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情现世》林越

40、愁、怨、伤、（二）

　　一大早，汪太便在楼下等候。见汪曾祺和简安一起下楼，小两口又说又笑，汪太把心放了下来。

　　汪曾祺把简安直接送到了公司上班。他还恋恋不舍地跟着简安进了公司。

　　家兴和葛菲都在公司忙得团团转了。见简安夫妻俩一同进来，全公司都注目这对璧人。

　　葛菲微笑着走过来，别有意味地凑着简安耳朵低声说：“嗨，别把喜糕和喜蛋一起发我们。”

　　简安傻傻问：“发什么？干嘛？”

　　葛菲捂嘴笑着离去。汪曾祺奸笑着看简安：“这傻丫头真傻呀。”

　　简安见汪曾祺笑她，恼怒呵斥：“走吧走吧，你在我地盘还敢笑我？”

　　汪曾祺凑近简安：“就走。那你明天送我飞？”

　　简安本想说有吴泽林，后一想，汪太和他一同走的，人之常情自己也该送一送，遂点头。汪曾祺满意而去。

　　简安感觉家兴好像在忙来忙去，就用眼光搜索他，发现他在绕开她走。简安忙喊：“家兴，你忙什么呐。”家兴在远处向她挥了一下资料夹子。

　　简安进办公室，手边的工作很多，想着手，思想又集中不了。可能梦太多没睡好？

　　不一会，说董事长来了。简安想：今天又没例会又没董事会，阿爸是进城区办事？

　　说着，林荣锦已走进简安办公室，见简安就问：“你昨天住在汪府？”

　　简安不知阿爸何意，本来她心里也有气，正想着要发发牢骚。林荣锦就摆摆手说：“没什么，我听说你昨晚没回家。反正今天我要过来的。”

　　林荣锦向外面叫了声：“家兴。”

　　家兴跑进来。简安见家兴好像精神不好，眼里布满红血丝，吓一跳。她站起，够着揉家兴头发。家兴避让开，并咳了两声。

　　简安急：“家兴，是不是昨天给我等门着凉了？”

　　家兴咳着摇手。

　　林荣锦不等他们说完，就说：“两件事。”

　　见姐弟认真听了，林荣锦说：“凌晨，李向红打电话来，说李志远李大爷夜里去世了。这件事，我家得去人吊唁，就是赶不上，也得去慰问。”

　　沉默。

　　好一会，简安才幽幽说：“原来，他真走了。……在洗心亭还赶我走。”

　　林荣锦和家兴面面相觑。

　　林荣锦知道简安从小有着自说自话的毛病，也不在意，接着轻声说：“说是那个来仪病重后，避开李志远，在她儿子家病逝。李志远无意听到消息，他绝食……殉情，在来仪五七忌日追随而去。”

　　三人默默无语。

　　简安看向窗外，脸上迷之微笑：“呵呵呵，你老这样。”

　　林荣锦惊讶，看了家兴一眼，轻轻叹气。

　　家兴站起，去拉起简安的手把上脉。又摸着简安的掌心说：“简安，你着凉了，是不是没睡好？”

　　简安松开家兴的手，看着窗外说：“就是你，拉我走。我好容易等他回来，却被他赶走了。”

　　家兴愣住了。

　　昨晚，简安说住汪府不回家。家兴想：简安对汪曾祺动情了？她不是说不会爱他那种人吗？

　　当时家兴在家坐卧不宁，心焦气躁。过了段时间，家兴又打电话给简安，听简安亲口说不回家。而且，还听到汪曾祺亲热的话语。

　　家兴心灰意冷，站露台上，用风雨冷静自己。竟然站了大半夜，觉得整个身体被慢慢撕裂，哪儿都痛。

　　家兴最后瘫倒在花架边，梦到自己在云端遇见简安，家兴开心不已，拉简安回家。

　　家兴刚才听简安说拉她回家，突然想起自己做的梦。他心中郁闷：简安有喜欢的人，而自己从中捣蛋，拉她离开。她肯定不开心啦。

　　家兴想到这里，认为自己明白了。默默坐回林荣锦身边说：“简安着凉了，多休息就好了。”

　　林荣锦说：“哦，怪不得呢，精神不好。呃，第二件事：文艾美家请有关部门与我联系了，今天上午，她有专人带来书信。”

　　简安还在心不在焉。林荣锦叫来葛菲，就接待文艾美家送信人的事，看怎么合适。

　　葛菲说：“就现在网络开始发达的时代，有些大家族，特别是怀旧的家族，喜欢专人送些重要信件。对专使按时间适当安排就可以了。”

　　没多久，就来了两个送信人，其中一个是来过订婚庆典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子。送信的两人问候了大家，就拿出一份A4纸大的精致信封。信封鼓鼓的，上面用英文书写着林简安小姐亲启字样，一角打着家族徽印。

　　见简安亲手收下信件，两信使就说要即刻回程。看着他两认真模样，简安忍俊不禁：自己这段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四十年代。

　　送走信使。林荣锦也说想回山里。家兴说想和他谈谈。

　　林荣锦见家兴一本正经，心想，这孩子又拿定什么主意了？

　　爷俩走进不常用的董事长办公室，简安也跟着进来。她把大大的信件放家兴面前：“念给我听呗。”

　　家兴念了信件，信说是文艾美亲手写的：因一妇女冒认简安为亲生女儿，终于让警方发现林简安是文家委托找的人。林简安外公已去世。现今，简安有个舅舅文雄美在美国，小姨文艾美在Y国。两家都有正常的家庭和儿女。舅舅家和小姨家希望在适当的时候和简安见面，也希望简安安排适当的时间接收外公留给她的遗产。

　　信里附带着一份表，粗略地统计了遗产的名目，蔗田胶园，岛屿酒店，名目多，遍及广。

　　家兴波澜不惊地读着信，简安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般。林荣锦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一对儿女，觉得怪怪的：这两个都是傻孩子，对钱财不敏感。林荣锦心里想的是：“这件事会不会让简安不安全？”

　　家兴把读完的信递给简安，简安收起说：“这两家小孩不知多大了。”边说边走了出去，好像完全没想这么多财产怎么弄。

　　家兴见简安出去了，便对林荣锦说：“林大爷，我要回大陆去了。”

　　林荣锦点头：“哦，本来我要安排别人去吊唁李大爷的，你去，也好。大陆的两个厂，今年还没去看过，这也交给你，去厂里理清一下。”

　　家兴认真地看着林荣锦：“我回大陆，就不来了。我两个老同学在深圳办了公司，早就邀我去了，我现在去加盟。另外，李大爷的事和厂子的事，我会办妥。”

　　林荣锦吃惊：“也就是说，你，你，你不再回来了？！”

　　家兴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荣锦非常生气，两手攥成拳头压在办公桌上，低头想了半晌才问：“为什么？”

　　家兴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自己爱上大小姐简安？还是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自己是什么人？现在，简安已经有归宿，可自己已经控制不了感情。只有离开，离远一点！或许，当初就不该留下。或许就不该来。

　　家兴摇了摇头，原来，自己从见到她，就舍不得离开了。

　　林荣锦见家兴不说话，只是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这犟孩子。林荣锦叹口气说：“你要走，我也留不住。我知道，你不愿意认我做父亲，你走吧。大陆的厂子都交给你了，我马上通知……”

　　林荣锦话还没说完，家兴便说：“不！我回大陆加盟同学的公司。我不要那些。”

　　林荣锦忽地站起身，瞪了家兴一眼，摔门而去。气得直接回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