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坦白*信任*选择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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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安静地站了一会，仿佛有些犹豫不决，黑漆漆的眸子轻微地眨了眨，却没有任何新的动作。修尔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圈，发现除了菲亚特不见踪迹，另外两个贴身护卫都还在这里。似乎是被对方的强大吓到了，两人虽然做出备战的动作，身体却在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少年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捏着一枚已经沾染了血迹的钉子，平静而缓慢地向那两个角落走过去，步伐坚定得仿佛张开了暗翼的天使，所过之处迅速被黑暗笼罩。
感到到死亡危机的两人全身紧绷，眼睁睁地看着少年靠近却不敢轻易出击。少年站定在一个几乎与他们面对面的位置，手腕一翻，指缝间倏然多出了三枚钉子。
四道银光闪过，伴随着低不可闻的“咻”“咻”声，划破了静如死水的空气。
被攻击的两人狼狈地跳开，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地避了过去，但是刚落到新的位置少年的身影已经迎面压了过来，其中一人举起武器格挡，阴寒的剑气却被少年一个侧身就轻松地化解了。少年在绚目缭乱的剑势下一面旋转身体，一面寻找间隙予以回击，动作简洁而又利落。
修尔在另外一名护卫逃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把路瑟推到了他怀里，然后看准时机将手上夹着的两枚钉子射向少年。少年察觉到后面风声有异，立刻一个回转身，擦着钉子闪到屏风后面。那两枚钉子无法收势，一枚被与少年战斗的护卫以剑劈开，另一枚却竟然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啊~~~”护卫爆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被迅速染红的心口，难以置信地看着修尔。
修尔眉头紧蹙，从隐藏处一跃而出，在半空中以手术刀破开屏风然后与少年缠斗在一起。两人的身手都极其之快，几乎没人能看清他们的动作，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有了十几次的交手。等旁人眨眼再看时，修尔已经被少年以一个右腿横劈给踢了开去，撞到墙上的壁画上然后落倒在地，而少年的左肋下竟扎了一把手术刀，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意识到任务失败，少年立刻抽出钉子射向门口处的路瑟和护卫，趁着护卫抱着孩子躲避的瞬间从大门一闪而出，消失在黑夜里。
修尔松了一口气，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走到路瑟身边。
“没事吧？”他笑得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路瑟盯着他按住胸口的手，涩涩地问道：“你的伤……”
“放心。只是肋骨断了两根而已。”修尔目光转向地上已经失去了呼吸的两人，轻轻地说，“比起他们，已经算很幸运了。”
路瑟低下头。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们才会死……
“不要觉得歉疚，这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修尔安慰他，“你也累了，杀手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你还是上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向护卫叮嘱道，“你就守在他的房门口不要离开，有什么事就叫我。”
护卫点点头，带着路瑟转上了楼梯。
修尔缓步移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脑袋靠在沙发后背上，沉默了半晌才忽然笑出声来：“仔细一想的话，破绽有很多呢。”
他的音量低得几乎只有面前的空气才能感应到，如果不是灯光照出了某个小门后的身影，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
“的确如此。”菲亚特坐到他面前的另一张沙发上，为自己点上一根烟，轻吐着烟圈，“那个杀手是你找来的吧？”
修尔微笑着点头，丝毫也没觉得意外：“怎么看出来的？”
“就像你自己说的，破绽有很多。”菲亚特叉开双腿，仰面往后一靠，口气懒散中带着一丝冷然，“最关键的一点，如果那人真的是来暗杀路瑟少爷的，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行动。”
“恩，这点我也刚刚才考虑到。”修尔的表情既赞赏又懊恼。“还有呢？”
“还有什么你自己也能想到，何必要我说？”
“互相讨论能够增进认识，你不觉得吗？”
菲亚特被修尔的认真给弄得有些苦笑不得，随手弹了弹烟灰，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场打斗以你和杀手的交手为开端，又以你和他的交手为结束，表面看起来只是巧合，发展过程也很顺理成章，如果不是我的眼力特别地好，根本不可能发现你们交手的时候其实偷偷打了好几个暗号。
“你把路瑟少爷推给其他人自己上去战斗，看似是在保护少爷，其实却是在向杀手暗示目标。否则不会连路瑟少爷都没事，他身边的护卫却死了。
“还有一点，别人不可能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杀手第一次现身的时候就击退他，可是你却放任他攻击了这么长时间。”菲亚特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个问题……”修尔叹息着揉揉自己的胸口，轻声回答道，“虽然不想说，但是既然你已经对我坦白，我也不会对你不诚实。
“原因一共有三点。第一，我要让路瑟信任和依赖我；第二，我希望护卫队能够完全听令于我；第三，我对弗兰克不太喜欢。
“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避重就轻，第三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菲亚特冷笑道，“你不喜欢的人只有弗兰克吗？”
“啊，如果你不提醒的话，我是会把另外一个人给忘记的。”
“那个人是我？”虽然是问句，菲亚特却用了断定的语气，“前两天弗兰克在医院没等到你，跟踪后却进了酒吧，当时我就猜测你发现了我们调查你的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们根本没出过门，但是既然你不愿意让人知道，想来应该会做点什么来盖住这件事。果然，来得还真快。”
“所以，你一开始就躲起来不出现，让杀手找不到攻击你的理由。”修尔弯着眉眼笑如轻风，“真聪明。不过你不担心我私下里再暗杀你吗？”
“担心，所以我有考虑辞职。”菲亚特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双手一摆，“不过估计辞职也没有用。像你这样一个计划周详、心思谨慎的人，应该不会放任威胁在你的视线之外。所以我决定迁就你，跟你站在一边，这样不至于还被杀吧？”
“哦？”修尔小小地吃惊了一下，但马上又平静下来，双手搁在膝盖上，将原本隐藏在手心的刀锋露了出来，一边把玩一边笑着，“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菲亚特摇头：“我只是希望你相信我。”
“这样啊。”修尔收起手术刀，表情终于深沉起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总要给我点证明。”
“你想要什么证明？”
“你的能力。”
菲亚特耸耸肩膀，一副早就想到的样子。他右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挥，一枚古朴而精致戒指出现在他的小指上：“这是我的罗盘。它能够根据每个人气的不同，记录相关的属性和特点，然后通过感应那个人气的本体，而在地图上显示出他的方位。”
“那天你跟我比腕力的时候似乎也戴了戒指……”修尔回忆了一下，说道，“接触应该是基本条件吧？”
“对。”菲亚特放下手，“普通人的气很简单所以很容易记录，但是对念能力者来说，他们的气都包含了复杂的属性和特点，所以要激发出他们的缠来强化这种感应，能力越强的人越不好记录。”
“原来如此。”修尔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笑道，“怪不得你说知道我的真正实力。”
“呵呵，连我的罗盘都几乎追踪不到的人，绝对不会连一个少年都应付不了。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成为你的同伴了吗？”
“当然。”
“那就好。”菲亚特斜斜地躺倒在沙发上，单臂枕着脑袋，蓝色的发丝因为汗水而粘住了额头，“那我今晚可以安心睡觉了。”
修尔笑着摇头：“你都不问我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事吗？”
“那个重要吗？”菲亚特闭着眼睛，神情倦怠，“既然你的目标不是路瑟少爷，那就与我的工作契约不违背。其他的我懒得考虑。”
果然是很聪明的一个人。
修尔站起来，转身往楼梯处走，想了想又回头对菲亚特笑道：“其实你今晚逃过暗杀之后我就没打算再对你出手。这是我的习惯，任何事情只做一次。
“并且，我不是个嗜杀的人。你不用担心我再找借口对你做什么。
“刚刚威胁你，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知道。从你放那个假装受伤的杀手离开，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等我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
菲亚特紧闭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眯出了一条缝，看着那个浅色的背影消失在台阶上。
你展示了你的实力，再以诚实的态度对我，不过是想让我信任你。
所以我给你我的信任，同时告诉你，你也可以信任我。
与其说这是被迫而为的选择，不如说是顺应自己天性的期待。从流星街出来后，已经过了太久安逸的日子，但愿这次你能带给我点有趣的事情来做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坦白*信任*选择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