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上心头》多元

8、四皇子

　　天刚亮，客栈楼下就喧闹了起来。许愿和楼之雀的房间相邻都是靠窗的，本来许愿就浅眠，这一闹更是醒的早，今日也无事，就把阿玉关屋里，自己跑去打扰楼之雀。
　　和他相反，任楼下人声鼎沸，楼之雀却睡得沉，连屋里多了一个人也未发觉，呼吸声均匀地进行着。许愿还是第一次好好地打量楼之雀的眉眼。不像平时吵吵闹闹，随时动着停不下来的样子，静态的楼之雀更有区分感。许愿不止一次想起他和楼之雀的初见，那个人突然从天而降掉到树上，他不信天很多年，这一次却觉得楼之雀是天赐的，是上天派到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楼之雀可能觉得鼻子有些难受，努了努嘴巴，把手伸出来揉鼻子。许愿被丑到，默默走到窗边不再看向他，一动就现原形，他是无径山的野猴子。
　　这只他腹诽野猴子的人一醒来就不小心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大魔王。”倒也新奇，许愿也就批准了他这么称呼。
　　“大魔王，楼下做什么这么热闹。”
　　许愿背对他站在窗边，楼之雀坐在床上穿着外衣，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向许愿打听到。
　　“四皇子来这边巡视，百姓见到皇族难免有些兴奋。”
　　“四皇子的母妃不是现任的皇后么，他不在宫里好好呆着好好表现，来这么偏远的临云镇作甚。”
　　许愿撇嘴，表示随他做什么，反正他们呆到明天，取了衣服就走。
　　说话间，楼下的正街正好经过了四皇子的车撵。百姓簇拥在路旁，围了个水泄不通。路过的四皇子恰时一掀帘子，对上了许愿的眼睛。不同于许愿的锋眉剑眼，四皇子沉郅的眉眼温和，看到许愿也不像别人一样心头一惊，甚至还对着许愿的方向扬了扬嘴角，略略点头，表示问候。
　　许愿觉得奇怪，侧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好衣服站到他身边的楼之雀。楼之雀也笑笑挥了挥手。许愿“啪”地合上了窗子，沉郅并不恼，浅浅地一笑也就放下了帘子，坐在轿子中闭目养神。
　　“你认识？”许愿问身后意犹未尽放下手的楼之雀。
　　“不认识啊，”楼之雀已经看到许愿呼之欲出的“那你和他打招呼。”就直接补充道。
　　“他不是在和我打招呼吗，我只是礼貌地回复一下他。”
　　“你倒是自来熟。”许愿心想。
　　窗台外的百姓随着沉郅的经过已经渐渐沉寂了下来，皇族的出现只是生活中的调味料，百姓们还是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节奏。可外面突然又开始惊呼起来，楼之雀想凑热闹，正要去打开窗子，窗外就显现出了一大片黑影。
　　楼之雀想了一会儿就知道这是什么，笑嘻嘻地推开窗子，把外面肉团子抱进来，“弄不开门还知道翻窗，很聪明呐。”阿玉把头顶在楼之雀腰上使劲。像是埋怨醒来了都不找它玩。
　　“阿玉这么大只，还是把他平时装魔域里吧，吓着别人。”楼之雀看自己刚刚抱阿玉进来时楼下四散的摊贩和许愿商量着。
　　许愿应下。阿玉倒是委屈地舔着楼之雀的手。
　　许愿也是初次来到临云镇，临云镇是人界边陲，和魔界也算是接壤了，可许愿也是第一次出魔界，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好在楼之雀喜欢看书，先提出今天一天泡在客栈里，不用许愿去想日程。许愿便让随从取来几本魔教内不涉及心法的几本递给楼之雀，楼之雀知道许愿是担心他习得魔教心法走火入魔，是为自己好，也承了意。
　　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到长椅上，阿玉在下面蹦跶，也想要赖在一起，于是楼之雀把阿玉抱上长椅，让阿玉摊开身子，头枕在阿玉肚皮上，翻书，好不惬意。
　　许愿也寻了本书，躺在长椅的外侧翻动。楼之雀本想把许愿赶去他自己房间，又想着昨日许愿给他买吃的穿的，一时没了底气，也就由许愿也赖在他屋子里了。
　　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始终落不得清闲。
　　楼下不多时又闹了起来，楼之雀懒得动，一时没多大反应，许愿正瞧他这次怎么不动心，就听见楼之雀说，“大魔王，反正你靠外面些，你去看看。”许愿自己也靠在椅背上不想动弹，叫了声阿玉的名字，想打发阿玉去看看。
　　楼之雀觉得通过这几日相处，许愿真的不像是个魔王，干脆来当他羽极派的弟子好了，很多时候处事比他还幼稚。
　　“你让阿玉去不是引得楼下闹么。”阿玉见楼之雀为他出头更是炫耀似地摊开肚皮让楼之雀给他呼噜呼噜。
　　本来是窗户外的吵闹，不多时竟也传到了大堂，楼之雀和许愿对视了一眼。门就响起了，楼之雀跨过许愿去开门，门外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尖着嗓音传达“打扰贵人了，四皇子邀楼公子去灌云寺庙一聚。”
　　楼之雀想回绝，即使刚刚他对沉郅抱有好感，但是也不至于到能一张桌子聊天的程度，何况现在一边看书一边撸猫，他也乐得清闲，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事。
　　他的拒绝还没说出口，许愿就从身后站了起来，“不去。”不带一丝人情味，只是冰渣子的回绝就甩了出去。
　　宦官模样的人观察了一下，发现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突然有些仗势欺人的态度，“那也就由不得你们了，”说完往身后一退，羽林军就提着刀剑上来了。
　　楼之雀很快就察觉到身后的灵力波动，比起应对身前的状况，他果断先回头安抚那个已经暴躁得要大开杀戒的许愿，“这是人界，你这么乱来，是想被天雷诛杀吗？”
　　面前的人见他扭头的工夫已经想来捆住他，楼之雀一脚把他踢飞到门外，阿玉本来在椅子上等着呼噜毛，见楼之雀起身半天也没有躺回他的肚皮，也一个翻身来到门边。
　　那个宦官见楼之雀如此嚣张，本想出头教训一下，刚一拨开人群，就看见一头老虎，压低了前身，似乎随时都要上前来对着喉咙撕开一块血肉。看见了宦官，更是放声一吼，楼梯那边看热闹的人群听见虎叫，也四下逃散。宦官如此近的距离，更是跌坐在地，口里念着“恶虎”不住地向后爬。
　　楼之雀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只是借人界一过罢了，更不愿意招惹到皇室。皇室作为天选之子，本来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承接天意。
　　楼之雀拽了一下阿玉的尾巴，阿玉的獠牙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回头对着楼之雀一个傻笑，许愿看见了不禁扶额没眼看，刚刚还以为阿玉总算正常了，看来还是病得不轻。
　　“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楼之雀抱拳请教。
　　“徐......徐大人。”这个徐大人看恶虎不再向前，总算是喘过了气。
　　楼之雀上前扶起徐大人，道了歉，“家中小猫不懂事，让徐大人受惊了，还望徐大人带路，我跟着大人走便是。”
　　徐大人有些掩饰不住刚才的失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甩开了楼之雀搀扶着他的手。许愿眼尖地看见徐大人裤子上湿哒哒的一块，觉得这种虚张声势有些好笑，上前拍了拍阿玉的头以示鼓励。
　　许愿打算跟着楼之雀一起去，那个徐大人尖利的声音又响起来，“慢着，四殿下只邀请了楼公子一人，您还请止步。”
　　许愿还是没多大表情，只是手上又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阿玉的头，阿玉又想要扑上来。楼之雀瞪了眼阿玉，怎么大的不懂事，小的也不省心啊。阿玉被瞪懦懦地缩在许愿脚边。
　　徐大人官场里沉浮几十载，早就成了人精，看那老虎听楼之雀的话，楼之雀又是巴结着他，一时就又拿捏了起来，傲慢地扫了许愿一眼，“走吧，楼公子。”楼之雀点点头。
　　“我很快就回来。”和许愿交代了一句，就转身跟着徐大人下楼了。
　　许愿也不看他，领着阿玉转身进了屋子。
　　楼下街边的人又喧闹了一阵，许愿拿起书却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走到窗边，见楼之雀上了轿，心中总觉得不安宁，快步去向一楼正对他楼下的房间。
　　原本之前外面的喧闹声响起，须弥就已经在屋内候着了。许愿到人界之前就吩咐过不要轻举妄动，他就只好看着干着急。
　　这会儿许愿一进屋，须弥就迎了上去问道，“楼公子被带走了应该无事吧。”
　　“不知道，我跟去看看，总觉着这个四皇子有些不太对劲。如果明天我还没回来，你带着阿玉和部下先走。”
　　须弥心想带部下走容易，阿玉怎么听他的话，“阿玉......”
　　许愿被须弥这么一提醒才冷静下来，刚才是有些慌乱了。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一直都是处变不惊的，关心则乱吗？
　　须弥也察觉到了许愿的改变，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带着。”许愿吩咐完就上楼阿玉收进魔域里，和楼之雀一起相处久了，他还真把阿玉当成了大猫，想来也是好笑。

作者有话说

　　阿玉：“喵喵喵？”