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出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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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十二岛并非是十二座岛屿，而是由一座主岛和周围的零星小岛组成。主岛陵姚岛气候适宜，相较于气温分明的京城，倒是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饶是他爹和他爹的师兄把那东海十二岛夸的嘴皮子都磨出了泡，依旧无法成为元煦心甘情愿前往的理由。
他在京城还有好多事儿呢，实惠坊的桃花糕还没吃，他姐的出嫁人选还没定，季容霄最近没了声息，不知道又在暗地里鼓捣什么坏玩意儿，还有季玄瑜，这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最后还是元温宜跟他保证，每周给他写信，他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元煦，你可别小看咱们陵姚，你爹小时候也是在那儿长大的，可好玩哩。”说话的正是英武侯元逍的师兄谢云真，虽如今已是堪堪白发的年纪，但鹤发童颜，气色红润，笑起来一张胖脸皱成一个包子。
“云真师叔，这陵姚有什么好玩的？”元煦病恹恹地伸了个懒腰，他从小在京城长大，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没见过，就连朝贡宴上各国送来的新奇货，耀文帝都要分他一些。
“多了去，保准是你没见过的。”谢云真敲了敲他的头，笑嘻嘻道：“况且你是来我陵姚学武的，光这点就够好玩儿吧？”
临近出海，虽天还未亮，港口早已围满了人，车水马龙。送别的、归来的、认亲的、百态人间，哭成一团的，欣喜若狂的，几十种情绪萦绕在耳畔。
元煦也不禁被感染了，竟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然而身后人头攒动，并没有想见的那道身影。
这也是难免嘛！
元世子在心头安慰自己：我又没有告诉季玄瑜今日我要离开，他没来港口为我送行也是正常的。早知道就告诉他了，说不准还能见最后一面呢。
其实昨日他见到外出散步的季玄瑜时，元煦本想叫住对方的，但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怕他不来，自己空欢喜。
又怕他来，自己舍不得。
这才狠下心将今日离别之事咽回了肚子，好在离港这天他可以欺骗自己，一切的美梦落空都只是因为季玄瑜并不知情。
位于港口正中间有一艘大船，生的是金碧辉煌，高贵夺目。船身分为上下三层，以香樟建造，中层又分出几十舱，采绘华丽，帘幕以流苏羽葆作为增饰，金碧珠翠作为悬缀。
这出行的阵仗都快比得上耀文帝了。
元煦还想瞧瞧这究竟是哪户人家，竟如此气派，但却被他那师叔以为元煦心生退意，连拖带拽地把他拉上了客船。
听见他爹叫他名字，元煦转头笑着挥手，余光却瞥见人群里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果然是今日起得太早，元煦揉了揉眼睛，钻进了船舱里，都眼花了。
“殿下，咱们来晚了！”阿喜钻进人群里打听了一番，连忙跑回来道：“世子已经离港了！”
季玄瑜不疑有他，却依旧不愿收回远眺的目光，只是“嗯”了一声且当做回应。
“殿下，咱们回去吧。”阿喜见他这般，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担忧，好言好语道：“我刚刚遇见了英武侯府的元姑娘，她听闻殿下晚来一步，说世子每周会寄一份信回来，如若殿下有什么想要托元姑娘一并转交的，直接给她便是。”
季玄瑜这才点了点头，在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位宠辱不惊的六皇子，见不远处的元温宜向他投来打量的目光，他便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去。
这出海天气，说变就变。
刚离港的时候还风平浪静，唯见几只白鸥划过湛蓝的天幕，留下几双剪影。
没想到睡了几日后，天色骤变，风浪翻飞。
元煦本就不常出海，前些日子的新鲜劲儿一过，这时便开始头晕眼花，扶着船舷开始吐得昏天黑地起来。一旁的谢云真见状，给他剥了几粒酸果扔他嘴里，又叫他平躺好好歇息，可所有方法都试过了，元煦还是叫苦不堪。
“云真师叔，你昨日说今日要路过玉潭岛，可快到了？”元煦虚弱地问道，他连抬手都费劲。
“那行，咱就先上玉潭岛上休息一番，补充一些淡水便是。”谢云真见他着实可怜，便给船家说道一番。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功夫后，元煦他们的船只便在一座小岛上停靠，元煦在谢云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下了船。
“不行了，我再也不坐船了！”元煦连忙摆手，一张脸惨白的可怜，“师叔我们这船怎么晃得这般厉害？”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谢云真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师叔是穷了些，这不是租不到好的船嘛。”
“不就是钱吗！”元煦一听这话，立马就哆哆嗦嗦伸到怀里准备掏银票：“我有钱！真的！师叔我有钱的！”
“哎呀，这路程都行到一半了，你让师叔去哪儿给你找船啊！”谢云真好生劝道：“你再咬牙坚持坚持，这再过一夜就到了。”
“那……那艘船多少钱……”元煦是真的被折磨地快要没了人形，他伸出手指了指谢云真身后，虚弱道：“就、就让我住一日，我付双倍的价格，三倍也成。”
谢云真回头一瞧，好家伙，这不是之前在港口看见的那艘大船么？他眯着眼又瞧了一番，越看越觉得那船身上的符文很是熟悉，脑海中灵光乍现，还没来得及说话，从那船上下来几人，竟是直直朝着他们走来。
“元煦，这船你买不来的！”谢云真凑在元煦耳边小声道：“这个是东海十二岛的……”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来人打断。
“元世子，我们岛主请您上船一叙。”
……
元煦前去东海十二岛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耀文帝手里。他撑着头细细凝看卷宗，冷不丁问道：“那小丫头萝檀也走了？”
福公公堆着笑意连忙道：“是，前些日子的船，早已离开京城几日了。”
“元煦最近和季玄瑜走的近么？”耀文帝又摇头叹气道：“这老六非要选英武侯府旁边的宅院，真对元家小子上心了？这可不行啊……”
福公公静静站在一旁，眼观鼻，不吭声。
这元煦和东海岛主二者之前有什么关联，耀文帝想不明白，但他唯一能够肯定的便是元煦前脚离京，那小岛主后脚便跟上，一定不是什么巧合。
有时候人一旦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便很难走出。显然耀文帝说服不了自己，便准备派人前去打探虚实。
“陛下，说不定是世子想去那海岛游玩一些日子呢。”福公公见状，斟酌着语气劝道：“况且这萝檀岛主离京的事，可还是陛下您批准的呢。”
耀文帝见福公公一脸困惑，有些心虚地辩解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并非怀疑元煦，只是太过巧合，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在众人眼里，元煦有多受耀文帝宠爱呢？
大概快要赶上二皇子季容辰的地位，从小他与季容霄，季容辰还有嘉宁公主一同长大，四人在这皇宫里横行霸道惯了，除了季容霄性格敦厚，其余三人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球。
可关键是混球如元煦，耀文帝都是仍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族异国送来什么宝贝玩意儿，耀文帝除了分给季容霄、季容霄还有嘉宁，剩下的一份铁定是留给元煦的，而且四人分量相等，一碗水抬平。
福公公见耀文帝心头有火，便躬身告退。
“慢着——”耀文帝突然叫住了他，扔给他一副羊毛护膝，“把这个扔库房里。”
那是前几年过年时元煦送给耀文帝的，耀文帝都戴了几年了，早就成了过冬必备。
福公公不敢多问，连忙接过缓缓退出了殿门。
等到他穿过厚重肃穆的大殿，又屏退掉跟随在旁的小太监小宫女，孤身一人来到红墙旁的花园时，一道玄色的背影早已等待他多时，福公公便又客客气气地行了一个礼，与那殿中的表情判若两人。
“见过胥王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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