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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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市市喜欢小町红。
准确地来说，是喜欢那个用细红笔沾着溶在水中的小町红，给她上妆的那个人。
或许一开始也并不是喜欢，只是觉着那份两个人的岁月静好感觉不错。
那个人就像一块不会被风雨侵蚀的坚固礁石，她可以不必漂浮在水中假装自己已经死去，随波逐流；而是选择当一条搁了浅的船，和礁石亘古地长久注视着，直到这片海洋干涸。
最主要的，是那样被专心地注视着，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她的感觉太棒、太令人无法放手了。
稚嫩的五官逐渐凸显出了男性的锐利与坚毅，他习惯于抿着唇一言不发，而她则是将所有孤单日子里的沉寂化作了滔滔不绝，顺便好奇地一个劲地盯着他紧蹙的眉头，偶尔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抚平。
不管开头是如何的情感，最终，是她痴迷于他。
“……市市。”
“嗯？”
市市伸出染着鲜红色豆蔻的葱白食指，缓慢地从他的额头沿着挺直的鼻梁下滑，抵在他的嘴唇上的时候，被他捉住了，于是她眨了眨眼睛，“啊，你醒了。”
“……怎么可能不醒啊？”
扉间蹙着眉，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忍者，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何况她的目光比高悬的烈日还要炽热专注三分，根本没有办法忽略，是以，他只好睁开了眼睛。
“午睡，”扉间下意识地板起了脸，“别胡闹。”
“哼，”
别人可能会怕本来就一本正经的扉间严厉起来的模样，但是市市显然不会怕，她轻哼了一声，“你才是，别老是皱眉呢。本来就像个老头一样沉着一张脸的，皱眉小心老得更快。”
扉间抿了抿唇，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了，不过市市却精确地发现了他隐藏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人整天私下里绝对又在想吧，“市市很好骗”什么的。其实这个人才是啦！会因为一些小事突然紧张起来，还以为他僵着一张死人脸她就看不出来www
“喂，扉间，”她不怀好意地调侃道，“你说要是等个几十年之后，我们并肩走在大街上，会不会有人突然说‘扉间老爷子，我喜欢你的孙女，请把她交给我吧’？”
扉间：“……”
扉间没有回答，但是他的一只手却牢牢地按在了市市的腰上不让她动，一张脸已经快板成棺材了。
……真是奇怪。市市想。
在很多很多年之前，这个人捧着话本朗读描摹她美貌的那些话，可是从来不会害羞的；结婚之前，这个人还有胆子脸不红气不喘地对她说“我爱你”——虽然这是她听过的唯一一句；反倒是结婚之后，尤其是有了宁宁之后，就是撬开这个人的嘴，他也连“你真美”都不肯说了。
而且她本来是抱着一次性干脆利落无后顾之忧地干掉扉间这个念头，才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结果稀里糊涂地就这样和他过了那么多年，而且这个人的嘴一点也不甜，想想她也真是太亏了！
门外的蝉叫的欢畅，和天气的炎热程度成正比，就连素日里最精神的植株上的叶子都蔫哒了下来。
市市挪动了一下身体的位置，五指张开，撑在了扉间的胸膛上，支起了她的上半身，海藻一般蜷曲浓密的头发有几缕从她身后垂落到了扉间的脸上。
“热……”
市市皱眉，想要离开扉间，“这几天是怎么了……居然连余都感觉热了……扉间，放开余，余要去水里。”
“不行。”
扉间强硬地拽了一下市市，于是她不得不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不许走。”
“余才不管你呢！”
市市有些恼了，她尝试着挣脱这个怀抱，避如蛇蝎的态度仿佛刚才用炙热目光盯着扉间的人不是她一样，“你好热！……居然还黏过来了！？——扉间你还要脸吗！余要闹了！要闹了哦！？”
“……别走。”
扉间拿怀里凉丝丝的天然大冰袋没办法，只好用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头，“……我帮你上妆。”
扉间不喜欢市市跑到大街上，平日里老是用各种借口方法拘束着她，要了市市命的是还真的能起效，让她不得不待在了家里。这么说的意思，也就是答应今天正大光明地放她出去玩了。
所以这一句比什么都好使，市市立马消停了下来。
“……哼。这么热的天气余可不敢出去。要是世界上同时出现两个火力全开的太阳，看到的人会融化掉的。”
这个的确有这个资格说这种话的人虽是这么说着，但是碧蓝的眼眸还是期待得闪闪发光着。
扉间帮市市上妆。重点永远是在她的嘴唇上。
他习惯性地紧抿着唇，拿着细红笔迟迟不动，蹙眉深思的模样，仿佛面对的不是佳人的红唇，而是百十个满怀杀意的忍者。
——怎么了？
市市眨了眨眼睫，透亮的瞳子传递着疑惑。
“……”
扉间沉默了半晌，只是凝视着她；而一向没有什么耐心还任性的市市居然也没有发出不耐的催促，或是直接推开他。
这时，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空气滞静，氛围安好，任凭窗外的阳光多么毒辣，蝉鸣多么聒噪，都休想打扰。
最终，扉间还是放下了细红笔。他仍旧紧紧地注视着她，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无名指却蘸了蘸微微荡漾的艳色。这般为她取红。
——红点指。
心跳不知怎么的，慢了一拍，市市茫然地控制不住，飞快地震颤了一下秾密的眼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被置换成了被烈日毫无阻挡地直直灼晒着的大海。
海浪平凡地翻滚着，海鸟平凡地盘旋着；海风平凡地呼啸着。
慢了一拍的心跳，不平凡地无止境地拉长。
这是心悸的感觉。
一年四季总是凉凉的身体上渗出了汗，模糊了妆容，市市只听见了急促而狼狈的呼吸声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不断敲击着她的耳膜。
“……”
心脏几乎要停滞跳动，她紧攥着自己胸口的布料，用瞳仁收缩成一条直线的双眼，缓慢地、缓慢地、缓慢地——
向下看去。
海面之下，有一具泡得浮肿的尸体。
“！！！——————”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眼瞳几乎是瞬间就习惯了黑暗，然而里边仍旧透露着使人窒息的迷茫。
狼狈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传来——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声音之所以如影随形，正是因为，那就是她自己的呼吸声。
“……”
黑暗中，她看见自己的双手在颤抖。
“……”
阖眼，再睁开，市市试图平复下了自己絮乱的呼吸。她随意地将墨蓝的长发绾起，披着外套走到客厅，打开了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不再想回卧室睡下了，只好眺望着落地窗外的黑色的海。
“您做噩梦了吗？”
透明的落地窗倒映出了她所背对着的那个人的身影。
“……啊，”市市并未回答来者的问题，“余吵醒你了吗？”
“不是您吵醒我，是我担心您，”青年的语气无奈，“……您是在为□□姬金会的事情感到烦恼吗？”
“不。”市市摇摇头，神色间的倦怠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
“那您……是在怀念止水和鼬来的那个地方吗？”
“大概吧。”
市市还是没有说出青年最不想听的那个答案——毕竟，她不想伤他的心，“……你也早点休息吧，庭间。”
（四十一）
千手庭间，【数据消除】军火公司的董事长，持有最多的股份，并且和各国政要私下里都有紧密的联系，□□姬金会收容失效的□□-1128的孩子，当然，他也曾经被称呼为□□-1128-2。
至于现在？
呃，他是曾经追杀自己和母亲的□□姬金会的最高指挥部，O5议会的成员之一。O5-11，骗子，谎言之父，在姬金会中的时候看见他在以上三个称呼中挑选一个叫就可以了。
嗯？你问□□-1128？
21██年5月14日： □□-1128不应该进行编号废除。-████博士
请求拒绝。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正在变成逆模因的原3级信息危机，我会很乐意把你塞进装满水的浴缸里试试效果。
Ps.请不要打扰我为我的母亲庆祝母亲节。-O5-11
这样的发展的确很符合类似于集合了“霸道○裁”“一○情”“带○跑”等等要素的小说的后半段逆袭。不过很可惜，我们亲爱的O5-11先生并不是那种三岁精通多国语言，六岁拿下常青藤博士学位，十二岁创建黑客帝国的天才宝贝。
他只是看·上·去·很年轻而已。
从一个拉着母亲的手离开了那片海域，要是没有母亲的庇护，早就被姬金会收容了的弱小孩童，成长为了跺一跺脚全球经济都要摇晃一下的重要人物，他花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和努力，以及一百多年的光阴。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体更多地展露了来自他母亲一方的基因，因此他有时间使自己变得强大，而不会像他只在他母亲口中听闻过的、更多地继承了人类血脉的姐姐宁宁一样，即使无病无灾，也会在百岁前停止呼吸。
生命漫长真是一件好事，庭间想，正是因为拥有漫长的寿命，他才会像如今一样拥有令人艳叹的财富和权势，才能这样任性地更改事实，才能长久地陪伴在生命同样漫长的母亲的身边。
不过母亲似乎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呢……？
庭间孩子气地生出了不服气的心态。
直到某一天，表情永远冷淡、宛如火焰熄灭之后的灰烬的母亲居然难得有些慌乱地找到了他，还带着一个人。
一个小白脸……咳、一个男人。
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双眼凹陷，一脸菜色，有着一副下一秒就会背过气嗝屁的早死鬼相。
他虽然不喜欢有人和他争夺母亲的注意力，但是要是有人能让母亲大人从他素未谋面的、那个软弱无能的倒霉父亲的大坑里出来，他也挺乐意的。
毕竟活人斗不过死人，但是活人是可以斗得过活人的。
为了救这个受了重伤、并且完全没有求生意志的家伙，庭间拿来了用□□-038万象树克隆的□□-500万能药，后者的效用是、口服之后会在两个小时内有效的治愈所有疾病，治疗的具体时间基于服用者的具体状况，而前者复制克隆的后者有后者百分之三十的功效。
不过显然自己的外甥孙宇智波止水——人救回来之后，庭间失望地发现他不是被母亲包养的情|人，而是他另一个世界的姐姐的孙子——的运气不错，药效成功发挥。
要是生命不漫长的话，就没有办法拥有庞大的权势，也没有办法救下大外甥孙，用等式推论一下的话即是寿命长是好文明。
……结果母亲大人还是不以为然。
庭间有点气，但也没办法。
而后过了几年，已经步入社会，在他旗下的公司【数据消除】部门就任经理一职的大外甥孙带回了一个伤得救不回来的男人——据说是他的好gay……啊不，好朋友兼后辈。
庭间：“……”
庭间有点暴躁了——他极度排斥那个忍者满天飞的世界，结果那个世界的人一有问题怎么就往自己这儿掉？
要不是止水是母亲的外曾孙，而且这几年还满得他心的，庭间别说是懒得管人见死不救了，先下手为强抹除对方的存在及信息才是他的第一选择。
稍稍地动了一点手脚，□□-500的一片药被某员工据说为了“治疗宿醉”偷走。当然该员工已经被处决，而那片据说是被用作“治疗宿醉”的红色小药片，则被用在了被叫做“宇智波鼬”的青年的身上。
除了这两件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糟心的事情。
外甥孙和他的朋友人挺不错的，性格谦逊本分，也不是什么搞天作地的人，救回来之后也没让庭间产生后悔的感想。反正都沾亲带故的，能照顾一把就照顾一把呗。
只要不提去那个有忍者的世界，一切好谈（笑）。
庭间也就偶尔参加一下O5召开的会议，工作的时间管理公司，去世界各地和各国老油条领导人打太极，私人时间的话，一般拿来陪母亲去旅游冒险，要不然就去搜集小町红，之类之类的。
总的来说，小日子活得挺滋润的。
估计老天也看庭间这个隐形炸|弹除了前五十年坎坷颠沛，之后的日子都过得太顺风顺水而看他有点不顺眼。
庭间在意大利的时候被Marshall Carter&Dark有限公司盯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噩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