在一级台阶上，又微微踮起脚，抱着心上人的脖子索吻的同时，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对方身上。希尔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腰。

　　他们贴得太近，大吸血鬼觉得有点危险。

　　“等一下，已经很晚了，你该……”

　　希尔艰难地把人推远一些，却在看清他的脸时愣住，剩下的半截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金发男孩大约吃多了他的口水，白白净净的小脸染上迷人的红晕，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迷离又多情，饱满红润的嘴唇边垂下未来得及吞咽的银丝……

　　大吸血鬼花了好些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才没有低头为他舔舐垂落的涎水，而是抬手弹了一下小家伙的额头。

　　“哎哟！”德拉科脑袋上挨了一下，很快清醒过来，对亲热时突然“攻击”他的家伙怒目而视，“好痛！”

　　“抱歉。”希尔委婉地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提醒他把口水擦一擦，“你该休息了。”

　　已经过了午夜，大吸血鬼刚起床不久，而日行者早就该上床睡觉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熬这么晚。”德拉科气他不解风情，恨恨地掏出手帕用力擦干净嘴巴，“你就这么报答我？”

　　他正抱怨，黑发血族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变得认真又迷人。

　　德拉科心里小鹿乱撞，却听他开口：“你是阿坎萨斯的人？”

　　小吸血鬼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帕上的家族纹饰，顿时醒悟过来：“你知道勒森布拉氏的马尔福亲王？”

　　希尔点点头，卢修斯算是他的长辈。

　　“我前一阵子刚从那里逃出来。”德拉科打定主意先不暴露身份。

　　他觉得希尔凡一无所知时就已经这么克制，要是让他知道他是马尔福家的小公子，身上还有一个麻烦的婚约，还不立刻把他打包送回家，从此敬而远之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他眯起眼睛，像一个潜逃的奴隶那样，有点戒备地看着他：“你会把我送回去吗？”

　　不论阵营立场，亲王之间通常不会互相为难，何况卢修斯是他的长辈和邻居。

　　希尔想了想，问道：“死罪？”

　　“没有没有。”德拉科赶紧摇摇头，“但是如果被抓回去，我一定会被狠揍一顿。”

　　“那就不回去。”希尔笑了笑，牵着他往早就预备好的住处走，“你在我这住下，没人能把你抓走。”

　　“那我要最好的食物和房间。”德拉科跟在他后面小声嘀咕，“不然我就逃走了。”

　　“当然。”希尔有点无奈。

　　他还什么都没做，小美人已经吃准了他喜欢他，开始蹬鼻子上脸的提要求。偏偏他发脾气的样子都可爱得要命，让人气都生不起来。

　　而且魔党的生存法则更残酷一些，这么小的半吸血鬼在那群勒森布拉中间，过得恐怕不那么容易。

　　一想到他可能吃过许多苦头，希尔就更想好好宠着他。要权要势要封地都可以，何况他只要食物和房间。

　　德拉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着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有点茫然。

　　他来过这里，这是希尔凡的卧室。房间彻底打扫过，更换了一些帷幔和器具，但里间停放的那口棺材证实了他的判断。

　　“我打地铺？”金发血族迟疑地问道。

　　他环顾四周，确认这间卧室里没有别的床铺，而老一辈的棺材具有极高的私密性，即便是伴侣也未必能分享——

　　“说什么傻话。”希尔好笑地拍了拍棺盖，示意他睡这里，“你不是要最好的？”

　　“你说真的？”德拉科有点激动。

　　这样一口棺材绝不是菜鸟有资格拥有的。他小时候多次试图爬进父亲的棺材，都被严厉地拒之门外……他从小到大都是睡床，早就想试一试不同的卧具。

　　他看上去很喜欢，希尔也很高兴：“真的，不过你得脱鞋子。”

　　他替他打开棺盖，整理了一下枕头，就走开去准备食物。

　　德拉科重新打量一遍这口棺材的内部，觉得自己无比幸福。爬进去之前，他问明了淋浴间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他洗完出来，刚巧看到希尔凡在往一杯诱人的血液里加辅剂。

　　“这就是‘处子血’？”洗得香喷喷的小吸血鬼从背后抱住他，他踮起脚，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搁在情郎的肩膀上，“我真的一直想尝尝这个。”

　　“很遗憾，考虑到年轻人的自控力，这个才是你的。”

　　希尔端起一杯稀释过的血食递到他鼻子底下。比起他给自己倒的那一杯，这一份的味道寡淡了不止一点。

　　小少爷不满地别过头：“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成年人。”

　　“以后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也许可以陪你尝试一下。”希尔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把瓶塞塞好，把整只瓶子放回有魔法的酒柜，“今天不行。”

　　德拉科瞪着塞到手里酒杯，深红的酒液被辅剂稀释成浅粉色，气味稀薄得像掺了水。

　　他也知道“处子血”的威力，如果他喝醉了发酒疯，除了没法好好睡觉，说不定还会闹到楼下去，正好给那些想对付亲王的人送去名目。

　　道理他都懂，可是闻过正品那醉人的醇香，他还怎么咽得下掺了水的假酒。

　　他晃着酒杯，坐在棺材沿上，偏头看了眼等着给他合上盖子的黑发吸血鬼，随即转了转眼珠：“你喂我。”

　　希尔挑了挑眉，觉得时代真是变了。他沉睡之前那个世道下，从没见过哪个被追求者像他这一个一样，这么积极主动地投怀送抱。

　　不过他也没有追求过其他人，在这方面其实没什么经验。也许其他人依然矜持，只是他的小美人格外喜欢他，因此给他优待。

　　这很好。

　　黑发血族接过高脚杯呷了一口，另一只手扶着男孩的后脑勺，俯身吻住他的嘴唇，口中谈不上美味的食物一点一点渡了过去。

　　他口中残留着处子血的香味，德拉科任他喂着，也算过了干瘾。

　　对于他们这些血族而言，食欲总是很容易转变为其他绮念。

　　一杯血食很快喂完，德拉科却意犹未尽。希尔也觉得不满足，又搂着他亲了一会，两个人差点滚进棺材里。

　　之所以没有，是亲王殿下无意中想起，一楼还有一整厅的客人等候他发落。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奸细，不能留下也不能立刻放走，必须妥善处理。

　　黑发血族最终推开意乱情迷的心上人，他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抽身退后：“我该下去了，你的同伴们已经等我太久。”

　　他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只好重新换一身。

　　“那些才不是我的同伴，我是和你一边的，他们是敌人。”德拉科回过神，心里一阵窝火。

　　算上刚才进食那一次，希尔凡今晚已经是第三次拒绝他了——

　　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

　　德拉科眯起眼睛，正要诘问，突然意识到，他这一次拒绝他，是为了去见楼下那些人。

　　原本他站在人群最末，而希尔刚好从后面进来——他第一个看见他、直接把他从大厅带走，这完全是运气。

　　如果他现在回去，在那群人中看到比他更好看的家伙，他还会“喜欢”他吗？

　　德拉科觉得胸口有点堵。

　　潜伏的醉意不仅影响了他的理智，而且悄悄发酵成醋意。体贴的黑发血族只想到他年纪轻，却没算上他还是混血，稀释过的血剂依然足以令他醺醺然。

　　他浑浑噩噩，又出离清醒。

　　他看着亲王更衣的背影，终于领悟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地找机会回来见他，为什么一而再地忍不住想亲他，为什么感动，为什么欢喜……

　　他大约也喜欢上这个人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也就无从开口表白心迹。他也不知道希尔为什么喜欢他，也就无法不患得患失，忐忑惴惴。

　　原因目前并无必要，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看到比他更好看的人。
　　他很享受希尔凡的“喜欢”，不能让他变心。

　　“晚安。”亲王重新穿戴整齐，经过棺材边的小少爷时，他俯身亲了亲他的头发。

　　金发血族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在他走开之前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希尔便耐心地询问：“怎么啦？”

　　“我……我有话要告诉你……”德拉科脑子里很乱，却还是努力思索留下他的办法，“我其实是……”

　　“嗯？”

　　“我……”德拉科看着那双黑眸中的自己，愈发不愿让他到别人身边去，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其实是阿坎萨斯豢养的特殊奴隶，只待成年后专门服务主人。”

　　希尔果然不急着走了。

　　谎话开了个头，接下来就容易得多，小吸血鬼接着说道：

　　“那一位就喜欢刚成年的小年轻，阿坎萨斯还有其他像我这样的人。”

　　他也没说谎，家里确实还有一个巫师德拉科，别说“像”，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我是两个多月前成年的，那会卢修斯·马尔福刚好有事外出，就没对我下手……”

　　对不起，父亲，但是反正大家都这么传你。

　　“……我不想受折磨，就找机会逃出来了。”

　　他说完便垂下头不看人，希尔看着心上人的发顶，心情有点复杂：“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总归会知道。”德拉科很快掌握了诀窍，他把头埋得更低，闷着嗓子说道，“我太不堪了，不配睡你的棺材。”

　　“……”

　　“我不是有意蒙蔽你。”金发血族已经很入戏，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说出了真正的心声，便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我费尽心思从阿坎萨斯逃出来，只是想找一个我真正喜欢的人度过一生——你说你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

　　他说着站了起来，希尔便把人拉进怀里。

　　“可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低贱的混血，是阿坎萨斯的逃奴，我配不上你的喜欢，也没有资格独占它。”德拉科如愿回到他的怀抱中，却还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于是他凄哀地继续说道，“你去见那些美人吧，我只要你心里一个很小的位置就好。”

　　这个以退为进的套路有点熟悉，很像邻郡某位叔父的风格。

　　大吸血鬼仔细琢磨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小美人大约是吃醋。

　　希尔搂着他，有那么一点想笑：“你戏看太多了。”

　　他怀里的金发“小可怜”立刻警惕地仰起脸：“什么？”

　　“咳，我是说……”希尔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决定还是顺着他的节奏来，“你把我的喜欢想得太肤浅了。”

　　“嗯哼？”少爷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反应过来情境不对，又赶紧补上一句，“我不明白。”

　　“你总会明白的。”希尔低头啄了啄他的脸蛋，低声说道，“你刚认识我没多久，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会不安，这是我的错。”

　　此前他没问过他的身份，眼下也不会戳穿。

　　阿坎萨斯由阿布当家的时候，确实养过几批年轻貌美的男孩子，卢修斯当初似乎不好这一口，但这几百年里变了喜好也不是没可能。

　　不论他的话是真是假，他这么说了，他便心疼。

　　而除此之外，希尔还从中想通了一些别的事。

　　比如说，结婚。

　　刚才在楼梯上，小家伙不知道鼓起多大勇气跟他求婚，却被他推拒，理由是身上可能有被忘在脑后的其他约定。

　　可是就算他现在身负和另一个人的婚约，难道他能就这么放下德拉科、心无旁骛地成为其他人的伴侣吗？

　　显然不能。他嘴上说着“顾及约定”，潜意识里却早就决定要为他辜负其他人，如果“约定”确实存在的话。

　　不仅如此，他也无法想象德拉科站在别人身边的画面。自打看见他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他们只能属于彼此。

　　“我并不是个轻浮的家伙，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他不想给他留下反复无常的印象，于是没急着再提求婚的事，只是抱抱他就准备抽身离开。

　　他只是去处理事务，微醺的人却认定他走出这个房间就一定会变心——希尔凡不信他的戏，他便也赌气似的无视他的肺腑之言。

　　“无论我说什么都留不下你，是不是？”德拉科心一横，放开他，自己坐回卧具边缘，“那你想不想知道，阿坎萨斯是怎么教养……我这样的人的？”

　　他和梦中一样，胡闹起来便不肯轻易罢手。

　　希尔正不知如何是好，坐着的人已经抬起一双长腿，不由分说勾住他的腰——

　　这实在是毒辣的一招。

　　当他抬腿的那一刻，上半身就支撑不住地后仰，希尔没法眼睁睁看着他栽进棺材，只能伸手去揽他。有了这一揽，他下肢便避无可避，只能遂了对方的心意，让他缠个结结实实。

　　“今晚谁也见不到这一位亲王，”德拉科志得意满地搂住他的脖子，屁股虽然还挨着棺材沿，身体却已经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整个挂在他身上，“除了鄙人。”

　　他说着，刻意舔了舔嘴唇。希尔扬起眉毛，总算知道他想要什么。

　　眼下这个姿势太考腰力，他干脆站直身子，把人整个抱起来带走——

　　他不打算在棺材里胡闹，折腾起来非得散了架不可。

　　……

　　没过一会，德拉科就只能趴在他肩头小声吸气，他眼眶里的水雾尚未消散，让人忍不住想低头亲亲他的眼睛。

　　希尔这么做了，他一边等他缓神，一边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小吸血鬼想也不想，张口说道：“我还是想睡棺材……”

　　他听起来委屈极了，大约是以为自己错失了机会。

　　“一会去。”希尔说着低头堵上那张小嘴，把小小的抗议和可爱的嘤咛声都封入口中。小吸血鬼再也无暇顾及别的，只能在他主导的节奏中彻底沉沦。

　　攻都是大骗子。

　　黑发血族的“一会”过去后，年轻的勒森布拉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大约是混血的缘故，他的体力不像族中的同龄人那样好，希尔自然而然地将这归咎于自己的莽撞。

　　他自责又怜惜地亲了亲睡着的人，把他抱去一同清洗。他们离开浴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洒到地板上。

　　黑发血族抱着认定的恋人，绕过光斑，小心跨进棺材。这口精心打造的卧具一个人睡时很宽敞，两个人就稍显拥挤。

　　大吸血鬼此前睡了几百年，已经很久没有遵守“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习性，但是眼下心上人在他怀中安睡，他也忍不住小小打一个哈欠。

　　德拉科似乎感觉到他的困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辨认出自己似乎得偿所愿地挤进了某人的棺木，便露出疲惫但满足的幸福表情。

　　希尔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几乎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干脆懒得再分辨，反正一样美好。

　　“早安，德拉科。”

　　“早安……”德拉科困倦得又闭上眼睛，他含糊地咕哝着算作回应，一边又往他怀里挤了挤。

　　希尔亲了亲他的头发，餍足地阖眼。尽忠职守的蝙蝠很快飞来，为他们合上棺盖。

　　昨夜来访的其他客人早被一股脑请进“客房”，没有人会来打扰这对眷侣休息。

　　头发花白的蝙蝠管家了解了情况，随即派出一个年轻小伙出门报信——

　　虽然亲王殿下尚未完全夺回领地的统治权，但希尔少爷择定伴侣这样的大事，还是应当向主人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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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号部分内容进群自取(注意避雷477_943_489
口令：荧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